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樹叢裡安靜了下來,定牧和影魔都不見了蹤影。
一片片樹葉慢慢從樹上或者地上輕輕飄起,彌散在剛纔兩人所站之處的周圍,平靜的夜色下連一絲風都感覺不到,而樹葉卻開始如同微風拂柳般四處流動,好像這周圍並不是空氣,而是一團看不見的流水。
漸漸地方圓十丈範圍都被樹葉填滿了,每一寸空間都有一片或者幾片各種形狀的葉子流過。而漫天的樹葉正中,卻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空着。
樹葉連成幾條線,像觸手一樣慢慢向那塊地方靠近、纏繞。忽然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噗嗤”,觸手最前面的幾片葉子像被利刃劃過分爲兩半,飄飄灑灑落到地面。一會兒,就像是會傳染一樣,一陣陣“噗嗤”聲過後,漫天的葉子一片不拉地都被劃開,一場樹葉雨從半空灑落。
最上面的樹葉還未落到地上,地上的葉子再次擡起了頭。像是龍捲風掃過,四個樹葉組成的螺旋狀的鑽頭如蛇一樣圍住了正中的空地,隨即腳踩枯葉的聲音傳來,鑽頭開始縮小,再縮小,直到凝聚得再也看不出那材料的本來面目,乍看之下還以爲是黃綠夾雜的鑌鐵打製。
蛇信一樣的鑽頭圍住空地轉了幾圈,似乎在確認什麼,而後,鑽頭往後一縮,猛地向前鑽去,像找到獵物的眼鏡蛇一樣迅速。
“嘭!”四個鑽頭十分費力地像是遇到什麼堅硬無比的物體,最終將那空白之處破開撞倒一起,先被切開又被搓揉擰擠的樹葉化作漫天的碎屑四散飄蕩,像是下了一場綠色的雪,十丈方圓的地面都被鋪了薄薄的一層。
四周再次安靜了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慢慢過去,明月已經升上半空,照的地上一片慘白。沒有一絲風吹過,光禿禿的枝頭似乎想說什麼,這片寧靜下的恐怖已經逐漸飽和了。
一絲絲黑氣開始在半空匯聚,黑氣像是搬家的螞蟻從四周游來,看着本來應該非常漫長的過程,只是一眨眼間就在半空凝聚成一把黑色鋤頭,而後狠狠朝一處落下。
地上的葉子碎屑迅速流動,一個綠色的圓錐旋轉着出現在鋤頭下方,而更多的碎屑則飄到半空,裹在了鋤頭表面。
“撲!”地上的圓錐像沃土一樣被鋤頭鋤爲兩半,地上露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洞。
鋤頭開始融化,像高溫下的冰塊,黑氣四下散開,又匯聚到小洞的正上方,聚成一個黑球,黑球上下兩極慢慢拉長,又變成一把黑色長矛,矛頭在月光下閃着寒光刺向小洞。
碎屑如同綠色的水流從下面迎上黑色長矛,瞬間在長矛表面裹了一層綠色。昏暗中似乎有火星迸出,電光火石般刺落的長矛被碎屑阻擋,速度一分一分慢了下來,最終在小洞上不到一寸處停下來。
小洞周圍的土地也像會流動一般,迅速把小洞抹平。
“嘭!”難動分毫的長矛炸開,一蓬黑霧散開後,十丈的範圍內再次下了一場綠雪。
不等碎屑落到地面,黑氣就聚成一把長刀,在四處亂砍亂刺,平整的地面長刀過處一片狼藉,刀風劃過,碎屑未等落下就再次飛上半空。
砍了半天,地上再沒有一塊完整的土塊,長刀在半空停下來,影魔漸卿離的身影慢慢現出,一手正握着刀柄。
“時間差不多了。”漸卿離緩緩說道。
虛土流動,定牧從地下浮了上來,定定地站在漸卿離對面,只是衣衫比剛纔顯得有些凌亂。定牧擡頭看着那輪快要升到正當空的明月,對漸卿離的話一點都沒理睬。
漸卿離看着定牧身下漸漸清晰的影子,嘴角不由得一揚:“先送你上路吧,雖然很可惜,但誰讓你跟老大作對呢?”緊了緊手中黑色長刀,連眼神都冷了下來。
定牧收回目光看向漸卿離:“其實,我一點都沒感到可惜。”
“哦?”
