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南衣說做就做。
以前僞裝過一次乞丐,現在再次僞裝就變得輕車熟路。
千南衣出了客棧,就找到了一個偏僻的位置開始僞裝自己。
還別說這一僞裝,千南衣一下子從一個乾淨整潔的小姑娘,一下子變成了邋遢的乞丐。
亂糟糟的頭髮搭在臉上,身上的衣衫破舊而且有些髒,臉上千南衣還故意弄了一點鍋煙灰擦上。
這樣的打扮還真的有些讓人退避三舍。
但這個只是千南衣給人的表象而已。
實際上現在的千南衣除了外面穿的一件衣服有些破舊髒,實際上中衣確實乾乾淨淨的。
出了小鎮,千南衣隨着大路往前面走。
幾日之後。
千南衣手上端着一個破碗,手上還杵着一根棍子,瞧着這個樣子還有些悽慘。
路上的行人很多,千南衣隨着押鏢的車隊後面走着。
看鏢局的鏢旗上面寫着“龍威鏢局”幾個大字,對方有十輛馬車,上面用油氈布遮擋,用麻繩捆綁得結結實實。
每輛馬車上面都有一個趕車的,而護送車隊的卻是五個騎着高頭大馬的男子,年紀也是有大有小。
她在對方休息的時候,聽說對方是要去安陽城。
這個正好是千南衣要去的目的地,既然大家走的地方都一樣,千南衣便想要跟着對方一起,千南衣想得很簡單,這樣跟在人家後面,至少不用自己去問路。
鏢局的人也不在意。一個小乞丐跟着就跟着。
但千南衣的運氣真的很好。
中午鏢局停車休息在一個小樹林中。
對方拿出了很多吃食,十幾個男子圍成一圈開始吃起來。
男子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千南衣則摸出懷中用紙包好的饅頭,坐在不遠處的路邊開始吃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身穿藍色深衣。長得眉清目秀大概年紀在十二三歲的少年子走了過來。
少年臉上帶着善意的笑。
手中還拿着一個油紙包裹着的小紙包。
千南衣見到對方過來,有些警惕的看着。
她的警惕心是很強啊,本來出門在外她就不怎麼相信外面的人。
少年見到千南衣這麼警惕的看着自己,會心笑笑說道:“你別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少年說着坐在了千南衣的身旁。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千南衣覺得身邊的少年不是壞人。
想着少年是她出來之後。第一個主動找她說話的人,千南衣也不好黑着臉。
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千南衣疑惑的看着少年說道:“你們那邊不是有很多人嗎?難道還沒有能陪你說話的?”
千南衣一開始並沒有見到少年,想來少年應該是坐在那輛馬車前面的。
少年瞧了一眼那邊吵吵鬧鬧喝酒吃肉的人羣,眼神裡面有些落寞的說道:“他們誰也不想和我說話。”
少年的眼神讓千南衣心中有些發愣。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千南衣看着少年。
少年也不介意千南衣身上的邋遢。靠着千南衣坐在了一起,接着把手上的油紙包打開,裡面放着一些肉食。
“喏你也不要客氣,我爹總是說,相逢就是緣分,出門在外要多結善緣,你也吃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千南衣瞧着少年眼神真摯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你介不介意我手髒?”
少年一聽樂了,伸出了自己的手說道:“你看我手也不乾淨。”
興許是少年的開朗樂觀感染了千南衣那一顆沉寂的心,千南衣笑了起來。
從少年的紙包中拿了一小塊肉。接着千南衣吃了,這樣做千南衣只是不想少年覺得她在疏遠她而已。
少年很開心,接着說道:“我叫蘇牧,你叫什麼名字?”
“南衣,你可以叫我南衣,你爹沒跟着一起出來麼?”千南衣覺得有些好奇。蘇牧現在的表現不像是有大人跟着。
蘇牧搖搖頭,眼神中全是失落。
“我家沒有大人了。我爹被拉去充軍了,我娘生病去世了。家裡的人逃的逃散的散死的死,我娘去世後我變賣了家中的家產,後來知道虎威鏢局要去安陽城,我就打算跟着去,我姐姐早年嫁到了安陽城,這一次是去投靠我姐姐。”
蘇牧眼神裡面帶着失落。
千南衣知道,天靈城附近很遠的地方都被官兵侵害過。
千南衣嘆息了一聲,現在這樣真的是民不聊生。
“你們那裡也被侵害得嚴重嗎?”千南衣關切的問道。
蘇牧聽到千南衣這樣說,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那裡官兵並沒有來,我爹是常年在外做生意,後來也是別人帶信我才知道我爹被抓走了,我娘本來就有病,對了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難道也不在了?”
