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我出現在了公司的辦公室裡,因爲休假的時間已到。
打開手機,即收到很多的短信息,有方舟讓我去接她出院的,有土匪讓我去喝酒的,有部門主管提醒我休假結束準時去上班的,有移動公司催促繳納話費的,有低價出售套牌小轎車黑廣告的……可就是沒有收到雪蓮的短信和任何的消息。
我打電話給王玲,我想從她的口中知道,這些天是否有人,去過我從前居住的地方,爲愛而停留過。
她告訴我沒有。
我登陸QQ,沒有雪蓮的留言,登陸郵箱,亦沒有新郵件。
我開始擔憂起來。
因爲,依照我對雪蓮的瞭解,她既來,就絕不可能一聲不響的離去,至少,她也會告知我所熟悉的人,她曾來到這個城市,是滿載幸福的來,卻暗自傷情的離去。
可是卻沒有有關於她的,任何消息。
沒精打采的,沒有心思工作。於是,我跟主管請了假,回到家便矇頭大睡。雖然我知道睡不着。
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迷糊中,我被一陣說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是土豆和他老婆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來土匪家一對。
見我還在睡覺,土匪來掀我的被子。他說:“你個娃,這幾天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回來就只知道睡,天都黑了,還睡個毛啊,起來起來,嫂子們來了,要注意點形象。”
“這撕也好意思說形象這兩個字!想當年,他和女人開房的時候,還不是男男女女幾對幾對的混在一間大房間裡,那個時候他怎麼沒顧及他的光輝形象?”
我心想。
於是,我打擊他說:“我日,你娃知道什麼是形象麼?想當年你一個人在牀上同時對付兩個MM的時候,你的形象在哪兒?”
老魷魚就是老魷魚,被我這麼的揭短,土匪那撕竟然也臉不紅心不跳,還呵呵的朝我笑,像是炫耀資本似的對說:“噎,跟我提那些陳年舊事,不就見外了麼,想當年,你大爺我在外面打打殺殺的時候,你娃還在學校穿開擋褲呢,不服氣?”
“我靠,做人都做到這份上了,還真不如死去。”
我在心裡想,不過這話卻沒有說出來。我知道這話是傷人自尊的,再好的兄弟,也得顧及點顏面。
不過也確如土匪所說,當年他和土豆的那些“英雄事蹟”,差不多是全城皆知的,要不,他們怎會有土匪土豆這兩雅號。
我起牀,剛穿好衣服褲子,土匪就死纏着要我今晚請大家喝酒,任憑我怎麼拒絕反對都無濟於事。
他說:“方哥哥,今晚請兄弟喝酒嘛,以後我們保證不把你以前的事情告訴你未來的媳婦,好不好嘛?”
我堅決不同意,可我走到陽臺他就跟到陽臺,走進廁所他也跟進廁所,簡直就像個色情場所裡面的紅塵女子,臉皮厚到不知廉恥的地步。
糾纏不過,我只有同意,但條件是,只掏五百出來,多餘的不能再算到我的頭上。
大家一致同意,並提議叫上方士及他老婆兩個人,人多熱鬧。
我沒有反對,也沒有拒絕,我說:“你們看着辦吧。”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定奪。
叫上他們吧,怕我見了他們依然形同陌路,不叫上吧,平時各忙各的,大家又難得聚在一起,所以很爲難。
其實,我並不是在乎多加他們兩個人,而是隱約的感覺到,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還真的不如從前。
從我搬家到現在,方士沒有給我打來一個電話,甚至沒發來一條短信,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常理下,即使他們想我搬走,在沒搬之前你可以選擇沉默,可是我人都搬走好久了,即便是外人,也該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何況我們是兄弟。
“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我在心裡想。
見我久久沒有說話,土匪說:“都是自家兄弟,一天不見兩天見,還怕以後沒有聚的時候?”
他催促大家出門。
來到大街上,我纔想起還沒決定好要去哪兒?
