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三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樣子,不得不說很悽慘。
千南衣還有仵作以及一旁站着的瘸腿老漢都有些於心不忍,心中都酸酸的說不出的難受。
看見這樣的情景,不管是誰都不能做到視若無睹吧。
千南衣清楚像這樣的人家,男人就是家裡的頂樑柱,現在頂樑柱倒塌了,一家人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前途都是未知的。
千南衣不忍心吵着這一家人最後的相處時間,看了仵作一眼,仵作也懂了千南衣的意思,同千南衣一起走到了院子中。
婦人和兩個孩子哭了很久,傷心了很久,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婦人才紅腫着眼睛帶着兩個孩子出來。
婦人知道現在不能帶走自家男人的屍體,只能先去衙門探聽一下情況,走到院子中千南衣叫住了婦人。
“你等等我有幾句話問你,我也想爲你男人討回公道,所以你若是知道什麼事情就給我說。”婦人不認識千南衣,雖然看見千南衣很漂亮,但是轉眼一想千南衣那麼尊貴的身份,也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所以心中很懷疑。
看向婦人,千南衣輕聲道:“我是郡主,你丈夫的事情早晨我也在場,現在這個事情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轉達給辦理這件事情的大人,我剛纔在這義莊的本子上,看見了一位名叫楚娟的女子,我想問問這女子同你家丈夫有什麼關係?”
千南衣說出這話,明顯的看見婦人有些擔憂起來,雙眼之中帶着一點點驚恐之色。
“郡主問這麼做什麼?”婦人想要逃避這個問題,但是千南衣並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千南衣繼續說道:“我現在是在幫你。你要是知道什麼就給我說什麼,你丈夫的死中間有很多的疑點,這個你是知道的,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你好好的想想吧。若是你真的想爲你丈夫洗刷冤情,一定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婦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像千南衣:“這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一定是雜貨鋪子的老闆娘殺了我丈夫,這個中間我不覺得有什麼冤屈,就算是我丈夫有錯在先也罪不至死。”
婦人的想法很單純,只要巧姐兒受到懲罰就好。
嘆息一聲千南衣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但你要知道巧姐兒現在有了孩子,而且你難道就忍心讓你老公揹負上調戲良家婦人的名聲?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不管是對你家人還是對你死去的丈夫,我相信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千南衣這話讓婦人擔憂起來。
婦人看着千南衣,眼神中雖然還是很猶豫。但卻深吸一口氣道:“楚娟是我相公的妹妹,死得也是不明不白的,我們家……這些本來是醜事我也不好說出來的,但是現在……我希望你們聽到這些都給我保密。不要說出去要不然我真的愧對楚家的列祖列宗。”
仵作和瘸腿老漢都保證道:“你放心好了我們做的事情本來就很特別,知道的秘密也是最多的,我們答應了你不會說出去就一定不會說出去,你安心說就好了。”
仵作的保證讓婦人安了心,千南衣雖然沒保證。但是婦人卻相信千南衣,整個安陽城的人誰不知道千南衣是好人。
婦人嘆息一聲,爲難的說道:“我家住在三屯村。說起來我家公公也是在朝中做官的,以前公公沒有去世的時候,我們家在安陽城中也是混得風生水起,家中也很富貴,但是公公不明不白的死後我們家就一落千丈,加上我相公也沒有經商的頭腦。所以賠了很多的銀子出去。”
說到這裡婦人的眼中充滿了嚮往,像是很嚮往以前的生活一般。
千南衣靜靜的聽着。聽這婦人說以前的事情。
婦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家搬到了三屯村,因爲早年我公公在那裡置辦了土地。也還有一處不大的宅院,在城外的開支要節約很多,相公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子上,也漸漸的收了心思,安心的種地生活,我相公有一個妹妹兩個哥哥,大哥做了一個九品縣令,在很遠的地方,幾年都回來不到一次,也沒有怎麼聯繫,二哥至從一年多以前不慎掉下了懸崖,摔斷了腿之後,就成天在家中吵鬧,最小的妹妹也就是郡主剛纔問的楚娟。”
千南衣很詫異,好像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這個家庭中,想來這個家庭也是經歷了很多的磨難。
“你接着說。”千南衣示意道。
婦人繼續說道:“我們家中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一直都懷疑是後面有人在害我們,我家相公在妹妹去世了之後也開始變得疑神疑鬼,經常在家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很擔心也很害怕,所以平時比較留心這樣的事情,大概是三個月前,我家相公一次喝醉了酒回來,醉酒之後說出了一個事情,我家相公同那雜貨鋪子的老闆娘認識,我相公一直都說父債子償,今日我家相公來雜貨鋪子買硼砂我還千叮萬囑,換一個雜貨鋪子,但沒有想到他居然去了巧姐兒那裡。”
結局很明顯,男子去了巧姐兒那裡卻被巧姐兒殺害,這樣的事情想一想就覺得唏噓。
千南衣想要知道的是一點,所以知道的事情越多越好,便接着問道:“既然你一直懷疑你家相公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從你相公身上找一找突破口,好好的打聽打聽你相公和巧姐兒之間的事情?”她是覺得看着眼前的婦人應該是很聰明的,而且是真心喜歡死者,所以千南衣覺得,婦人因該不可能做到什麼都不管不顧。
不得不說千南衣的推測很正確,婦人嘆息了一聲接着說道:“我怎麼沒有打聽這個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上一次聽到有一位老人說,說是我家公公早年做了一件錯事,害死了人,那巧姐兒便是那家人唯一剩下來的孩子。”
聽到這話,千南衣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以前在濟心堂的時候,千南衣也聽到巧姐兒說過自己的仇恨,也聽到花大夫提起過,好像是巧姐兒的家人被一位當官的害死,在各種求助無果之後,巧姐兒纔想到求花大夫教醫術。實際上她是想要學着自己配製毒藥,因爲只有熟悉各種藥草還有屬性,才能更好的去配製毒藥。
花大夫因爲能夠感受到巧姐兒心中的執念,擔心到時候幫助了巧姐兒會害了更多的人,所以一直都不願意幫助巧姐兒。這也有了後面巧姐兒離開的事情。
現在想想若是死者的爹真的是當年害死巧姐兒家人的人,巧姐兒做出這樣過激的事情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千南衣嘆息一聲,心中有些堵得難受。今日的事情若是真的是她們猜測的那樣,巧姐兒是有預謀的殺害了楚雲,那麼巧姐兒也不能姑息。
畢竟是上一代的仇恨,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在無辜人的身上,千南衣覺得這樣是不可取的行爲。
千南衣想到巧姐兒的執念,真的弄不懂爲什麼現在還不放下。肚子裡面還有孩子,難道巧姐兒就沒有想過要爲孩子想想?
