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帝告訴我們, 要愛！
那個男人走進一家酒店的時候，儘管他並沒有作出什麼特殊的事情，也沒有想要引人矚目的願望, 可還是吸引了無數目光。
耀眼的鉑金色長髮散散的垂在肩上, 隨性之中帶着成熟男人獨有的性感魅力, 一舉一動之間透露着良好背景下的優雅從容, 即使是在英國這個以紳士著稱的國家裡, 他看起來也像一個久遠年代中的貴族，真正的世家貴族！
阿布拉克薩斯抿着脣，穿着一件麻瓜的西裝, 走入了電梯，電梯內一名漂亮的金髮美女帶着一絲羞澀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 報以友好的一笑。
鉑金色的貴族愣了一秒, 灰藍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些模糊, 他怔怔的望着少女的那頭金髮失神，直到對方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方纔驚醒，一向驕傲的男人，略帶歉意的欠了欠身子，移開了視線。
電梯到了二十層，少女有些詫異的看了看, 因爲這裡的二十層已經是最高的一層了, 據說上面的樓層都是空的……她猶豫了一下, 最終處於謹慎的心理, 沒有說話, 只是留戀的回頭望了望那個似乎還在發呆的英俊男人，因爲時間關係, 轉身快步趕往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電梯繼續往上升，安靜的密閉的狹小屋子裡，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機械運轉的聲音，阿布拉克薩斯沉默着，灰藍色的眼眸在看着什麼，遙遠而不可知……
“叮！”的一聲，電梯停了下來。
他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衣着，直到自己無懈可擊的優雅後，才邁着每一步都彷彿量好的步子慢慢的走着，長長的走廊只有盡頭有着一扇窗子，陽光反射在玻璃上，他反射性的遮住眼睛。
“阿布拉，什麼時候你居然有了吸血鬼的習慣？”
一扇門打開了，帶着笑意的一絲調侃，金色的發彷彿一縷陽光驟然打入這個世界，卡卡的笑容依舊不變的燦爛，他吊兒郎當的坐在門邊的一張桌子上，手腕上盤着一條蛇，帶着快樂的笑容，親暱的將蛇放在臉頰的一側蹭着。
阿布拉克薩斯慢慢的放下了手臂，安靜的看着卡卡，脣角勾起一個淡淡嘲諷的弧度，慢吞吞的拉着長腔，一字字的說着，“你果然還是捨不得？愚蠢的格蘭芬多！”
卡卡沒有說話，白色的蛇直立起身子，蛇信子不斷的吞吐着，發出嘶嘶的叫聲，血紅色的眼眸裡閃爍着殺意。
阿布拉克薩斯按住了左臂，那裡的印記火燒一般的疼痛昭示着眼前人曾經擁有的身份。可他不在乎，他不去看自己曾經的“主人”，只是低着頭，漫不經心的表情，一貫的慵懶語氣，“卡卡，你又想要幫他了！”
“上帝告訴我，要愛世人！”卡卡乾巴巴的說了一句鬼話。
阿布拉克薩斯嗤笑了一聲，擡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大房子，各種各樣的麻瓜設備，連接着的巨大電腦……還有那一個個長方形的水晶棺材樣子的玻璃箱子……稍稍走近幾步，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見裡面沉睡着都是一個少年，黑色的短髮，俊美的如同帝王一般的容貌……
“卡卡，你準備了多久？”
“好看不？”總是喜歡耍滑頭的男人逃避着他的問題，開開心心的笑着問，他從桌子上跳了起來，金色的髮絲隨着他的跳起，在半空中劃過，他像是小孩子炫耀什麼珍寶一樣的叫着，“阿布拉，他身上留着我的血喲~！”
鉑金色的貴族露出一抹苦笑，“我不認爲……”他看了一眼明顯有些僵硬的蛇，似笑非笑的開口，“我不認爲一個斯萊特林會希望自己的身上留着格蘭芬多的血液！”
“切，我理他！”卡卡不屑的撇撇嘴，拿手指戳了戳小白蛇，神色倔強。
“阿布拉，我要的東西呢？”他睜大藍眼睛，瞪了過去，“我不是說讓家養小精靈送一下，或者讓盧修斯跑一趟就好，怎麼你親自過來了？”
