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些日子沒來的李二,再次登上了韓府的大門,李二的臉上帶着莫名的焦慮。
那厚重的黑眼圈彷彿在向衆人講述着什麼,王德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周。
本來陛下今日出宮,他就有些擔憂,奈何陛下執意要去,自己這個做奴才的只能聽命行事。
李君羨身上十多處箭上,五六處刀劍上,如今已經被秘密送到了孫思邈處,進行治療。
聽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至少未來三五個月是沒有辦法動刀劍的。
如今的百騎司是由王德親手掌管,畢竟這種暗樁也不合適讓別人來。
“嘶,岳父你搞這麼大陣仗是幹嘛啊?這可是長安啊,天子腳下,難不成還有人刺殺你?”韓元站在門口,望了一眼那些身着百姓衣服的百騎司成員,有些傻眼的望着李二開口問道。
嗯?
聽到韓元這話,李二頓時擡起頭,眼神之中充滿了質疑,愣在了原地。
韓元看着李二的反應,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不...不會吧!”
“你猜對了。”李二輕笑一聲,有些隨意的擺了擺手,把目光投向了廚房的位置。
“朕還沒有吃早餐呢,讓人送點早餐過來。”
說完,李二直接徑直朝着大廳走去,王德面露苦笑的看着韓元。
“王德,你老實交代,我岳父剛纔說的是真的嗎?”韓元一把扯住了正打算離去的王德,一臉鄭重的問道。
王德瞥了一眼已經消失不見的李二,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駙馬,您今日就勸勸陛下,別讓陛下出宮了。”
“現在長安城很不安全,很可能有八牛弩流了出去。”
“八牛弩!”
韓元頓時愣在了原地,渾身汗毛聳立了起來,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八牛弩,這玩意相當於熱武器時代的大炮,威力之大可想而知了。
八牛弩又稱爲三弓牀弩,箭矢以堅硬的木頭爲箭桿,以鐵片爲翎,世稱“一槍三劍箭”,牀弩也可發射“踏橛箭”,
發射的時候尤爲壯觀,箭支有如標槍,近距離發射可以直接釘入到城牆裡面,齊射的時候,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地釘入城牆,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緣而上。
韓元記得自己前世曾經看過一檔古代兵器復原節目,其中有一個便是這八牛弩,那壘砌起來的牆,硬生生是被這玩意給炸散架了。
這種巨大的殺器按理說朝廷應該管制的極爲嚴格,怎麼會流出去呢?
“那你還不攔着點,這出來不等於是白白送人頭麼。”韓元沒好氣的瞪了王德一眼,尼瑪,這分明是要把戰火燒到自己這裡啊。
這玩意一旦出來,韓元還真想不到能有什麼東西能夠防禦下來的。
五百步之內,射人基本就跟穿烤串一樣,簡簡單單的。
“老奴,那攔的得住啊,老奴是奴才啊,陛下已經連續好幾晚沒有睡着了,駙馬你快想個辦法啊。”
“我尼瑪能有什麼辦法,這玩意我都不敢招惹。”韓元雙手一攤,一臉無語的望着王德。
你還真拿我是神仙了。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王德給朕滾過來,韓元,朕快餓死了!”李二出現在大廳門口,看着王德和韓元兩人竊竊私語的,黑着臉喊道。
“得了,你先過去吧,這飯菜我親自做。”韓元很是同情的看了王德一眼。
這皇帝生氣,就跟女人來了大姨媽一樣,自己不舒心,也非要折騰的周圍的人都不舒心。
韓元一邊朝着廚房走去,直奔廚房旁邊的亭子處,這個時間點,三子這狗東西應該在這裡吃烤雞呢。
果不其然,三子這狗東西躺在吊籃上,一邊晃着,一邊拿着烤雞啃着,是不是把旁邊的玻璃杯打開喝上一口豆漿。
看的韓元那叫一個無語,尼瑪,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啊。
你這小日子過得比我還舒服啊!