土豆提議去“夜夜笙歌”,他說那裡場子大,美女多,價格公道,消費一般。
土匪提議去“日月潭”,他說那裡安靜,但不乾淨更不安全,運氣不好碰到打打鬧鬧的,很容易被誤傷,但倒是可以開開眼界。
靠,我方休又不是沒見過打架羣毆,有什麼希奇的,要是運氣不好點把自己給搭進去,多划不來的事情。而且消費很高,最最噁心的就是那個名字,什麼“日月潭”,娘×的,一聽就知道是個大雞窩。
最後,決定去“夜夜笙歌”。
因爲還不是很晚,我提議走路去,權當飯後散步,可土匪這撕就是死活不同意,硬要早點去,還搭出租車去。沒辦法,只得攔車,又浪費我二十塊銀子。
下了車,想想還是給方士打了電話,畢竟是親兄弟。
他說他一會就到。
進得大廳,在那震耳欲聾的音響背後,我就看見那一個個歪着脖子扭着屁股的男男女女,儘性着,喧囂着,發泄着,撥弄着……這原本不知道屬於誰的天堂。
土豆提議就在一角找張桌子,喝酒划拳,土匪則死活要進包間唱歌,而且理由充分,他說大廳人多閒雜,什麼人都有,可是包間卻相對安靜、安全、隱蔽的多。
我想,這是每個喜好這種場所的男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囊中羞澀,不能死撐,我可不想過了今晚便不知道明天混在哪裡的生活。
我對土匪說:“老子可沒錢陪你們往水裡砸,反正今晚老子就出五百,多一分不給,選擇到大廳或去包間,隨你們便。”
“老子兩張嘴都不怕,你一光棍怕什麼?放心,只要有我土匪一口飯吃就絕不會讓兄弟喝粥的,這是我的規矩。”
土匪一副豪情萬丈的神情。
“切,老子纔不信你這一套,雖老子不是道上混的,可如何保護自己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想當年,俺還是學生的時候,幾個月的生活費都被你孃的一頓揮霍,結果怎麼樣,結果還得老子也學你似的,今天在這裡混頓,明天去那裡混頓的,那個時候,你孃的吃飯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俺方休還餓着肚皮?哦,你土匪現在是兩個人了,可是你餓飯了也要老子陪着你一起餓飯麼?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況且,現在的方休,可絕不再是學生時代的方休,虧本的生意根本就不會做。”
於是我打擊土匪,我說:“你少給老子來這一套,想我方休的學生時代,因輕信你的誓言,結果怎麼樣?被你害的還不夠慘麼?”
聽我這麼一說,土匪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起頭來,他說:“兄弟,那些日子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全國經濟蕭條,找不到錢,可飯還是要吃的啊。”
我靠,這什麼理由?全國經濟蕭條,你找不到錢,就要俺一個學生娃陪你一起挨餓受凍,有這樣的道理麼?
我正想反擊他幾句的時候,卻見這撕從他老婆的包裡,拿出一疊錢來,全是白花花的毛主席頭像,少說也有五六千塊。
“這撕什麼時候學得這麼乖了,竟然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一個女人來看管?難道這些年,真改邪歸正了?可是,就憑他目前做的那屁保安經理,每月的工資除了開銷兩個人的生活費,再拋卻點沾花惹草的本錢,就已經所剩無幾了,他哪來的這麼多錢?”
我在心裡問自己。
土匪把錢拿出來晃了晃,有些得意洋洋的說:“今晚就這些,不夠AA制。”
你看這鳥人做人多小氣,不夠還AA制?想我方休是沒那掙大錢的本事,每月只有那點小小工資,要是能掙大錢,除去每月的基本開支,剩得再多也會拿出來供兄弟們逍遙快活,人生一世,不就是圖個安樂享受麼?
可我方休不是那掙大錢的料,倒有點像守着女人、圍着柴米油鹽過活的家庭婦男。
土豆那鳥人看見這麼多錢,趕忙對土匪說:“夠了夠了,節約點還花不完呢,快去要個包間吧,晚了就沒了。”
他的話,逗得我們幾個都大笑起來。
進了包間,幾個瓜貨開始操起那副龍鴨嗓子唱歌,也不顧領班小姐問我們要點些什麼酒水。
沒多久,方士趕到,他一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王玲出差在外。
不過奇怪的事,至始至終,那領班不知道是因爲看我們沒錢還是別的原因,竟然一直沒問我和方士是否要小姐作陪。
不問就不問吧,反正老子也不喜歡,找個騷貨來在身上磨來擦去的,會好難受。再說,有那叫小姐做陪的錢,還不如實實在在來幾瓶好酒。
可是,方士卻和我的想法不一樣。王玲不在,他竟然主動要了個小姐來,長得奇醜五比,又肥又矮,皮膚粗糙,簡直就是個老白媽,看了就倒胃口。可方士,和那妞猜拳喝酒、碰杯唱歌的,好不快活。
土豆土匪,因有自家的母老虎在身邊,不敢過多放肆,就兩個人一人一根話筒,來個情侶對唱,唱得死去活來的,嚇死人。不明瞭之人,乍一聽到他們的聲音,還以爲是在哭喪。
三男三女,各有所事,就我方休,孤零零的一個人喝着悶酒,沒有誰來搭理,也不去搭理那幾個瓜貨,想獨醉。
這人生啊,就該是這樣,今朝有酒,今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