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無措的捏了捏手心,她的情緒來得突然,我又不是個會安慰的人。默默的站了一會,我低聲說:“那……我先下去吃飯了。”
“去吧。”她又衝我笑了笑,轉過頭後繼續望着窗外。
我走到門邊時忍不住又回頭去看她,正午的時光,她沐浴在柔和的光暈中,靜謐得像一幅畫。
我下了樓,回到餐廳時,小余和韋清辰已經在餐桌前坐好了,芮姨還在廚房裡忙碌着。
“古古呢?”韋清辰笑問。
“她說肚子不舒服,想睡一覺再起來吃飯。”我隨口道。
“哦?”他微皺了一下眉,隨即又道:“你們先吃,我上去看看。”
“誒……”我想說還是讓古古好好休息吧,我才誒出聲他就大跨步的出了餐廳。
“咦,清辰又上哪去了?”從廚房出來的芮姨一邊解圍裙一邊問我。
“他上樓去喊古古吃飯了。”我拉開椅子坐下來。
“那我們先吃吧。小余,愣着幹嘛。”芮姨分別給我和小余盛了湯才坐了下來。
我一碗湯喝完,韋清辰還沒下來。芮姨望了幾次餐廳門口,我準備起身盛飯時,她先一步起了身。
“真是千金難請啊,我去喊一聲他倆,菜放久了就不好吃了。”芮姨也小碎步的往餐廳外走去。
“吃飯吧。”小余有些悶悶的樣子。
我和小余繼續吃着飯,直到我們飯吃完,他們三個人都沒有下來。我心裡的好奇達到了頂點,古古是怎麼了?韋清辰上去了請不下來,芮姨上去了還是不下來。難道……他們三個人在樓上鬥地主?
我放下碗,想着也上樓去看看。
“陸小姐。”小余慢吞吞的開了口,“你別去了。”
“哦!”我只好按捺住性子坐在那裡,想了想我問:“不會有什麼事吧?”
“能有什麼事……”小余話才說一半,樓上傳來一聲沉悶的“咚”,好像什麼重物落了地。緊接便是古古的大哭聲,間或的夾雜着芮姨焦急的喊聲。
我和小余幾乎是同時起了身往外衝去,衝到餐廳門口時,兩個人撞了一下,他才頓住腳步讓我先出了門。
喘着氣上了樓,穿過走道拐過彎,我一口氣跑到了古古的房間門口。房間裡,古古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韋清辰半跪在地上按着古古的頭,芮姨拿了塊疊好的布往古古嘴裡塞。
古古這是犯了什麼病?我有點被嚇懵,腦袋裡空白了好幾秒都反應不過來。
小余從我身後也竄上前去了,他跪到地上伸長手掐着古古的人中。
羊癲瘋?我思維正常運轉後立馬跳出來這個念頭。
“小余,你去準備車,要馬上去醫院。”韋清辰焦急的對他說。
“古古,古古。”芮姨不停的哭喊着古古的名字。
小余瞪了一眼韋清辰,但他還是起了身快速的往外跑去。
我站在一旁,幫不上忙,也不敢添亂。
將近十分鐘後,古古纔沒有掙扎得那麼厲害了。韋清辰便抱着她起了身,芮姨抹着眼淚也起了身。
韋清辰站起來後我才發現,他身上那件白襯衫染滿了污漬,臉上還有被指甲撓過的痕跡,估計是古古發病時抓傷的。
我又一次跟着他們匆匆的跑下了樓,跑到大廳時,芮姨停住了腳步。
“陸陸,你在家裡呆着,我下山去。”她聲音顫得厲害。
“古古不要緊吧?”我擔憂的問。
“都好久沒發作了,也不知道今天受了什麼刺激?”芮姨拍了拍我的手,“沒事的,你別亂跑啊,如果我晚上還沒上來,你就隨便熱點飯吃。”
“不要擔心我。”我張望着韋清辰的方向,他已經把古古抱上了車。
芮姨沒再跟我多說,轉了身就往外跑去。片刻的時間,車子快速的消失在了路口。我呆呆的站着,努力回想着古古今天受了什麼刺激?想了半天,從早上起來,到吃午飯前她都好好。
難道和韋清辰關?他們之間發生過一些什麼嗎?可芮姨明明說過,古古寄情於韋清元,這好好的又有韋清辰什麼事呢?