“啊，我不放心！”阿布拉克薩斯拖着貴族式的長腔微笑，“轉移靈魂的魔法不是那麼好施展的！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找了這麼好的身體……”他再次忍不住側頭看了看躺在玻璃中的少年，時光流轉……似乎還是當年的十六歲，那個時候的意氣風發，偶爾的溫柔可以溺死人的黑髮少年，總是站在金髮少年一側的黑髮少年……
“而且還這麼多……”阿布拉糾結的頓了頓，默不作聲的數了一下玻璃箱子，纔再次開口，“也許你是對的，麻瓜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利用價值！”
“多做幾個免得被我弄壞掉……麻瓜的東西就是麻煩點……”卡卡贊同的點頭，神色間有些鬱悶，“這玩意超級費錢，我被逼得就差搶銀行了，從一開始受精成功，還是胚胎那麼大一點慢慢養啊養的，養到十六歲……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一開始是想多做幾個兒子，想想啊，一羣小湯姆的養成外加□□，可惜了……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啊！我真的沒打算給自己做個情人！要不然就不做那麼多了，我其實想着做一個足球隊……閒着沒事還能踢踢球……”
阿布拉克薩斯抽搐了下嘴角，稍帶憐憫的看着旁邊早就石化的白蛇，第一次覺得其實這倆人大抵什麼鍋配什麼蓋，一樣的瘋子。一個妄圖滅絕麻瓜，保持血統的純淨，把自己的靈魂切切割割成好幾片，一個研究麻瓜的基因學，一連製造出好十來個自己情人的身體……
他突然覺得黑魔王好可憐，又好……靈魂有好幾片，現在備用身體也好幾具……囧！
“阿布拉，不和你扯了，快點，把那個魔法交給我！”卡卡衝到了阿布拉克薩斯的跟前，帶着急切和渴望，“快點，快點！”
“轉移靈魂沒有關係……”從袖子裡，慢條斯理的拿出羊皮紙，阿布拉克薩斯灰藍色的眼眸閃爍了一下，“可是他的靈魂根本就不完整，即使轉移成功，你確定他能夠活下來？”
“這個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卡卡咬着下脣，認認真真的說。
“卡卡，我答應你！”阿布拉克薩斯突然笑了笑，眉角斜斜的上挑了開去，帶着睨視天下的驕傲，鉑金色的發熠熠生輝，他是美麗的，傳承了百年的鉑金世家，美的驚心動魄，他伸出手攬住卡卡的腰，低頭親吻他的脣，輕輕的滑過他的面頰、脖頸……
卡卡沒有拒絕，卻也沒有迴應，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有着莫名的憂傷。
阿布拉克薩斯緩緩的閉上眼睛，不去理會左臂食死徒印記叫囂的疼痛，不去理會被蛇突然咬住的手臂，只是那樣用盡所有的力量輾轉的親吻眼前的人，然後，幻想他們曾經彼此深愛過……
有些發黃的羊皮紙上古老的魔法發出明亮的白色光芒。
“卡卡，我幫你好不好？”他的口氣依舊是那種懶洋洋的漫不經心，他的脣角微微勾起一個愉快的弧度，他灰藍色的眼睛中一片溫柔寵溺，用那樣哄孩子的口氣，“卡卡，我幫你，你每次求我，我都會幫你的，所以，乖，不要動了！”
溼潤的藍色眼眸裡是氾濫的淚水，卡卡倒在了地上，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他，彷彿要將他記在心裡，刻在骨子裡……
擡起手臂，阿布拉克薩斯笑着收回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來的魔杖，抓住那個緊咬着自己手臂的白蛇，灰藍色的眼眸裡第一次露出一抹近乎□□的殺氣，憎恨的目光迎上同樣仇視的紅色眼眸，兩個男人同樣被一種名爲嫉妒的情緒折磨的難以忍受。
“馬爾福家族已經由盧修斯繼承，西弗勒斯被留在了霍格沃茨當魔藥教授……還有其他的人，現在都很安全……卡卡，不用擔心，一切都很好！”他溫柔的對着卡卡說，“只是一個石化咒語，大約一個小時候就沒事了……卡卡，你對信任的人總是不提防呢！”他笑了笑，轉過頭，手裡的魔杖直指着白蛇……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來做個交易吧！”他微笑着，呼喚對方的本名，神色莊重。