“三子。”
韓元黑着臉站在廚房門口衝着三子叫了一聲。
“哎,侯爺來了。”三子麻利的把燒雞一包揣進了懷裡,快說的擰上水杯蓋子,直接竄到了韓元的身邊。
他拍了拍手,一臉笑容的望着韓元,“侯爺怎麼了,有什麼事吩咐嗎?”
“你把我們在長安的兄弟給召集過來,保護好我岳父知道嗎?”
“遇到百騎司,就把這塊玉佩給他們,他們就不會攔着你們了。”韓元一邊說着,一邊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丟給了三子。
“侯爺,是不是有人刺殺狗皇帝啊?”三子眼睛猛地一亮,環視了一下四周,把嘴湊到了韓元耳朵邊上小聲的問道。
“啪!”
“狗日的,那是老子岳父,你狗日的再讓我聽見一句鬼話,老子斷了你的糧食,讓你走着回河北。”韓元抽了一下三子的腦袋,惡狠狠的說道。
奶奶的,你丫的叫狗皇帝就算了,那他是狗皇帝,那自己豈不是就成了狗皇帝的女婿了嗎?
“得了,侯爺俺知道了。”三子嘿嘿一笑,摸着腦袋直接翻牆而去。
“哎,這天要變了啊!”韓元一邊搖着頭,一邊朝着廚房走去。
沒多久,韓元就端着好幾種早餐來到了大廳,剛打算直接放到桌子上,王德直接擋在了自己面前。
“駙馬,不是老奴多事,還請駙馬諒解老奴。”
“行你去驗吧。”韓元無奈的搖搖頭,很快韓元便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韓元探着腦袋往王德那邊望去,自己穿越過來這麼久了,還沒有見過怎麼驗毒的,難不成真的和電視劇上的一樣,拿着銀針插來插去?
王德把那幾樣早餐依次取了出來,擺放好之後,從袖口掏出一個古樸的木盒子。
從其中取出了一隻銀針,然後一個挨一個的插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韓元正打算說話,誰知道王德直接再次拿起筷子,挨個吃了一遍。
就這麼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飯都沒了熱氣,這才端到了桌子上。
“哎,吃個飯有必有這麼複雜嗎?”韓元拿起一根油條沾着豆漿咬了一口說道。
“駙馬爺,這是咱們的規矩,畢竟誰知道飯菜裡面放了什麼呢?”
“這要是在皇宮,規矩更嚴格了,每道菜從做出來,再送上餐桌之前,都要哪些廚子親口吃過,在一段時間沒有問題才能送上去。”
“下面便接着就是銀針驗毒,我們這些人再次品嚐,確保不會在中途被人下毒。”
王德一邊伺候着李二吃飯,一邊笑着給韓元解釋道。
說到這裡,李二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王德,“王德,你最近嘴巴是不是堵不住了?”
王德連忙彎下腰,再也不肯說出一句話了。
呵。
你個傲嬌的李二。
分明就是想跟我說話,你還威脅人家王德。
“那你有沒有想過複合毒的問題了,你們就算吃,基本都是沒人吃一道菜,萬一有兩種菜一起吃才能產生毒素,你們該怎麼辦呢?”韓元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李二。
李二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想了一會,發現自己好像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認識,無奈的瞪了王德一眼。
“元兒問你話呢!耳朵聾了?”
