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土匪從老家回來,何睿跑來勸我,這讓我在冷卻的心菲中,多了一種感動。
原本我與何睿之間,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關係,那晚曾經發生的那個故事,或許也純粹就是爲了都市夜深的孤寂,仰或是彼此需要的心靈慰籍。
我知道我們本不該發生那樣的事情。哪怕就是一次。
我知道我們今後不會有故事發生,且不說在這個時候,我已了卻一切塵事紛繁憂傷,就算是在平靜安然的日子裡,我們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我們本沒有愛。
可是我們卻超越了塵世紛繁,彼此擁有了自己,用那顆孤寂的心靈,來撫慰彼此疼痛的傷口。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我廕生了對何睿全部的愛,如果我們心心相惜,那麼今天,我們的生活,又該是一副怎樣的畫卷?少卻了那份年輕好勝的始然,不出現那份爲愛而愛的衝動,那麼我們的生活,是否就真的鉛華無瑕?我們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攜手到老?
我不知道。
人生有那麼多不可預知的變故。
生命中有那麼多不可測知的未來。
我們都只不過是塵世中的一粒塵埃,那麼的渺小、飄浮不定、遙不可及。
可是,何睿除了和方舟對我說那一樣的絕情的話,還給我帶來了一顆定時**,在我胸口突然爆炸開來。
直截了當,她對我說:“方休,你不能去走那條不歸路,因爲我懷了你的孩子,我不想孩子將來一出生,便沒了父親。”
她把醫院的化驗單遞給我看,抱着我哭泣。
我差點暈厥過去,閉上眼睛,不知所云。
好久,我問她:“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她說:“方休,對不起。開始的時候,我沒想過要把這事告訴你的,因爲你和小舟的愛情,是那麼的美麗和讓人羨慕,我不想因爲這孩子,破壞了我們三人之間的感情,你們該有屬於你們的幸福。可是現在,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告訴了你,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就算是爲了孩子,留在我們的身邊,不要去走那條不歸路……”
我有氣無力的問何睿,我說:“方舟知道嗎?”
她說:“不知道!我沒告訴任何人。”
“那你爲什麼不把孩子做掉?”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那麼想過,我也知道這孩子將來來到人間不會幸福。可是後來,我就想把他給生下來,我實在不忍心去扼殺這麼一個小生命。方休,你知道嗎,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下不了手……”
何睿哭泣。
我點燃煙,一口一口的吸着。
什麼叫心亂如麻?
這就是我此時的心情。
“你下不了手,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把孩子生下來,對他以後的一生,將意味着什麼嗎?何睿,你知道不,那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我知道,我也想過。可是方休,可這是一條生命,這是我和你的孩子,你說,我怎麼能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呢?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沒有錯。對於自己的出生,他沒有選擇,可是我們卻有選擇他生死的權利。方休,你要知道,那不是別人的孩子,那是我們的親生骨肉,難道,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放過嗎?”
何睿接着說:“方休,其實,我這輩子真沒太多的要求,我不是那種物化的女人,我就只是想守着一個男人,死心踏地的守着一個男人,生老病死。我們共同撐起天空遮風擋雨,然後過起男耕女織的世俗生活,一輩子,就那麼平平淡淡的,與世無爭的,平平安安的,過我們的生活,真的方休,我的要求就只這麼的簡單。”
何睿像是說給我聽。
曾經,何睿嚮往的這種生活,也是我方休想要的生活,也是我方休一直苦苦追求的真實生活,一輩子就那麼平平淡淡的,攜手相愛的人,慢慢到老。可也就是這樣的平平淡淡的生活,纔是人世間最難以實現,可遇而不可求的真實生活。
人生有很多風雨很多坎坷,我們不能只按照自己給自己畫的那個圓,去追逐奔跑。雖然我們很從容。可是,或許就在我們全神貫注的奔跑中,不知不覺的,命運就偏離了那條跑道。
人生難道不就是這樣子的麼?
於是我對何睿說:“那樣的生活,太縹緲,現實生活中是沒有的,也是不現實的。”
“沒有去做,你怎麼知道不現實?爲什麼就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呢?”何睿問我。
我知道何睿沒辦法明瞭我現在的想法,就像我不明瞭,她去幻想那種虛無縹緲的生活畫境一樣。
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不可逃避,我想,我對誰都該有一個交代,不管是方舟,還是何睿,亦或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