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過了十多天。
因爲突厥之事朝堂上下瀰漫着一種緊張的氣氛,就連長安似乎都受到了影響,往日的喧鬧都消失不見了。
大唐的官道上兩匹快馬不斷飛馳,如同利箭一般,路面上塵土飛揚。一匹馬上坐着一人,另外一匹馬上則空無一人。
道路上的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向兩邊躲去,有的行者則是差點被撞到,剛要開口破口大罵,看到那馬上的士卒背後揹着一個紅翎信筒,一臉疑惑,低下頭小聲嘀咕道:“這又出了什麼事?”
有些不明所以然的人,則是向着身邊人詢問道。
有見識的人則是小聲的解釋道:“紅翎信使,八百里加急,專門用於各種緊急事件。就算是他們撞死你...”
話音還沒有落下,遠處的塵土再次飛揚,又是兩匹快馬,如同剛纔一般,一匹上有人,一匹上無人。
“這...這怎麼了?”方纔疑惑的那人,一臉震驚的看着那兩匹快馬的背影。
“怎麼可能,往日一位紅翎信使都難以見到,今日竟然兩位,恐怕是變天了...”那有見識的人嘆口氣,繼續向前而去。
...
...
信使們一路狂奔,即便是胯下的馬累倒,口吐白沫,也沒有任何猶豫之間翻身換上另外一匹馬,繼續奔馳着。
終於在狂奔之中看見那隱約之中的長安城牆了。
時間也是臨近黃昏,守城門的士卒正組織着人來來往往。
見到城門堵着一大堆的人,那疾馳的信使扯開喉嚨大喊道:“讓開,紅翎急報!紅翎急報!”
即便是一邊嘶吼着,那胯下戰馬的速度一點沒有減弱,而是徑直地朝着城門衝去。
正檢查進出的士卒聽到這聲嘶吼,頓時精神起來,扯開喉嚨不斷地將人羣分開,留出一條寬敞的道路。
“讓開,快讓開!”
那些百姓聽到這聲嘶吼,下意識的往城門兩邊躲去,讓出一條道路,一陣塵土飛揚,紅翎信使消失在城門處。
守城門的士卒一臉疑惑的問道:“隊率,你說這是哪裡出事了?”
“難道突厥又來了?”
那黑着臉的中年漢子,朝着那士卒踹了一腳,罵道:“兔崽子,你打聽這些幹嘛?”
“找死嗎?還不趕緊幹活。”
那士卒被踹得打了個踉蹌,可是臉上嘿嘿一笑,繼續維持這城門的進出人羣的秩序。
...
...
太極宮,御書房。
“陛下,李尚書屯兵馬邑恐怕是想直接進屯惡陽嶺,而後奇襲這裡。”房玄齡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小圓點,一臉嚴肅的開口道。
“襄城?”李二定睛看向地圖上的小圓點,一臉的驚訝。很快便平復了心情,笑着開口道:“果真是李靖啊,一出手就要突厥半條命。”
“雖然奇襲襄城對於突厥打擊巨大,可是若是李靖便成爲了孤軍,若是被合圍起來,那可是死路一條啊。”
杜如晦看着地圖思索了一會,皺着眉頭開口道:“陛下,若是李尚書能夠成功,恐怕頡利可汗做夢都想不到,如此一來也能打擊突厥的士氣。”
“臣認爲李尚書定是有周密的計劃,不然他是不可能這麼冒險的。”
李二皺着眉頭思索了一下,還是嘆口氣,輕輕點頭,“朕知道,所以說朕將指揮權交給他,就是怕戰場瞬息萬變,抓不住戰機。”
“這的確是冒險一些,
可卻對突厥的打擊是巨大的,若是朕,恐怕朕也是如此選擇。”
長孫無忌摸摸鬍子,臉上帶着一絲的憂愁,這一戰可真是賭上了大唐的國運,若是敗了大唐不復存在,若是勝了,大唐便能安心恢復民生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嘶吼:“報,隴州急報!”
“咣噹!”
房玄齡手中的木棍被這一聲嘶吼嚇得掉落在桌案上,幾人瞬間擡起頭,對視了一眼,那擔憂之情流露而出。
希望不要出事!
李二猛地一下站起來,快步走下高堂,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只見門外一個疲憊不堪的士卒,被幾個侍衛攙扶着,他吃力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竹筒,喘着粗氣,顫顫巍巍地遞給了李二。
當李二接過的時候,那士卒鬆了一下,隨後便昏了過去。
李二朝着侍衛擺擺手,吩咐道:“帶他下去,好好休息一番。”
隨後李二急忙打開竹筒,從裡面抽出一個小紙條,剛看第一眼,李二渾身顫抖了幾下,楞在那裡。
房玄齡幾人見到李二這幅模樣,急忙湊了上來,將目光投向李二手中的紙條。
下一刻,他們腦子頓時“嗡”的一聲,愣在原地。
“隴州連續五天五夜暴雨,渭水隴州段決堤,大量農田被淹沒,死傷慘重...”
一羣人面如土色。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地再次將目光投向李二手中的紙條,仔細地確定了一番。
隴州段渭水決堤。
長孫無忌的身子顫了幾下,一臉的苦澀。
他們最不想讓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後方根基不穩了。
他們難以相信,渭水那邊竟然決堤了,這裡按理說是最不應該出現大水的地方,這樣的地勢竟然都能暴發大水。
難道老天爺不站在大唐這邊?
李二彷彿被抽走了渾身的精氣神,手裡握着一張紙條,一臉慘白,顫顫巍巍的走回了御書房。
靠在椅子上,一臉苦澀的死死盯着手中的那張紙條。
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杜如晦走出來,朝着李二拱手道:“還請陛下寬心,切勿傷了龍體。”
“還望陛下寬心!”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也急忙上前一步,齊聲說道。
李二擺擺手,深吸一口,挺直了胸膛。
“趙國公,馬上調派一批救災物資前往隴州,安撫民心。”
長孫無忌走出來,拱着手應聲道:“是!”
“無妨,即便是如此,突厥朕滅定了!”李二瞪着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嘶吼。
“急報!河南道急報!”
長孫無忌接過絹帛,攤開一看頓時愣住了,房玄齡和杜如晦上前查看,那整張臉頓時黑了起來。
“河南道多州遭遇水災,黃河多段決堤,數十萬人受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