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斯一看見那東西馬上神經質裡大喊大叫,僱傭兵們擡起手裡槍對着那東西一陣亂射。就見那東西像條拉滿的弓掛着呼嘯的風聲直往船隻砸來,這回木船再也承受不住重擊,發出嘎嘎的斷裂聲,但一時還沒能徹底散板,反倒是被這麼一撞,船頭彈起加快了速度。
那東西又沉入水中,李響剛鬆一口氣,就見側面水響,有個巨大的黑色東西越過船隻一下子壓在船中間,木船頓時像根筷子從中一折兩斷,船頭和船尾都翹起來。
李響胡亂對着那個怪物放了幾槍,一伸手搭在船艙口大板上纔沒掉下去。爬在艙門口對他們大喊:“快逃出來!”不用他喊,胖子他們也連滾帶爬都出來了,往船頭爬上去。
船頭和船尾像兩個斜插在水裡的木棍,開始緩緩下沉。現在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除了李響這六個人,誰也顧不上誰。
六個騎在船幫上加快了下沉的速度,李響怕那怪物又來襲擊,警惕地拿着烏茲四下亂看,奇怪的是那東西幹了壞事卻沒影子了。船尾沉的速度更快,桑托斯他們抱住散架的木板飄浮在海面。
冰涼的海水很快浸到腰部,船頭雖然被打開裂,剛纔又綁了下,一時還沒有木板給他們趴着,只能藉助於救生衣的浮力飄浮在水面上。
突然胖子喊了聲:“前面什麼東西?”範文學一看前面巨大的黑影,叫了聲:“特麼剛走條狼又來只虎啊,小命就此交待。”
譚江瑤說:“不對,應該是條船!”隨着那東西越來越近,終於看清楚了,那確實是條巨大的海輪,胖子頓時高興起來:“這才叫船,胖爺命不該絕,命帶富貴呢。”
後面的桑托斯他們也看見巨輪了,一齊往前游來。其實他們就算不游過來,船也很快到身邊了。範文學他們拼命對着船大喊大叫求救。
奇妙的是這艘船好像根本沒發現他們似的,眼看就要擦身而過,可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胖子在那罵:“狗日的,難道眼瞎了嗎?!這麼多人掉在水裡看不見。”
李響擡頭看看高達好幾層樓高的船舷,脫掉皮鞋衣服交給胖子,只穿條褲衩摳着巨大的鉚釘向上攀爬,等他終於爬上船舷才覺得不對勁,這條巨輪鏽跡斑駁駕駛艙裡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
“臥槽,不會這麼倒黴吧,還上了條鬼船?”可是即使是鬼船現在也沒得選擇,急忙跑到船舷邊搖捲揚機放下小艇,等到他們全部吊上來,這些人一上船全癱倒在甲板上。
船老大和水手都沒死,嘰哩咕嚕說了一陣,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可能這麼大一艘船在海上連一個人都沒有?
桑托斯給範文學他們解釋了下,傳說海上經常出現這種鬼船,隨着洋流飄流沒有航線出沒無蹤。凡是遇到鬼船的漁民都自動避讓,嫌晦氣。可是他們是掉到海里的,搭上鬼船沒讓怪物吃掉已經是萬幸了。
此時天色大亮,霧氣雖然沒那麼濃厚,一時卻沒消散。
甲板上實在太冷,大家衣服全部溼透,凍的臉色青紫。剛要離開,有個僱傭兵指着海面哇哇大叫,衆人往下一看,只見海水中好似有條黑龍在波浪中翻滾穿行,黑色的鱗甲在剛剛射過來的陽光中反射着耀眼的光澤。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根本不像章魚。”唐小跳問。
“不會是東海龍王吧?”胖子到什麼時候都有樂觀搞笑的興趣。
桑托斯說:“海蛇!”
他們在火山口就看見條大蛇,在海里看見大蛇也不足爲怪,胖子還那條蛇豎了箇中指。
船艙裡很大,十幾個人拆掉桌子堆積在一起點起篝火烘烤衣服,看着空空蕩蕩的大廳,低聲討論怎麼求救。
譚江瑤又和直升機聯絡,仍然無信號,李響也試了,沒用。一直快到中午大霧才逐漸散去,炙熱的陽光照射在甲板上,大家都站在船頭,期望能看到島嶼或者船隻什麼的,然而極目四望除了海水就是海水。
李響看着太陽的方向,覺得方向好像不對,跟桑托斯說了,桑托斯又問船老大,船老大倒是有指北針,可惜指北亂撞,也搞清哪裡是南哪裡是北。
有幾個僱傭兵跑到船艙裡找東西,胖子和範文學也跟着去了。李響把香菸拿出來烤着抽,跟着桑托斯來到駕駛艙,船老大操縱了下船舵,發現根本不起作用。也不知道這艘船會把他們帶向何方,又往什麼地方去。
桑托斯倒是找到個菸斗和本航行日誌,日誌是陳舊的粗質紙寫的英文字。李響拿過來翻看。
日誌記錄的是百十年前的事情,最後兩天記載的事情相當詭異。
八月十日,霧氣很大,能見度很低,這個經緯度就是傳說中的魔鬼三角。下午三時十五分聯絡中斷,校正航線偏離三十六七,儀器全部失靈,暫時下錨停止航行。導航員報告前面有島嶼,派出十二人前去察看,救生艇回來時有巨蛇追趕,死九人逃回三人,三人敘說那根本不是島嶼,而是一棵巨大的樹?有待考證。
八月十一日,霧氣愈濃,空氣中隱約有嘯叫聲,海面波浪很大,認爲是大蛇作崇。經觀察,海面如沸水,空氣中瀰漫沉重硫磺味。此處有海底活火山?十三點二十五分,霧氣漸退,距離約一海里處海浪高逾二至三十米,聲勢駭人。船隨浪行,右側出現直徑約三千米巨型旋渦……
以下全部爲空白。
李響想不通,海面上怎麼會出現一棵巨大的樹,更無法理解三千米巨型旋渦,如果他們都被捲進旋渦。那麼這艘船就不應該在海面上飄浮,而是艘沉船。
“你在看什麼?”彭碧雲和唐小跳走過來。
李響把航海日誌遞給她倆:“你們看看最後兩頁。在船上發現什麼沒有?”
彭碧雲搖頭:“有個南洋人撿到塊老式金錶。”
範文學急衝衝跑過來:“你們快去看看吧,譚江瑤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