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池府二房終於在三房四房糾結的期盼中,在定國候府安置下來了。
看着人家大馬金刀的進府入駐,池三姥爺總有一種後背發涼,引狼入室的錯覺。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走到了,如今這種,上趕着讓人家二房到自己家門當家做主的份上的。
自從進了侯府的大門,人家這位二侄子,一直再以主人的姿態招呼他們這幫子叔叔兄弟呢。這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池二老爺做事還算是地道,沒有給兩個本就內心已有隱隱後悔之勢的兩個兄弟火上澆油,帶着夫人,安穩的住在了他們原來的院落裡面。
這讓兩個老兄弟心裡多少平衡一些。至少老二跟他們兄弟之間還是沒什麼不同的。
等到這位二侄子,新的世子大人在老侯爺的院子裡面安置下來,順便在院子裡面給人家親爹孃留了院子,這兩位老頭就不那麼淡然了。
人家兒子是世子,將來是侯爺,到底不一樣了,現在認清倒也比總是弄不明白的好。有些事情那是不容糊塗的。
這位侄子也在處處把這個不容忽略的事實給點出來。
總算是至少還知道面上給他們這些老傢伙個好瞧了。兩位池老爺侯爺牀前侍疾的時候,就有了同定國候同病相憐的錯覺。都是這東西不爭氣,不然何至於到現在這樣呀。
反倒是小輩們對這些沒有那麼多糾結,只是可惜,既然二叔二嬸在世子的院子裡面有了地方,怎麼就不索性把現在的院子騰出來呀。
要知道他們現在住的可不輕鬆呢。根本就不明白,他們父輩那點爲了面子而寧願空出來一套院子的堅持。
池二郎帶着爹孃老婆孩子在自己的領地上巡視過後,一臉的志得意滿,這纔是曾經的定國候府權力中心呢,
定國候傳到了現在的定國候手上之後,就沒有在踏進這裡過。可見自家的大伯這個定國候做的多麼的失敗。
池二老爺體會不了兒子的志得意滿,看着老爹曾經的院子,那真是百感交集的,想當初他們兄弟在這個院子裡面少有擡起腰,挺起胸的時候呢。
那時候的自己還有老三,老四,每每在院子邊上躊躇徘徊,哪次進來這裡不是腿肚子抽筋,腦皮發麻呀。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他兒子盡然帶着一大家子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住進來了呢,池二老爺看着兒子都連帶的糾結了。
讓他老人家本就不太強悍的神經怎麼接受啊。也不知道兒子怎麼做到這番坦然的。
芳姐看着自家公公的樣子,適當的拉拉自家夫君的袖子,您老稍微悠着點吧,老爹都要承受不住了。
池二郎眉眼斜飛之後,纔看到自家老爹糾結的一張老臉,怎麼就那麼的違和呢。
想想小時候,在祖父身邊,老爹同叔叔們每次來這裡見祖父,都是老爹如今這麼一個神情呢,感情過了快二十年了,自家老爹還沒從陰影裡面走出來呢,怕是觸景生情了吧。
忍不住咧嘴一笑:‘爹,祖父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往後這園子裡面您最大。兒子不錯吧。’
池二夫人都側目看向自家兒子,這些年二郎越發的老成持重了,難得今日還能從面上看出來幾許自得,看來真的挺高興的。
再看看自家沒出息的老頭子,搖搖頭,感情這小半年的成就也就那麼回事,該上不得檯面的的時候還是上不得檯面,不如自家兒子。
池二老爺臉色難看,對着兒子:“這畢竟是祖父的地方,咱們還是住到原來的院子裡面好了。”
