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我能吃飽飯那才見鬼了?當然,這話我沒敢脫口而出,我脾氣是臭,但我不蠢。這個被白新安當成神一般去敬的公家人,我哪裡得罪得起。
我微笑着,也不接話。
“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喝點湯?”白新安立刻關切的問我。
“我吃飽了。”我重複了一遍,還是微笑。
“我看這公園的景緻不錯,你們夫妻陪我散個步吧。”李崇年說着就起了身。
散步?這大中午的散步?他這是抽什麼瘋?
李崇年走了三步,白新安拽了我一把,然後他先追了上去。想必他和我一樣驚住了,這李崇年葫蘆到底要賣什麼藥?
我踩着高跟鞋跟在白新安身邊,和李崇年一起下了樓。
正值盛夏,離開帶空調的包廂後,熱浪像蛇一樣咬着人的每一寸肌膚。下了樓後,白新安引着李崇年往遠處的樹林走去,那裡有一個涼亭。
“是不是很熱?”李崇年問白新安。
“不會不會。”白新安頭上不停的往下淌汗。
“我們知青下放那會兒,太陽比這還毒。人還是要多接近自然,整天關在空調房裡不太好。”李崇年又說。
“李老說得對,現在的人就是太依賴科技了。”白新安附和。
“我看小陸還挺耐熱的,新安,你去拿幾瓶水過來吧。”他看了一眼白新安。
白新安看了我一眼,我沒地兒看,只好看着近在眼前的涼亭。
“小影,你陪李老聊會兒,我馬上就回來。”白新安笑呵呵的對我說,雖然說得輕鬆,我知道他擔心得很。
“好!”我也笑着點頭。
白新安這才轉了身,快步往飯店的方向走去。
李崇年踱着方步,不緊不慢的往涼亭走去。
進了涼亭後,我和他隔着了大約半米距離站着,我很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白新安讓我陪李崇年好好聊會兒,我完全不知道我要說些什麼。
李崇年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塊手帕,他細細的擦了擦石椅上的灰。我有些無措,現在這種情況,我是不是應該立刻從他手裡搶過手帕爲他效勞纔對?
“小陸,你坐這裡吧。”李崇年指着他擦乾淨的地方對我說。
“沒事,我隨便坐就可以,您坐。”我被他嚇了一大跳,他爲了我服務,我可承受不起。
“不必拘禮,坐。”他說着就坐到了另一個椅上。
我猶豫了三秒鐘,然後就坐了下來。
“喜歡畫畫?”他問我,臉上帶着一點笑容,可是怎麼笑他都象奸臣。
“喜歡。”我點頭。
“我見過一次你的畫,不錯。”他讚歎,“師承何處?”
“早幾年的時候跟一個老人家學的,現在不過自娛自樂罷了,上不了檯面。”我微笑。
他搖頭,“小陸,要說實話。你的畫功,至少是十年以上的功底。”
我驚了一下,他竟然懂畫,早知道我就說小時候跟一個老師學的了。可是話都出了口,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聽說你字寫得也不錯。”李崇年沒有繼續追問我跟誰學過畫畫這事。
“外行面前是大家,大家面前是外行。”我只能打太極了。
他點了點頭,“我新搬的書房缺字畫,我覺得你畫得就不錯,能請你幫這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