“Voldmort！承諾我！”他直呼黑魔王的名字，態度不卑不亢，聲調激烈高昂，“承諾我，不做危及馬爾福家族的事，承諾我，不做傷及馬爾福血脈的事，承諾我，不做辱及鉑金貴族的榮耀……”
他單膝跪了下來，語氣漸漸和緩，他低沉的開口，“我願意再次對你宣誓效忠，我的主人！”
白蛇冷漠的看着他，這個男人憎恨自己，卻一次次的跪在自己面前，爲了利益，爲了家族，爲了血親，爲了……愛！
視線努力忍耐着，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一邊閉着眼睛的卡卡，他的淚水滲出了眼角，這一次，卻不是因爲自己，金色的髮絲在那一刻黯然無光，這一次，也不是因爲自己……
嫉妒，嫉妒，Voldmort咬緊了牙，第一次如此激烈的想要殺人的情緒，他任性的脫離了蛇的軀體，不顧靈魂受到傷害，漂浮在半空中，他冰冷的開口問道，“你能給我什麼？”
阿布拉克薩斯苦笑，“我把靈魂獻祭給你，使你獲得重生！”
冰冷的血紅色眼眸居高臨下的望着他，Voldmort一字一頓的開口：“我承諾！”
紅色的光芒閃過……契約就此成立！
沒有什麼是可以不付出代價就能夠得到的，即使是馬爾福家族世代傳承下來，擁有幾百年歷史的魔法。
轉移靈魂的必備條件，就是血脈一致，身體與靈魂的絕對契合！這一點被卡卡巧妙的用麻瓜的方法解決了，培育出的試管嬰兒，完完全全的斯萊特林純血，除了出於死心加入一點點格蘭芬多的血脈卻也是當今世上最適合黑魔王棲息的身體了。
然而，最適合，並不是絕對！
Voldmort生性高傲，追求強大的力量和永生的生命，他用魂器的方式將靈魂分裂獲得了不死，卻也因此靈魂不完整，如果一定要轉移靈魂的話，很可能會在在轉移的過程中魂飛魄散。
其實，一開始，想要獻祭的是卡卡……他孩子氣的沒有想太多，他只是想把自己的靈魂分給湯姆一小點……他這麼告訴阿布拉克薩斯的，“分給他一小點，支撐着完成這個魔法，然後再慢慢想辦法穩定他的靈魂……”
阿布拉克薩斯沒有反對，他知道反對也不會起什麼作用，他認識的那個金髮少年，一向是一意孤行，任性妄爲的，他所有的愛，所有的對於人生的寄託都在那個無情無愛的黑魔王身上，從來不會回頭看一眼身後……
卡卡抱着鉑金貴族哭泣，總是在自己身邊影子一樣的存在着，那樣矜持的貴族，總是溫柔的灰藍色的眼睛，總是帶着縱容和寵溺的表情，時不時刻薄的嘲諷，這個表面驕傲冰冷內心溫柔的貴族男人躺在他的懷裡，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卡卡……我只愛過你……”
“是的，我知道！”卡卡俯下身子，第一次主動去吻他，冰涼的脣輕輕碰觸……阿布拉克薩斯微笑着，頭重重的垂了下去，鉑金色的髮絲撒在了卡卡的肩上，失去了靈魂的身體一點點變得的僵硬，卡卡抱緊了男人的屍體，擡起頭……眼前一片鮮紅。
Voldmort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十六歲的容顏，仿如當年。
這個義無反顧在黑暗中行走，總不回頭的男人看着卡卡呆滯的表情，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名爲後悔的感情，分裂太久的靈魂第一次感受到完整的幸福，可這一切卻來自情敵的饋贈，即使名爲“交易”。
再恨再痛再難過，看着卡卡，他還是覺得心口處幾乎無法抑制的，洶涌澎湃的愛意，他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本身的愛，還是用來修補自己靈魂卻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融入自己靈魂中的阿布拉克薩斯的愛，無論是哪一個的，他都知道，有一種感情，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再也無法逃避，再也無法不去面對……除非他想真正的失去……
愛是什麼東西呢，我不知道，那種虛幻的，無法摸到，無法看見的東西有什麼好，我只知道……卡卡，我想看見你，每時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