池二郎:‘不好,侯爺夫人還在呢,我這個世子,您同爹孃進府,怎麼稱呼呀,世子的爹孃不是侯爺不是夫人。若是侯爺同夫人是個好像與的這本沒什麼,兒子就怕侯爺夫人因爲這個給爹孃難看,咱們住在祖父曾經住過的園子裡面正好。爹孃也省的同他們生氣。您也不必介意這個,祖父他老人家定然不介意咱們侯府熱鬧一些的,這些年這裡委實太冷清了些,爹您看着吧,兒子定然讓這裡比當初祖父在的時候,還要興旺。’
池二老爺覺得自己跟不上兒子的境界,他想的沒有那麼遠,也沒有兒子的雄心壯志,從來不知道在他心裡像山一樣壓了這麼多年的老侯爺,原來是兒子心裡要超越的對象。
難怪兒子比他這個爹強。也就是如今他突然看明白了,才知道爺倆處處都是差距。
愧疚的同時心裡也驕傲:‘我兒比爲父本事,爲父爲我而驕傲。住進來,就住進來好了,爲父相信你祖父能明白我兒的心思的。不明白的話,讓你祖父來同爹爹交涉好了。’
說完很是惶恐的看了一眼周遭。
芳姐差點被老公公給整笑場,您說挺高興地日子,您這是爲了哪糟呀,怎麼還整出來點恐怖氣氛呀。還有就是自家公爹這份難得的擔當,讓人怎麼說呢。怎麼就那麼的逗比呢。
池二夫人臉色都黑了:“說什麼呢,這裡是定國侯府,老侯爺在這裡鎮着呢,定然是保佑後代子孫繁榮昌盛的。”
池二老爺自知失言:‘夫人說的對。’心裡默默地念叨,有什麼不滿意的,讓老侯爺來找他這個兒子算賬千萬莫要帶累了兒孫。
對池二老爺來說能這麼默唸,已經是豁出去了,真的是超負荷擔當,面對活着的老侯爺他老人家都發杵,別說是那個夢裡出來的了。想想都頭皮發麻。
池二老爺那也是被老侯爺嚇唬出來的病根,當初這位池二老爺混的讓老侯爺死都放不下。
老侯爺活着的時候沒少教訓這個二兒子,若是敢做出辱沒門楣的事情,他老人家就是從地上爬出來也繞不過他,要不然人家池二老爺怎麼混的那麼剛剛好不出格呢,那真是有這位老侯爺鎮着呢。
明白自家夫君那點尿性的池二夫人嘆氣,怕是在這裡自家老爺連個混沌覺都睡不消停,怕是遭禁了兒子同兒媳婦的一番好意,他們兩個沒有在這裡定居的好命了呦。還得陪着老爺去原來的院子裡面住着。
池二郎仰頭望天,對着自家老爹說的意味深長:“祖父他了老人家若是在天有靈,就是找也不回來找咱們父子的,怕是侯爺那裡纔是祖父他老人家要光顧的地方吧。”
好吧一句話把四個大人都給說沉默了。
池二老爺倒是想爲自家大哥說句話,可說什麼呀,若是老爹還在,能饒了定國候就怪了,可不是要收拾他嗎。
誰能想到當初讓老侯爺那麼放心的定國候變成如今這樣呀,差點死於馬上風,還是這種嗑藥變態性的風流韻事上。反倒他這個當年讓老侯爺百般看不上眼的兒子,出息了。
想想池二老爺險些跟兒子一樣得意的翹尾巴。在池二老爺看來,他能不當混混,那就是出息了。沒太高的要求的。
若不是這裡對池二老爺的心裡影響太大,怕是真的要嘚瑟一番的。皺眉看看池二郎,兒子這也算是看到了更差的,所以有恃無恐了是嗎。
芳姐:“呵呵,這院子可是佔了侯府小一半的面積呢,這麼多年就這麼空着,當真是蕭條了些,回頭咱們讓人好生的整理一番,也不知道景色該如何好呢。”
池二老爺:“那是你叔叔伯伯們對老侯爺的敬重,一草一木這些年都沒有人動過。”
說完再次幽怨的看了一眼兒子。然後地嘆口氣:“侯爺弄成如今這個樣子,那也是這麼多年憋屈出來。難免扭曲了些。”
池二郎同芳姐都那麼看着這位老爹,怎麼到了這裡之後這位老爹的感慨這麼多,心地就突然變得那麼能容忍了呢,都要聖父了。
芳姐心說那樣的變態,就是憋出來的,也夠齷齪的了,虧得老公爹好意思維護。芳姐可是見識過貴妾身上同兩位通房身上的傷痕的,定國候那就是個妥妥的變態。
池二郎雖然不認爲定國候變態,可一個大老爺們憋屈成這樣,那也是活該。能憋屈這樣也算是一種本事吧。換個人怕是也早就想轍了。哪怕是買塊豆腐撞死呢。