“雖然殺不了你,但讓你吃些苦頭也足夠了。”
漸卿離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定牧,你該不是被我打糊塗了吧?”
“你等的時辰已經到了,還是快動手吧。”定牧不爲所動地說。
“原來如此,你想着他們幾個能過來幫你吧?告訴你,不可能了!”漸卿離眼角一挑,定牧迅速後退一丈,原來所站之處地上的影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除了一身漆黑外,跟定牧竟然一模一樣。
定牧看看身下,這時已經沒有了影子。
“先不說葛御齊和那雙頭爬蟲都已經到了解兵城下,就說你的幫手即便來了又能如何,不過白白送命而已。”漸卿離說着,影子定牧已經朝定牧衝來打出一拳。
定牧讓開拳頭,伸手抓住影子的胳膊,剛要用力就覺得手中一鬆,影子的胳膊竟然變成一團霧氣,無處着力。
身形急閃,避開影子踢來的一腳和漸卿離的一刀,定牧神情變得愈加凝重,這影子幾乎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身手。
只是即便如此也難以應付,如果漸卿離所說屬實的話,那麼一時半會兒其他幾人是無法趕來的。正想着,漸卿離和影子暴風驟雨般的攻擊就到了跟前。
影子拳來腳往呼呼生風,漸卿離大開大合刀刀致命,定牧一時想不到對策只好四處躲閃。
看來自己說能擋住影魔有些誇口了,定牧一邊躲閃一邊尋思,只是他的一時退讓,更加助長了漸卿離的氣焰。
定牧閃身躲過漸卿離一刀,影子的拳頭已經攻來,定牧無奈之下只好和影子對拼了一拳,一股大力從手上傳來,定牧像風雨中的落葉飄向遠處,順帶着卸開影子的衝擊。
既然兩個不好辦,那就只好先解決一個了,想到這裡定牧挺身而上,撲向漸卿離。
漸卿離一愣,隨即大笑道:“定牧,難道你以爲我比你的影子好對付嗎?”說話間一刀斜斜斬向定牧右肩。
定牧飛身前撲凌空倒懸與漸卿離交叉而過,雙拳用力直砸漸卿離後腰。漸卿離擰身收腹,雙手拖刀由下而上再次划向定牧肩頭。定牧收回雙拳單手手指一點地面,身子向一側飛旋而去,還未等站穩腳步,影子已經掄開雙拳從天而落。定牧仰躺地上,雙腳腳跟一蹬,身子迅速滑開,避開影子的雙拳,順帶着讓漸卿離側面斬來的三刀砍倒空處。
定牧手掌一拍地面身子騰空而起,另一隻手向前一揮,從開始打鬥就四處飄散的碎屑瞬間在手邊聚成兩根飛箭,分別射向影子和漸卿離。
漸卿離握刀直劈,將飛箭劈成兩半,而影子根本不管不顧一拳直轟定牧,任由飛箭從他胸前穿過。定牧雙手握住影子打來的拳頭,一腳借力擰身擺踢,正中影子腰側,將影子攔腰踢成兩截。
影子只是稍稍一滯,被踢成一片黑霧的腰腹就恢復原樣,順勢擡起一腳朝擰過身去的定牧後腰蹬去。定牧頭下腳上反手接住影子蹬來的大腳,順勢借力蕩向遠處,不等身形停穩就急忙向後弓腰,漸卿離的黑色長刀貼着鼻尖掃過。
定牧手指連招,碎屑化成飛刀飛箭攻向漸卿離,身子趁機急速落回地面,隨後向前一掌拍在追來的影子胸前,將影子胸部打成一團霧氣,在影子一頓間雙腳一點炮彈般再次衝向漸卿離。
漸卿離格開飛刀飛箭,橫刀擋住定牧飛腳,右手拖刀,左手與緊跟而來的定牧硬拼一掌後,長刀再次橫斬而出。定牧一個騰身從漸卿離頭上躍過,漸卿離的長刀斬在衝來的影子身手,將影子攔腰斬成兩截,同時,一根布條從空中慢慢落下。
定牧深吸口氣看看被砍下一截的下襬暗道好險。
影子頓了頓又恢復原狀。
“好了,我還有事,不跟你折騰了。”漸卿離轉過身看着定牧,“你準備上路吧。”
說着,漸卿離雙手握刀,周圍聚來一絲絲黑氣,很快,在漸卿離身邊兩側各出現了三把和他手中同樣的三把長刀,保持着同樣的角度,似乎也被人握在手中,直到這時,漸卿離才真正展現出深不可測的修爲。
定牧皺了皺眉,果然剛纔應該先把影子解決掉。從剛纔交手來看,似乎影子正在逐漸變強,定牧擡頭看見月亮已經升到正中暗道原來如此,影子越清晰就會越強。
想到這裡,定牧轉身朝着一邊的樹叢衝去。影子閃身跟上,後邊漸卿離的六把刀快速飛來,漸卿離也長身而起追了過去。
定牧左衝右突,避開影子,躲開先後斬來的六把長刀,又急速轉身免得被漸卿離糾纏住,一點一點地接近樹叢。
漸卿離看出定牧的意圖卻不以爲意,竭盡所能地驅使六刀和影子想要在定牧無暇他顧的時候將其解決掉,一時間長刀過處,塵土飛揚,兩人所過之處,矮樹被砍成一段段灑落一地。
定牧一拳打散影子,避開砍來的兩刀,一腳逼開漸卿離,又閃開隨後而來的四把刀,俯身蹲下十指插入地下大喝一聲:“起!”
