做了這件事情,想到能夠幫助更多的女子,芳姐心裡利爽多了,雖然不見得對被她波及的女子有實質性的幫助,
可在輿論上,對這些命運多災的女子應該稍微寬容一點。
而且惠及了多少女子,作爲女人能爲同爲女人的同性多少做點事情總是覺得安慰的。
回到華家二房的院子裡面,華二夫人都看到芳姐臉色好了許多:“今日同老尚書相處的不錯。”
芳姐揉揉臉蛋:“難道平日裡我從祖父房裡出來的時候,臉上都帶着相嗎。”要知道芳姐自認在老頭面前還是滿壓制自己的脾氣的。
華二夫人詼諧的說道:“昨日一滴相思淚,今日方纔到腮邊。雖然沒有如此的形象,不過那臉色卻也與之不相上下的。”
這話似曾相識呢。好像她曾經說過什麼人的,好吧兩人對視都笑開了。本就是相仿的年歲,兩人相處本來就亦母亦友的。
華二老爺帶着兒子外孫過來,看到閨女開懷,心情不錯,爹爹總算是懂事了,知道自己閨女的好了,懂得欣賞他們芳姐出色的地方了,不然兩人肯定相處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實在是可喜可賀。
特意讓人去把池二郎請回來,不要加班,幾口人在華府二房的院子裡好好聚聚。
苦了老尚書,把袖子裡面的玩意,看了又看,改了又改,熬了大半夜,眼睛都熬紅了。儘量把文筆放的更緩和一些,少得罪一些人。
就弄不明白,怎麼就把國家民生大事同寡婦在嫁給聯繫的這麼密不可分。不得不承認他們華府的這位四娘,有大才,雖然這個纔有點歪。
庶日上朝,華家大老爺同二老爺就看到他爹竟然又早早的過來了,兩人心說,別是老爹睡懵了,忘了已經致仕了吧。
華家大老爺擔憂的過來:“爹,今日起的這樣早。天越來越涼了,您還是注意身體些。”
華大老爺瞥了一眼二兒子,心情不太暢快的對着老大:“嗯,今日老夫要去宮裡看看聖人的。”
華家大老爺倒是理解,君臣幾十年感情肯定是有的。聖人不是也三不五時的詢問一下老爹的狀態嗎。
華二老爺看老爹的神色,怕是沒這麼簡單,因爲老爹明顯看他的神色就不對。也不知道因爲什麼惹到這位父親了。應該同芳姐沒關係,昨日可沒聽到自己愛閨女說過什麼呢。
老尚書能心情好嗎,估計這個奏摺上去,他就要同清流們拜拜了,誰會在尊敬他這麼一個罔顧禮法,還要發揚光大的人呀。
怕是過了今日,他老人家收到最多的就是絕交的帖子了。
在看二兒子,果然一張臉就是容易同桃色新聞聯繫起來的模樣,難怪四娘都看不上。
當然了這絕對是老尚書自己安慰自己的想法,人家芳姐那是不願意把老爹放在風口浪尖上讓人詆譭。
老尚書心裡也明白,這摺子誰奏上去,估計誰就要被人詆譭的,各種各樣的原因,總會被這些清流還有大家們抨擊的。
算了,想這些無用,他總不至於連馮老御史都不如。讓孫女看低了。爲了大梁,爲了聖人,爲了子孫,他老人家也是能搏一搏的。
朝堂上,小太監呈上了老尚書的請見摺子。
聖人:“老尚書惦記着朕呢,快宣老尚書進殿。”
華老尚書在大梁朝的金殿上絕對是有過濃重的一筆的,老尚書一身平服進殿,重臣都跟着肅靜起來。
杜老丞相看看老尚書的已經爲了家族撐起來一片天的兩兒子,心裡感嘆,老夥計後繼有人,所以能夠退的瀟灑,退的乾脆。
可惜他老人家子孫不濟,還要在這朝堂上苦苦支撐些年月呢。
老尚書三跪九叩:“草民見過聖人,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在入朝堂,老尚書那真是感慨萬千的,失落不過是一瞬間,想想古往今來的能臣志士,又有幾人能有他老人家這個結果,也算是善始善終,修來的福分,再多了的失落都放下了,
擡頭在看聖人,眼淚竟然最多的都是想念,畢竟朝夕相處的君王呢。就是看着老夥計杜老丞相都覺得親切許多。
