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這人的話一出口,張揚的臉色頓時便陰了下來。
舉手之勞便能成人之美的事兒,張揚很樂意去做。
但是這並不代表張揚是會沒有底線的去奉獻自己,幫助別人。
尤其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張揚更不會去做!
一旁那位先前跟張揚有過交流的那位東子,臉上也隱隱流露出一絲的不悅的意味,但是很快便又消失不見了。
東子面帶愧色,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張揚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搶在他前面徑直開口道:“這位兄弟,抱歉了,我忽然覺得有些瞌睡了,我先上去睡個回籠覺,這些東西你先收好了吧。”
說着話,張揚擡手把剛接到手裡的錢和香菸又塞了回去,轉身就要走。
見張揚這就要走,東子滿臉焦急的拉住張揚,道:“兄弟,別啊,咱們再商量一下,我……”
不等東子說完話,車裡那個年輕人便又開口不屑的說道:“東子,你拉倒吧你,屁大點兒的事瞧把你難的,都快裝成孫子了!看我的好了,老子一個電話,保證乖乖的讓他挪了車,我還不信治不了他了。”
張揚原本是懶得搭理他的,聞言側目相懟道:“好,我等你來挪我的車!我倒要看看,我一不違章而不擋路,誰敢來莫名其妙挪我的車。”
那小子一臉欠揍的表情,彷彿聽到了什麼很好聽的笑話似的,得瑟着說道:“呵呵,我還真是長見識了,這年頭開輛幾十萬的破車,就都以爲自己天命不凡了。不就是有幾個臭錢麼,瞧把你得瑟的。”
張揚冷哼一聲,道:“我得瑟不得瑟,關你屁事兒!廢話少說,今天你要是挪不走我的車,你是我孫子!”
那小子呵呵一笑,輕蔑的說道:“呵呵,還是個刺頭啊!真是有種!在禮坊縣這片地界上,敢跟我這麼說話的人,好幾年沒聽到了呢。
我很欣賞你啊小子,跟當年的我有的一拼,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小子一聲,我不管你在別處多牛叉,這裡是禮坊,是老子的一畝三分地,你要是想在這裡好過,是龍你得我盤着,是虎你得給老子臥着!懂麼?”
張揚不屑的說道:“我不懂,我也沒必要懂。我是華夏兒女,我在華夏的地界上遵紀守法的過日子,你能奈我何!”
那小子輕輕點了點頭,道:“行,這可是你自找的,敢跟我擡槓,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張揚道:“有什麼招式,你儘管使出來就是了,我陪你玩,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悉聽尊便就是了。”
那小子很囂張的說道:“好!有種!我希望等會兒你別求爺爺告奶奶的讓我饒了你就行!”
張揚笑了,這小子說的話,跟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好說,這也是我正想跟你說的!儘管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在這點兒上,你我之間,算是達成了共識!”
坐在寶馬車後排的那小子沒再接話,輕蔑的笑了一聲,在手機上找了個號碼撥打了出去。
很快,電話通了。
張揚聽力斐然,很快便聽到了對方的通話內容。
“喂,小朱啊。”
“喲,陳少好。”電話那邊的聲音透露着濃濃的討好韻味。
寶馬車後座的男子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道:“嗯,是我。我有點兒事兒跟你說一下。”
電話那頭的人急忙客氣的說道:“陳少真是太客氣了,您有事兒儘管吩咐就是了。你能讓我辦事兒,是我的榮幸啊!”
對於電話那頭男子的吹捧,寶馬車後座的男子很受用,得意的說道:“是這樣的,御龍灣大酒店這邊停車場有一輛車有點兒耽誤事兒,你安排一輛拖車過來,給我把他弄走,有問題麼?”
電話那邊的人也是個會來事兒的人,當下笑呵呵的拍馬屁道:“哈哈,這要是別人,肯定有問題,不過你陳少的事兒當然沒問題了!你等我消息好了,我這就打電話安排一下。”
寶馬車後座的男子繼續說道:“嗯,好!不過一定要快點兒!我哥結婚急着用車位,耽誤了我哥的好事兒,我拿你試問,懂麼?”
