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1

昨晚胖子送我去醫院包紮好傷口以後,就把我和土匪丟在了醫院,獨自驅車回了家。

我渾身纏着繃帶,還好,都只是受了皮外傷,不過要命的就是左臉上角處,不知怎的被蹭破了皮,算是破了相。

胖子原本的意思,是讓土匪在醫院陪我呆兩天的,他說費用都不用我考慮,被我拒絕,所謂無功不受碌。我不想平白無辜的,再欠上他的情。雖然他一個勁兒的說沒別的意思。

他說:“你是阿土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

可我還是在他走後,執意的回了家,並把上醫院包紮傷口的錢塞給了土匪,讓他還給他的老闆,並帶話給他,我會想辦法還他今晚的那個人情。

土匪至使致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回到家的時候,土豆還沒睡覺,他還在抽着悶煙看着電視等我回來。

見我回來了,他趕緊跑過來看我的手和臉,問我要不要緊,疼不疼?

這瓜貨,要不要緊疼不疼,可見平日裡那個活蹦亂跳口無遮欄的方休,這會兒成了霜打的茄子,焉巴巴的,難道他看不出來?

可我並不責怪他們,真的,一點都不怪。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竟然碰到個長跑冠軍的對手。

我就只是想踢土豆一腳,可卻使不出力擡不起腳。

土豆嘻嘻的笑,他說:“你給老子好好坐着別動,龜兒子的,要再出什麼差錯沒女人要,老子可不負責。”

這廝張口總沒一句好話,和土匪一樣,不是罵人就是女人,從來如此。還好,我方休司空見慣。

我直接懷疑他是怎麼和他同事及周圍的人相處的。

雖然我方休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是出口成髒,但是在公衆場合,我還是知道收斂的。

因爲夜已深,再加上奔波了幾乎半夜,雖然身上手上臉上疼痛不已,可確實是已經疲憊不堪,於是,我回到自己的牀上,不久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土豆和他老婆早已經上班去了。良心發現似的,他們第一次給我煮了早餐留着,是一個煎雞蛋和蒸好的幾個包子。

我吃過早餐,沒有刷碗,然後打開手機看時間。靠,竟然已是中午時分。

我給部門主管王胖子打電話請假。

在我都還沒闡述清楚我的請假理由時,王胖子打斷了我的話,很不客氣的對我說:“方休,你是睡糊塗了還是在裝糊塗?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還請假,開什麼國際玩笑。”

他最後通告我說:“要請假,自己來公司,親自向孫總說清楚請假理由,批不批准,那是他的事。”

這死胖子,竟然威脅起老子來。

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爲來到這公司與他共事幾年,我們的關係都是可有可無,少了誰各自的生活都照樣轉,所以也不難理解。

沒辦法,我只能親自去公司一趟。

看見我的臉上和手上都纏着紗布,同事們都驚奇得睜大了眼睛,那感覺,好像新大陸是他們發現的一樣。

因爲這種裝束,我的請假理由順利通過,孫華還假心假意的安慰了我一番,不外乎就是注意身體,好好保養的話。

只是,在我拿着孫華已經簽字的請假條去經理部備案時,沒見着方舟,又不好明目張膽的詢問,於是心裡頓時失落起來。

我原以爲,在我拿着那張總經理簽字的請假條去找她備案,當她看見我的樣子,一定會表現出一副大姐大的樣子和口吻,狠狠的教育我一翻,即便在這個時候,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我也都滿足。因爲曾經,我也是這幅裝束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硬是像教育個小孩子似的,劈頭蓋臉的教育了我幾個小時。

我沮喪的離開公司。

出電梯口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了方舟正站在電梯的進口,似乎在等電梯下來。

我看見了她那雙冰冷的,似欲看穿我的眼。

我終於還是對她笑了笑,點點頭,表示打了招呼。

雖然這時候,我是多麼的希望,希望她能跟我說一句話,哪怕就是無關於任何的話題。

可是她沒有。

我們終於擦身而過。

出得大廳,就在我正準備招手打出租車的時候,她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他說:“方休,你跟我站住。”

我回頭,看她的眼神,可看到的,卻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對我的怒目而視。

方舟幾步跨到我面前,防其不備,“啪”的一聲就給了我一巴掌。她說:“豬,誰讓你又去打架?”

這口吻,儼然就是我的老婆、女朋友,或者親姐妹。

因爲光天化日之下,只有她們纔有權利用這種口吻來質問自己的愛人,或者親人。

這一刻,我看到了方舟的眼眶,潮溼起來。

也是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方舟是在乎我的,一直都在乎,只是以前,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顯現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