感情這東西有沒有最做不得假。老尚書飽含深情地眼神,一瞬間就把聖人感動了,君臣相扶度過多少的難關呀:“老尚書莫要如此,老尚書永遠都是我大梁的臣子,一句草民,實在讓朕愧疚的很。”
老尚書說的慷慨激昂:“致仕就是民,草民以作爲我大梁的民衆爲榮,作爲聖人的子民爲榮。”
杜老丞相看着被聖人如此佑榮的老尚書,突然就想或許他也該想想致仕,給後輩們讓讓道,聖人未必願意看到他們這羣老臣做大。
他日能如老尚書這般,致仕還能讓聖人如此榮寵那纔是最好的結果。古往今來的能臣志士做到這般的又有幾人。
聖人那裡對於這樣進退有據的臣子,那是真心的覺得欣慰,作爲六部尚書,不是一品勝似一品的存在,老尚書能夠走的這般利索,這般無私,聖人由衷的高興。
沒有人不在乎手中的權利的。自問讓他現在把皇位讓給兒子,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只能說老尚書是個非常明智的人。這樣的老臣作爲帝王,他不能讓老臣寒心,即便不是朝堂重臣,那也不能是民。加封個太傅名頭,朝廷還是不在乎這份俸祿的。也算是榮寵有加了,聖人自認也對得起他們這份君臣情誼。
聖人:“多日不見老尚書風采依舊,精神看着更勝往昔。”
華老尚書:“是見到聖人,草民心情激盪,自然精神煥發。”
‘呵呵‘杜老丞相:“到底是老尚書,怕是今日有所爲而來吧。”
聖人:“難得老尚書還記得咱們君臣,今日杜老丞相也不能走,咱們君臣好生的說說話。”
就這樣下朝了,人家君臣要敘舊。重臣見此無不感嘆,人家華府纔是榮寵至極呢,就是沒有華二那麼一個吉祥物,怕是聖人也要優待的,聖人體恤老臣,能做到華老尚書這般纔算是值了呢。
說是這麼說,如老尚書這般,對着權利說放手就放手的又有幾人,當然了府上能有人家子孫那樣能撐起來的又有幾人呢。
所以大部分的官員,都是攥着權利死在任上的,因爲沒人放的下。
華老尚書,一時間成了一個讓重臣仰望的存在。刷新了作爲臣子的有一個高度。這個是老尚書作料不及的。算得上的是意外收貨。
御書房裡面,華老尚書雙膝跪地,聖人看着老尚書的上奏,臉色不是那麼美妙。
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他就要推崇禮義廉恥的,而這個寡婦在嫁顯然同禮義廉恥,聖人教導有所衝突,
治理偌大朝堂的聖人不是對此沒有認識,可在朝堂上從來沒有下過明旨而已,這個旨意不能下。
讀過聖賢書的朝臣,對這些忠孝節烈自然看的重,到了鄉間,都是爲了溫飽奔波的,哪裡講究的這麼多,別說寡婦再嫁,就是三嫁四嫁那也是沒人管的,何至於就非得弄得官民統一,
拿到朝堂上來說,別說爲難他這個聖人,就是老尚書那裡有能落得什麼好,怕是所有的聖人子弟,自此都要鄙視老尚書的。
聖人苦笑:“老尚書這又何苦。”
說着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老丞相。杜老丞相那也是人精中的人精,怎麼會不明白這裡面的得失呢,看着老尚書眼中都是糾結,對於權利,怕是老夥計比他以爲的還要放的開:“難得老尚書由此愛國,愛民之心。還望聖人成全。老臣願同老尚書共同起草此議。”
聖人一時間感動:“我大梁有兩位愛卿這等不計個人得失的良臣,何愁千秋萬代。”
杜老丞相感嘆,可不就是千秋萬代的事情嗎,發展人口,大梁才能繁榮昌盛,永久不衰,永遠都是民生大計。
聖人:‘老尚書憂國憂民,身在草野,心在我朝堂,朕,朕還請老尚書在爲我大梁操勞些年’
華老尚書:‘草民不敢當聖人如此讚譽,草民沒有聖人說的那麼無私,有失有得,雖然難免被人非議,可聖人是明白草民的,能得聖人理解,支持,又有誰敢說草民沒有得呢。’