王德連忙擡起頭,沒有任何的生氣,只是笑着說道:“駙馬說的這些我們都有想過,我們有一套完整的檢驗方法,只不過這其中的奧秘不能跟駙馬爺說,還望駙馬爺諒解。”
說完,王德衝着韓元行了一禮。
“理解,畢竟靠這手藝吃飯呢。”韓元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的笑容,從旁邊的盤子裡拿出一個茶葉蛋。
“王德借你的銀針用一下。”
王德有些迷糊,但還是迅速的把銀針取了出來,遞給了韓元。
韓元拿過銀針,剝掉雞蛋殼,把蛋黃單獨拿了出來,然後用銀針紮了上去。
等待了幾息,隨後把銀針給拿了出來,那原本閃閃發光的銀針上變得灰乎乎了起來。
王德則是愣在了原地,一臉複雜的望着一臉得意的韓元。
“怎麼,這雞蛋是不是有毒啊?”韓元拿起被銀針刺過的雞蛋,直接塞進了嘴裡。
還特意的朝着王德擠眉弄眼了起來。
“行了,你小子嚇唬誰呢?”李二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這估計又是這小子搞的小把戲。
李二絲毫沒有任何擔憂的繼續剝着蛋殼,然後直接放進了嘴裡。
“想不想學啊?我教你。”韓元站起來,拿着銀針遞給了王德,還專門拍了拍王德肩膀。
王德這纔回過神,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是好了,看着面前故作高傲的韓元。
他有些懵逼,分不清這駙馬到底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
他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的看着韓元。
“駙馬,您就別戲弄老奴了,老奴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這雞蛋讓銀針變黑老奴還是知道的。”
“而且不止是雞蛋,還有一些魚肉,牲畜的肉,甚至還有一些菜也會讓銀針變黑。”
嗯?
我尼瑪,不是古人都不知道雞蛋會讓銀針變黑麼?
這裡怎麼有人知道了?
歷史小說上不都是這麼用來裝逼的麼,自己怎麼就裝逼了這一次,還翻車了呢?
這難道就是裝逼不成反被秀?
韓元瞥了一眼王德,輕咳了一聲,擺了擺手。
“行吧,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既然你知道那就算了。”韓元故作輕鬆的坐了下來。
化悲憤爲食慾,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那油條了起來。
古人真的沒有現代人想的那麼傻啊,人家既然能夠知道不止是砒霜能夠讓銀針變黑還有其他的食物也行,那肯定知道如何應對複合毒藥啊。
要不然皇帝都不知道死了幾百遍了!
自己擱着秀錘子的智商啊,這不等於自己成了耍猴的了麼?
哎!
經歷了這麼事情之後,韓元心情變的壞了起來,李二則是吃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元兒,你說有人這皇位真有那麼好嗎?”李二忽然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看着韓元。
呵呵,你李二還有臉問出這話?
好不好你心裡不知道麼。
心裡吐槽歸吐槽,但是韓元毫不猶豫的搖頭否認掉了,“岳父,我還是那句話,這皇位倒貼我,我都不要。”
“說句不好聽的,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一年從頭到尾沒有休息的時間。”
“這你稍微錯了那麼一點,就會有大臣扯着袖子用口水給你洗臉。”
“而且把,這後宮佳麗三千,還要雨露均沾,所以說,這東西白給我,我都不要。”
“我要是想玩女人,我直接娶一堆小妾不就行了麼。”
“砰!”
“你再說一句!”李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惡狠狠的瞪着韓元,起初聽着還像是那麼一回事。
結果,後面這小子直接不要臉了起來。
你還想玩女人,信不信老子滿足你的願望,讓你進宮記錄去。
不過前提就是那個...對,脫離低級趣味。
“咳咳,岳父,咱們這不是聊天麼,可不帶生氣的!”韓元往後拉了拉凳子。
“行,那朕有個你一直想要的工作,你要不要做?”李二眼神充滿了寒意。
“嘶,我不想工作啊!”韓元果斷了搖了搖頭,哼,狗皇帝,又想騙我當苦力。
“算了,朕懶得跟你鬧。”李二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隨後一臉鄭重的看着韓元問道,“你有沒有辦法從軍備之中找出流出去的一部分軍備啊?”
“有啊。”韓元稍微一琢磨,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快告訴朕,到底是什麼辦法?”李二頓時激動了起來,一把按住了桌子,望着韓元問道。
也不能怪他反應這麼大,他找了戶部不少的算術好手去查驗軍械,反覆查了數遍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要知道,敵人這一次能拿出手弩,那麼肯定八牛弩也肯定能夠搞出去的。
手弩還好說,只要距離遠,護衛人數多,傷害基本爲無,可是八牛弩不一樣。
再多人在它面前一樣沒有用。
“哎,你們啊,老師教一點你們學一點,爲什麼不會動腦子想一下,把我教東西用到相似的上面去呢!”韓元長嘆一口氣,現在他終於能理解以前老師那種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