千南衣心裡百回千轉,婦人心裡也難受。又開始哭起來。
“我家相公是好人,不管是不是因爲上一代的恩怨,但我家公公已經去世了,這個仇恨也應該放下了,我家相公郡主可以去三屯村打聽打聽,沒有誰不說是好人的。現在就這樣走了,我們母子三人以後該怎麼生活啊。”
兩個孩子也跟着哭了起來。
千南衣不怎麼善於安慰人。再者現在也是需要宣泄情緒的時候,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婦人。
等到婦人哭得差不多。千南衣才忍不住說道:“這個事情我知道該怎麼處理了,若是事情真的同你相公沒有關係,我一定會還你相公一個公道,至於你們母子三人的生活,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我也會好好的幫助你們。”
事情既然遇到了,千南衣也沒有打算袖手旁觀。
婦人感激的點頭,帶着兩個孩子離開。
千南衣瞧着天色也差不多了,仵作也已經檢查完畢,正好可以一起回到安陽城;兩人便是一起離開。
千南衣直接去了大牢之中。
現在最關鍵的還要聽一聽巧姐兒怎麼說,千南衣覺得自己必須瞭解清楚事情的真相,要不然她一定會不安心的。
回到城中,仵作要去大人那裡稟報,而千南衣去了大牢。
大牢之中戒備森嚴,千南衣對着牢房倒是很熟悉了,雖然這大牢沒有天牢那樣潮溼,但是裡面的味道卻不比天牢裡面好上多少,一股子說不出的臭味充斥在鼻尖。
千南衣在官差的帶領下來到了關押巧姐兒的牢房前面。
因爲千南衣之前叮囑過官差,這些官差倒也沒有真正敷衍千南衣,對巧姐兒可以說很照顧,關押巧姐兒的地上鋪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放着一條棉被,雖然棉被看起來很舊,但卻很乾淨,巧姐兒抱着棉被,聽見有人來擡起了頭。
“你怎麼來了?”巧姐兒有些不解的看着千南衣問道。
挑眉千南衣笑道:“你知道我很清閒的,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再者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我自然也不想你含冤受屈不是。?”
巧姐兒站了起來走向了千南衣,因爲隔着木柵欄,巧姐兒也不能怎麼接近。
千南衣知道巧姐兒或許是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所以對隨她一起進來的官差低聲說了一句,官差走了出去。
等到官差離開,千南衣纔看着巧姐兒,一臉認真的說道:“說吧這個事情是不是你故意做的,其實調戲你是假的,真正的是你想要殺了那楚雲對不對,因爲楚雲的爹?”千南衣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而且一直看着巧姐兒的眼睛,千南衣的眼神很嚴肅,讓巧姐兒有些無所遁形。
“你倒是很聰明,這麼快就查到了這些事情,你說不這麼熱情我的事情,我是應該感謝你還是應該恨你多管閒事呢?”
巧姐兒臉上全然沒有了早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得意洋洋,帶着勝利者一般的喜悅。
這樣的表情看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千南衣卻不在意眼前這一切,對於千南衣來說,現在巧姐兒這樣,是因爲心中有了對策,想要找到辦法逃脫懲罰吧。
皺眉千南衣說道:“你現在告訴我這些難道就不怕我找到證據,證明這個事情是你做的?”
巧姐兒很自信的搖頭:“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千南衣我瞭解你,我現在肚子裡面有孩子,你怎麼捨得一個無辜的小生命生下來就沒有孃的照顧,那楚雲該死,當年我家十幾口人全都因爲他爹而死,別以爲那老東西死了就一了白了,所謂父債子償,既然他殺光了我的家人,那麼我也要讓他生不如死,我這樣做可沒有做錯什麼。”
巧姐兒並不認爲自己這樣做有什麼錯誤的地方,所以一直也沒有悔改的意思。
千南衣聽到這些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她心中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猜到,或許楚娟還有之前楚雲的二哥應該都和巧姐兒有關係。
巧姐兒以前經常說一句話,便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巧姐兒能夠說出這些,足矣證明巧姐兒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
所以做出什麼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千南衣想要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繼續問道:“我想知道楚娟也是你害的吧,我想她一定也是你害死的對不對,你先把楚雲的二哥推下山崖,結果楚雲的二哥福大命大沒有死,所以就變成了楚娟,你殺害了楚娟把楚娟推下了河,這些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千南衣說到這些的時候,就覺得心驚膽戰,巧姐兒實在是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