聖人感動老臣的忠君愛國:‘好,好,咱們君臣同心,就看我大梁繁榮昌盛之日。’
然後擺正臉色:“朕來擬旨,就按着老尚書的原話,相信我大量的良臣志士,定然能夠明白咱們君臣的苦心。。”
杜老丞相感嘆,華府果然又要更上一層樓了,幾日不見這老傢伙討好聖人的本事竟然更高深了不顯山不漏水的,看看把聖人哄的都要掏心掏肺了。
當然了人家華老尚書整日裡面對芳姐那樣的人,怎麼能不學些真本事呢。別看面上不顯,對於芳姐不着痕跡的討好,老尚書受用着呢,
同時也檢討自己這麼多年白白在聖人眼前晃悠那麼久,竟然不知道討好拍馬的精髓。以至於君臣相得幾十年沒能換來聖人一句愛卿呢。
華家大老爺今日在衙門做事都不能塌心,也不知道老爹今日去宮裡同聖人相處如何。到底爲了什麼呢。
華二老爺沒心沒肺的,在他看來老頭致仕以來就有有點抽風,做出來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也是很好理解的,不然當初怎麼會不讓他家閨女回孃家呢。
華三老爺忙着府裡的俗事,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一直到第二天聖人在朝堂上冊封老尚書爲太傅一品的官銜,虛弦,不用上朝不過依然領取太傅的俸祿,何其榮寵,竟然用皇子們的老師的虛弦,把老尚書給容養起來了。
當然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出乎意料了,別說朝臣們亂了,就是華家大老爺都慌了。
這還能在朝堂,在京城混下去嗎。纔有他們府上的出嫁的姑奶奶得罪了滿朝大臣,就有他爹,出來得罪全大梁的清流大儒呢。
這個得罪面要不要太廣,想到老爹上朝之前,是同四娘在書房裡面一整天的,不其然的瞪像華二老爺,老二這個閨女,就親近不得,那是一個流動禍原。
看看自家老爹怎麼就跟被人洗腦了一樣,這種事情都開始撐頭了呢。早知道就該把那丫頭同華府的人隔離開來纔是。
華家大老爺如今那是真的明白他爹當初的憂慮了,可爲何他才明白,他老爹就失陷了呢。
華二老爺也懵了,老爹瘋了,同以往的風格不相合呀。
對着老大責怪的,埋怨,幽怨的眼神,擺擺手,不管我的事情,我真的一句都沒說過什麼,苦於在朝堂之上,沒法同老大辯解。
老臣:“聖人,這實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呀。有違聖人之道,讓那些節烈女子又何以自處。”
這個是個問題。老尚書如今是不用在上朝的,所以好感度老尚書在聖人面前刷了,可跟重臣掰扯這個事情,卻要老丞相來做。
老丞相那個心呀,涼的不要不要的。這麼多年兩人相交,相殺過來,就這次輸的最慘,光爲老夥計做嫁衣了。
杜老丞相站出來:“老尚書倡議寡婦在嫁,那是爲了我大梁的人口長期發展,試問若是鄉間民衆如同諸位大臣一樣追崇節烈,貞操,我大梁的人口又從何而來。何況老尚書又沒有阻止那些非得要節烈的女子,改其志向。人各有志嘛,只不過是提議對那些要再嫁的女子,給予獎勵而已。”
又有人站出來了:“獎勵又從何而出,朝堂爲何要獎勵這些,生育子女的女子,可不都是寡婦。”好吧這就是爲了挑事而專門挑事的。
老尚書站在朝堂上爲了身後的聖人,還有大梁舌戰羣儒,惹惱了一衆的名流大儒。忍不住嘆氣,聖人的看重,都讓老夥計得了,剩下他老人家費力不討好,還得罪人,真是沒法在好好當丞相了。
只希望聖人記得他老人家這份心思,他日能夠看在他們君臣同心,不計得失的份上,對他能有老夥計一半的優容就不妄他今日之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