對於陳少的厲聲言辭,電話那頭的男子沒有任何的不悅,依舊是那副討好的語氣,道:“我懂的陳少,你放心,一定讓您滿意。”
寶馬車後座的男子也沒再廢話,信手掛了電話,推開車門走下車來,耀武揚威的看向張揚,道:“小子,你就瞧好了吧。好戲馬上開始了。”
說罷,又轉身看向一旁的東子,道:“東子,你在這兒先守着,我先上去看看我表哥他們還有什麼吩咐沒。”
東子點了點頭,道:“明白了陳少,我就在這兒等着,有什麼需要你給我打電話就是了。”
陳少笑了笑,轉身向酒店大門口走去。
東子看到陳少走遠,低聲對張揚說道:“兄弟,對不住啊,這事兒鬧得。真是不好意思。”
張揚原本準備給譚峰打電話說道一下這件事兒的,見東子還算明事理,也沒急着打電話,先探探這位陳少的底兒再說好了。
張揚微微笑了笑,道:“東子兄弟,你也別這麼說,這事兒我分得清,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純屬那傢伙自己作死。我不怪你。你也別怪我出爾反爾就行。”
東子點了點頭,說道:“兄弟,我理解你,這事兒換在我身上,我肯定也很生氣。不過兄弟啊,我得勸你一句,別跟那傢伙犟了,陳少是我們禮坊縣這邊有名的炮筒子,背景又深,你跟他做對,沒什麼好下場的。”
張揚不以爲然的說道:“多謝東子兄弟的一番好意。勞駕打聽一下,這傢伙的背景到底在哪兒靠着呢?方便的話,兄弟給通個氣兒唄。”
東子嘆了一口氣,苦笑着說道:“兄弟,你就別爲難我了。這事兒不難打聽,但是我們比較是混一個圈子的,我也不能賣他啊。總之在這禮坊縣裡,我們這些二代子弟中,他算是扛鼎之人了。據說在江城市裡還有靠山,不過我剛從外地來這兒,具體我也不太明白。”
張揚意味深長的看了東子一眼,果然,這些左右逢源的人沒一個心機少的。
東子嘴上說着不能跟張揚說清楚陳少的底細,但是一句抗鼎之人,卻把陳少的背景介紹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麼看來,這個所謂的陳少大概就是禮坊這邊二代圈子裡的第一少爺了。
其身份不言而喻。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大衆車開了過來停在了旁邊。
張揚因爲正在自己的車旁邊的車位上站着,下意識的向一旁走了幾步,讓開車位讓對方行駛過來停下。
餘光掃過大衆車的車牌,張揚微微皺眉。
咦,車牌號尾數四個六,這車牌有些熟悉啊。
張揚正琢磨着呢,就見大衆車後駕駛位的車窗戶降了下來,一個熟悉的面孔從車窗處露了出來。
“張哥,好巧啊,你怎麼在這裡!”
這人不是別人,是江城市警署署長的公子陳石,譚峰的好兄弟之一。
說着話,也不等車輛停穩,陳石便從車上下來了,興高采烈的看着張揚。
陳石罕見的弄了一身西裝革履的打扮,西裝筆挺,鞋面黑亮,頭髮也打理的精緻的很,身前還掛着一朵小紅花,下面吊着“貴賓”兩個字的紅色小條幅。
張揚看到陳石,也很開心,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吧。
張揚笑着伸手錘了陳石一下,道:“是啊,太巧了!你這是要當新郎官的節奏啊,穿的這麼正式!”
陳石道:“哪兒能啊,我要是結婚,肯定會跟張哥您說一聲的啊。今兒是我的一個親戚家的女兒結婚,我媽是紅娘,我來湊個熱鬧。”
張揚笑着說道:“哈哈,還真別說,你這身打扮真讓我刮目相看啊,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衣服一換,整個人都帥氣了不少,要不是你跟我打招呼,我肯定都不敢認了。”
陳石笑着說道:“行了張哥,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留着這些好聽的話啊,等我結婚的時候再多說幾句吧。對了張哥,你來這邊兒做什麼事兒啊?不忙的話,跟我上去坐會兒?”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就不耽誤你幹正事兒了。我是在這邊兒找到一顆中意的樹,想要移栽回我們村去。不過那樹是在雙泉山自然森林公園的,恐怕沒那麼好搞,我正想着給譚峰那小子打個電話讓他幫個忙呢,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起牀沒呢?”
陳石點了點頭,道:“這樣啊,張哥,這事兒就不用麻煩譚少了,我這邊也有熟人,交給我來辦就好了。”
張揚自然知道他肯定也能辦了這件事兒。陳石的父親是江城警署的署長,還掛着江城市副都督的職位,直接管轄着江城市的警署相關工作,禮坊縣屬於江城市麾下,自然也在其管轄範圍之中。
禮坊這邊的相關人員,自然也是要賣陳石父親的面子的。
只是說起來張揚跟譚峰的聯繫較多,因此第一時間也就想着聯繫譚峰了。
不過此時既然正好遇到了陳石,那就不用再走彎路了,這不算什麼大事兒,交給陳石來辦好了。
張揚微微頷首,道:“也好,那就辛苦你了。”
陳石笑道:“張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你稍等,我這就打個電話說一聲,讓他們安排相關人員儘快給你辦了這件事兒。”
陳石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一道喊叫聲傳來。
“表哥,我剛上去找你了,他們說你一大早出去了。你這是去哪兒了啊。”
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進酒店不久的那位陳少。
此時,一旁的東子眼睛忽然瞪大,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從遠處走來的陳少,又看看陳石和張揚,一時間有些驚呆了。
陳少剛纔說的沒錯,這下真的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