池二老爺撓撓腦袋,那真是挺不好意思的:‘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這些年咱們一家子消停日子過出來滋味了。實在不願意在看到當初侯府裡面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了,如今二郎既然做了世子,兒媳婦你就費點心,能太平些,就都太平些。’
池二郎:“爹是讓四娘委屈些。”語氣都不對了。
池二老爺瞪眼:“我是那樣的人嗎,爹這麼多年對你們娘幾個什麼樣,啊,你就這麼看爹呀。”
池二夫人:“跟孩子急什麼。”
池二老爺:“爹是想說,知道兒媳婦的本事,讓四娘費點心,用點手段,若是能讓他們都消消停停的不好嗎。”
池二郎抿嘴:‘受累一些倒也無防,不過如今的侯府怕是四娘還插不上手,畢竟是侯爺夫人當家呢。’我媳婦勞心勞力的讓誰得好呀,憑什麼,有這個交情嗎。
芳姐嘿嘿一笑,自家夫君心疼自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兒媳婦有諸般本事也不好奪權不是。媳婦想來都是聽夫君的。
池二老爺看看兒子,在看看兒媳婦,算了他老了,他們的世界他都不懂了,不攙和了:“您們看着辦好了。”
說完揹着手繞着院子開始回憶當年了。這院子當時的時候他可沒有這等閒情逸致欣賞呢。哪次不是惶恐的來去匆匆呀。
池二郎領着兩個兒子看着眼前這片開闊的練武場,當初老祖父就是在這裡教導他的。感慨不比他爹少的。
胖哥終於漏出來一個笑臉:‘爹這裡真不錯,整個園子,就這裡兒子最喜歡。兒子就要這裡了。’
嘚瑟的拉拉身邊的二弟:“往後哥哥帶你來這裡跑馬。”
池二郎拉拉兒子的胖臉:“好大的臉,這麼大的演武場,你也好意思佔。”
芳姐也喜歡這裡,他的丫頭婆子們有地方晨練了。
池二夫人在算計,這麼大的地方,怕是收拾起來要繁瑣的多,怕是人手上要不夠用。侯府裡面人際關係複雜,池二夫人比較煩惱,找身家乾淨,跟侯府沒啥牽連的人進來怕是不容易。
幾口人正高興地高興激動地的激動,煩惱的煩惱的時候,管事過來:“回世子爺,侯爺院子裡面的小夫人過來了。說是小郎君們怕是餓了,帶着茶點呢。”
剩下的不好說,若說問安的這是個長輩,若說是走動的,這個是妾,讓人沒法稱呼。
還有一個讓管事比較爲難。原來在池府的時候,自家大人夫人的爹孃稱呼爲老太爺老夫人。如今大人變成了世子,上面有侯爺,自家的老太爺老夫人怎麼稱呼呀。在稱呼老太爺老夫人顯然不合適。
可主子們沒有示下呢,他們當下人的也不好私下亂改。所以管事進來低着頭,就回稟了大人一人。剩下的問題還是讓主子們去操心好了。
池二夫人:“她過來做什麼。若說大房同咱們二房之間可沒有這麼友好的關係。”
芳姐嗤之以鼻:“什麼玩意。咱們院子裡面可沒有適合接待姨娘的人物。”
說完掃了一眼池二郎。那意思妥妥的明白。讓池二老爺池二夫人都不好意思擡頭,自家兒子在這上面確實有點窩囊。算了誰讓媳婦不錯呢。
芳姐:“娘您帶着嬌嬌回房吧,媳婦讓人把她打發了。”
池二老爺對於一個妖孽的玩意,沒有同情心的。芳姐讓雙冒出去接待這位小夫人。
池二郎:“夫人辛苦了。”
芳姐:“我家夫君如此強勢迴歸,我這個當媳婦的總不能落了夫君的臉面,連個妾都給面子,總要讓人知道咱們不好招惹,別回頭什麼人都敢用侯府的名頭在外面招惹是非,我家夫君做大事的,可沒時間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可對。”
池二郎:‘夫人懂我。’
池二老爺黑着臉走人了,窩囊的兒子,還不分場合的不要臉了,當他是死的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