偌大的房子只剩了我一個人,收拾了碗筷,我又切了一點西瓜吃。到下午兩點多,我給小余打了個電話尋問古古的情況。他是個話不多的人,只說了一句,可能要動手術。
我問嚴不嚴重,他語氣不太好,又了句不用你操心。
我有些訕訕的掛了電話,搞得好像我讓古古犯病的一樣。
我回房間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傍晚五點多了。靜靜的聽了一會,到處都靜悄悄的。我想着他們要是晚上也不回來,我一個人住着還是有點怕。
洗了個澡,我散着溼漉漉的頭髮下了樓。到處逛了一圈,把門窗都關得嚴實,就怕半夜跳個野獸進來。
吃晚飯還太早,我便拿着手機進了內院。登陸了許久沒上的微信,白新安起碼給我發了一百條信息,他說他要登尋人啓事了。我厭煩得很,直接把他給刪除了。
剩下又是周臘青和季美鴻的大呼小叫,問我去哪裡?問我和老白到底怎麼回事?尤其季美鴻,也不知道她打哪知道我和白新安離婚這事,各種擔憂我。說我過慣了好日子,這下要怎麼辦?又問我分了多少財產?
我生氣得很,回了幾個字:管好你自己!
她迅速的給我發來了微信視頻,我掐斷了。她便給我發了信息:影子,你換手機號碼了?
我回:換了,你有事?
等了好一會兒,她發了一大堆過來:難怪打不通你的電話,你到底上哪了?你家老白找我和周臘青n遍了,有什麼事回來好好說。不就是離婚了嗎?就你那姿色再嫁個鑽石王老五都沒問題。
我不理她。
她繼續發:影子,好啦,我不說那麼多了。你在哪裡?
我還不理她,她肯定是受了白新安的指使。
她停了一會才發了幾句話過來:那你好好靜靜吧,我不煩你了,你號碼多少?
我退出了聊天進入了朋友圈,一堆相關不相關的人都在各種秀美食,秀旅遊,秀恩愛,秀憂傷。我被季美鴻弄得很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回到聊天界面,季美鴻發了一堆語音過來,最後還打了一行字:影子,記得畫的事噢,拜託你啦。
拜託你大爺,我就不該手賤登陸微信的。
“晚上吃什麼?”突兀的聲音響起,驚得我差點跌石椅下面。幾步開外,穿着臧青色襯衫的韋清元抓着一串車鑰匙站在那裡。
“你……你怎麼來了?”我好一會兒才定下了神。
他擡手看錶,“我還沒吃飯。”
“我也沒吃。”我沒好氣的說,他這是什麼意思,專程上山來吃飯?有病!
“古古犯病了,你沒去看她嗎?”我轉而又問。
“我又不是醫生。”他表情特別冷淡。
我呆了呆,夠冷絕,和我簡直太特麼像了。古古是愛上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了麼?真不知道古古是瞎了左眼還是瞎了右眼?
“去做晚飯。”他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進了餐廳。
我又坐了一會兒,還是起了身進了餐廳,韋清元拿了臺某水果牌的電腦坐在餐桌前弄着什麼。
“你郵箱多少?”他問我。
“啊?我沒有。”除了手機,我對其他的電子產品都不太熟悉,包括電腦。
“沒有?”他擡頭看了我一眼。
“申請一個。”他淡淡道。
“哦。”我轉身進了廚房。
把中午吃剩的菜熱了一下,我想着要不要炒個青菜。打了火,我放了油又切了點蒜頭爆了鍋,青菜下了鍋,翻炒了一會,灑鹽時有點沒數兒了。這幾年來,習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油鹽幾乎都不沾。灑了鹽,又稍稍燜了燜,我拿盤子裝了起來。
我把菜和碗筷擺上了餐桌,韋清元還在那裡敲着鍵盤。
“裝飯。”他吩咐。
我特別不爽他命令的語氣,好像我欠他一樣。想着他那天晚上的溫柔,覺得他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喂,那個……我忘了煮飯,不過有中午的冷飯,我熱一下吧?”我走到電飯煲旁纔想起來這事,鍋裡還是中午吃剩的飯。
韋清元終於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指,“炒飯。”
“我不會。”我丟下了飯勺,“反正我就吃冷的,你愛吃不吃。”
他啪一下蓋上了電腦,起身走到我面前,特別生氣的將整個電飯鍋內膽端了起來,然後進了廚房。
我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打雞蛋,切蔥花,起火,爆鍋,翻炒,最後灑了點蔥花後起了鍋。他端着一大碗炒飯黑着一張臉往餐廳走來,我側着身讓他走出去。
他給自己裝了飯就吃了起來,也不喊我。我尋思他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想了想還是默默的走到了餐桌前。
給自己裝了一碗炒飯,我扒了一大口。
擦,鹹得簡直能醃鹹鴨蛋了。滲得我當場起身把嘴裡的飯吐到了垃圾桶,重新回到餐桌後,我夾了一筷子青菜清口。
這回我當場吐在了桌子上,怎麼會這麼鹹?擡頭看韋清元,他一邊看着電腦,一邊吃着炒飯,夾着青菜,表情十分自然。就像我們吃的不是同一桌飯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