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互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敖翎過去撿起來一數,擡頭道:“十萬塊。”
“常老闆胃口不小嘛。”李冕玩味的一臉笑,走過去拍了拍鼓鼓的皮箱,“不過我這兒也不遜,準備了五十萬塊,可以陪他慢慢玩。”
……
半個小時過去了。
常和瑞抱着袋子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忽然間,袋子猛地往下一墜,感受到了一股顯而易見的力量。常和瑞欣喜若狂的把袋子放在地上,從裡面捧出了一疊一疊的錢。
三十萬,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萬。
好東西……好寶貝兒啊……常和瑞撫着探物囊,臉上浮現出飢渴的笑容。
緊接着,他馬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老許,你現在立馬拿着我的卡,去取一百萬出來。”
……
操場角落裡。
三個人繞成圈躺在地上,目視着上空,等着錢從天上掉下來。
敖翎拖着尾音道:“半個小時過去了~常和瑞到底什麼時候把錢給我們呀~他不會卷着李冕哥哥的錢就跑了吧~”
李冕拿着片葉子蓋在眼睛上,嘴裡叼着根草,模仿着敖翎的語氣回道:“跑了老子就過去弄死他~”
“怎麼弄死?”
“揍一頓,然後見一次揍一次。”
“那錢也回不來啊……”
李冕笑道:“大哥都沒有說話,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啊。”
話音一落,閉着眼睛的應小川就感覺自己的胳膊往旁邊扯了一下,他掀起一隻眼皮。
定定的看着天空。
半晌之後。
“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敖翎茫然,也跟着擡頭看去。
應小川坐起來,指着虛無的空氣,“錢來了。”下一秒,視線所焦距的地方便被撕開一道口子,一整疊一整疊的錢從上面掉下來。
敖翎‘哇’一聲驚喜,撲過去撿起地上的一堆錢,仔仔細細的數過去一遍,“一、二、三……九四、九五……一百!正好一百萬!”
身後,李冕由衷的欽佩:“這波操作三個6啊,逼全讓大哥裝了,出血的事讓別人幹了。以後我是知道了,誰都可能吃虧,但我大哥,永遠不會吃虧。”
“他要是沒有那麼貪心,我也佔不了他的便宜。”應小川從那一百萬裡面數出十一萬,遞給李冕,“收好,存回去。”
李冕笑眯眯的接過,“大哥,你還怕我亂花自己的錢不成?”
“沒準。”
李冕尷尬的咳了聲,默默轉移話題:“大哥,你要是跟常和瑞說,這袋子能生出無止境的錢,他會不會放更多進去?”
“會啊。”
“爲啥啊?”
“因爲貪心的人啊,他的心就是一個無底洞。”應小川將剩下的錢一併收入囊袋之內,看向體育館的方向,漠然一笑:“只要看得到利益,就毫無下限。”
……
所有的捐贈款項都是通過現金在現場直接捐贈,應小川共捐出八十九萬塊現金跟兩萬瓶元氣果汁,做實名登記時,常和瑞揣着探物囊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高興的飄飄然,但從頭到尾,沒正眼看過一次應小川。
完全在意料之內的反應,但應小川不在意。
一想到這筆錢全是從常和瑞的口袋裡掏出來的,他就感到爽歪歪。
至於探物囊,本是之前從地府靈魂行政總管蔣清廉處借來,是蔣清廉的私人法寶,之前用來探取蔣溪物品的,只要應小川和蔣清廉打個招呼,蔣清廉隨時隨地就能收回。
應小川倒是很期待,常瑞和發現寶貝突然消失時的那神情,想必會很有趣。
這時,有人站在身後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應小川回過頭,便看到夏宇站在身後,一臉笑意的看着他。
“夏叔叔。”
夏宇驚訝道:“天呢,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川嗎?一眨眼,怎麼都都長得這麼大了。”夏宇跟以前一樣,私底下有着頑童的性子、長者的親和,讓人感到熟悉的親切。
可是,歲月是藏在眼睛裡,騙不了人的。他的眼神有超越外表的滄桑,與周安康有極爲微妙的相似之處。
這大概就是歷經歲月的人共有的標識。
應小川笑道:“夏叔叔您倒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夏宇挑眉,“嘴巴真甜,我過我知道你在騙我,人哪有不變化的,我看我的眼角最近又多出了好幾條皺紋。”
“是嗎?我完全沒有看出來!”應小川走心的眨眼。
“我看這樣,我們去呼吸呼吸外面新鮮的空氣,再暢聊一下關於皺紋的問題,你覺得怎麼樣?”
“當然可以。”應小川一口答應。他正費盡心機的找機會約製造二人碰面的機會,沒想到現下夏宇親自把機會拋了出來,應小川在驚訝之餘更多的是驚喜。
……
二人緩步沿着操場行走,一邊敘舊一邊暢聊。
“小川,我下午聽了一番你的演講,知道當時心裡是什麼想法嗎?”
“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麼?”
夏宇看着前方,雙手抄在定製的西裝口袋裡,笑容和訊似陽光:“我在想,哇,我當初資助的那個小男孩竟然有一天也站上了資助別人的講臺,好像我奮鬥終生的事業被傳承了,這種感覺很奇妙,當然也很開心。”
“夏叔叔,你以慈善爲事業,爲之努力了那麼多年,究竟是什麼在支撐你做下去。”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應小川,到今天終於有機會問出來了。
夏宇笑道:“正如你所說,之所以行善,是因爲心告訴我們要去做,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爲什麼的事情,反正我掙那麼多的錢也用不完,不如就去做點我認爲對的事情。”
“你說得對。”
“那你呢,你又爲什麼捐款?”夏宇將問題反拋給了應小川,然後回頭狡黠的眨眨眼,“我知道今天這一切可能不是出於你本意,可我奇怪的是,你完全可以避免那麼做,爲什麼要捐出自己全部的收入呢?”
應小川愣了下,“你知道?”
“他做的太明顯了。”夏宇搖了搖頭,有些不可思議,“手段是難看了些,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接招了。”
應小川無奈的攤手,坦言,“我這不也是被逼到絕境,實在沒辦法了嗎?”
夏宇道:“我覺得你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奇怪你爲什麼這麼做。”
對啊,爲什麼?
難道真的只是爲了給常和瑞一個教訓嗎?
那他完全可以做的更狠,包括再狠賺一筆,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陷在絕望裡的人多希望被一束光來拯救,他知道。既然能做那束光,他便不吝給予那些力所能及的力量。
想的透徹之後,應小川笑笑:“你就當我也想爲那些孩子做點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