蘇牧的猜想便是千南衣現在一個人淪落成了這樣,想來家裡也是沒有人了。
說到底都是苦命的人。
千南衣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我爺爺被官差打死了,我沒有爹孃。”
關於這些事情千南衣不願意多說,這些都是她心裡的痛,說多了就覺得難受。
蘇牧有些心疼的看着千南衣說道:“你是打算去那裡?”
“安陽城。”千南衣沒有隱瞞。
蘇牧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個長着絡腮鬍的中年男子,接着對着千南衣說道:“你等等我,我去給鏢頭說說,我再給你交一點銀子,你也搭着馬車我們一起到安陽城吧,這樣也安全一點,你一個人跟在後面走,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而且等會很可能會掉隊,我剛纔聽說前面的路好走了,他們會加快速度。”
蘇牧耐心的給千南衣說着。
感受到蘇牧的熱情,千南衣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不過千南衣是一個不喜歡欠人人情的人。
她畢竟是女孩子,就算是年紀小也是女子不是,而且她總覺得在一羣大男人中間不安全。
搖了搖頭千南衣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跟在後面就是了,你也別擔心我,我在外面流浪慣了,而且我的腳程也快,能追上你們的。”
千南衣明確的拒絕了,蘇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嘆息一聲蘇牧說道:“那你記得要跟上,這羣人每天都會在固定的地方休息,要是早到了也會在那裡休息,這條道我聽說他們經常押送鏢。”蘇牧心地很善良。
千南衣感激的笑笑說道:“你是好人,你快走吧,他們好像已經吃完了,你不用管我,我晚上能夠追到你們的,到時候我們再聊。”
那絡腮鬍子的鏢頭似乎也看見了蘇牧和千南衣說話,居然走了過來。
“怎麼了?”絡腮鬍子問道。
蘇牧站了起來,把紙包包起來然後拿在了手上,有些膽怯的看着絡腮鬍子說道:“我就是想找個能一起說話的,鏢頭我沒有事情。”
絡腮鬍子看了一眼邋遢的千南衣,眼睛裡面很嫌棄的說道:“走吧我們趕路了,小叫花子你跟着我們一起可以,但是不能有花花心思知道不知道。”
千南衣聽到了絡腮鬍子的不善,癟癟嘴並未回答。
大路朝天她愛怎麼走就怎麼走,要真鏢頭管。
只是心中這樣想,千南衣還不會傻到說出來。
鏢頭見千南衣不說話,悶哼了一聲之後就直接離開。
蘇牧忙把手中的紙包遞給千南衣說道:“我剛纔看你都沒怎麼吃東西,你拿着這個路上吃,我每天都能分到自己的一份吃食,他們平時待我也還不錯,你別客氣了。”
說完蘇牧見千南衣不接,直接把紙包放在了千南衣的懷中。
走了幾步蘇牧回頭會來,對着千南衣笑笑,說道:“我們晚上見,他們晚上會在河灘上休息。”
說完蘇牧直接轉身離開。
千南衣看着蘇牧遠去的背影,接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紙包,居然忍不住笑了。
這蘇牧還真的是古道熱心的少年。
她剛纔明明就看見蘇牧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卻把這紙包全給了他,估計蘇牧下午也得餓肚皮了吧。
前面的車隊已經開始走起來。
千南衣忙把紙包放進如意瓶。
她的飯量並不是很大,而且現在還想要改變改變自己,所以吃的並不多。
如意瓶越來越大,泉水也越來越多,千南衣現在也不吝嗇,平時解渴都是喝如意瓶中的泉水。
最開始幾次千南衣喝了之後又是拉肚子,又是皮膚排出污垢,總之髒得不行,身體中的雜質也好像漸漸排出。
而最近幾日的千南衣明顯喝了如意瓶中的水好了很多。
喝了之後也只是鬧鬧肚子。
蘇牧沒說謊話,車隊走完了最爛的一條道之後,就走上了比較好的道。
車隊的速度漸漸的快了起來。
千南衣剛開始慢慢的跟在後面都可以跟上。
但是現在必須要奔跑起來才能勉強的追上,但越是到後面,千南衣越是追不上馬車的速度。
不由千南衣有些頹廢起來。
走路的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
這一片並沒有人,而且看方向也是遠離天靈城的方向,道上的人漸漸的少了,有些時候往往半個時辰才能遇到一輛馬車或者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