地面一陣震動,一顆顆矮樹從地上拔地而起,拖着一條條長長的樹根,而剛纔打鬥中砍落的枝條也懸在半空。
漸卿離冷哼一聲,催動影子和六刀欺身而上。定牧站起身來,十指連連彈動,一顆顆矮樹和一根根枝條海潮一般朝漸卿離涌了過去。
七刀連斬,雙拳亂轟,眨眼間一片小樹林就變成了一堆木屑。漸卿離剛要往前,木屑再次飄起,一浪接着一浪撲來。漸卿離一刀劈過,木屑浪潮被打散,但是後邊又跟來一浪,漸漸地,漸卿離和六刀被木屑裹了起來,只有影子一拳打出個缺口衝了出來。
影子緊握雙拳衝到定牧跟前,還未等他動手,定牧右手食指一點,一團綠光射入影子的身體,跟着影子身形一頓,定牧轉身來到影子身後。“轟隆隆”一陣響聲傳來,一道木牆從地下涌出,出現在影子面前,牆上有一扇紅色木門,木門朝兩邊打開,門裡是一塊木板,木板上刻着各種花紋。
“刻!”定牧大吼一聲,右掌張開拍在影子後心處,掌間綠光大盛,將影子推過去摁在木板上,隨後木門嘎吱一聲重重關上,隨木牆一起又沉入地下。
定牧長出一口氣,慢慢轉過身去,這一眨眼的功夫,漸卿離已經將木屑浪潮擊潰,和六刀將定牧圍在當中。
“就算你制住你的影子,接過也是一樣。”漸卿離單手持刀,刀尖指向定牧。
“你似乎喜歡以多打少。”定牧瞥了一眼周圍的六刀,嗤笑了一聲,木屑像流水一樣匯聚到他腳邊。“那就讓你嚐嚐被打的滋味吧。”說着,木屑像噴泉一樣涌起來,在定牧周圍慢慢聚成六個木人。木人面無表情,只有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綠光。
“哼,就憑這些雜碎,我還不放在眼裡。”說着,漸卿離身形前衝,同時催動六刀急斬定牧。
未見定牧有任何動作,六個木人各自找向一刀。長刀所過,木人或被腰斬,或被斜闢。但木人和那影子相似,絲毫不爲所動,仍然雙手握住刀鋒,使長刀再難有所寸進,同時身體慢慢恢復,各自將長刀夾在體內。
漸卿離已經來到定牧跟前,長刀刺向定牧咽喉。
定牧輕輕一笑,木屑和碎葉再次涌動,一個木人擋在定牧身前,被長刀刺穿喉嚨。木人渾然不動,雙掌拍向漸卿離前胸。
漸卿離手腕一翻,長刀將木人脖子劈成漫天碎屑,順勢退到一邊。
碎屑很快又聚到木人脖子上,眨眼間木人又完好無損,並且,這個木人除了衣衫,竟然跟定牧一模一樣 。
“你們打着,我不大習慣以多欺少。”說着定牧退出圈外站到一邊,說是這麼說,定牧此時也是硬着頭皮在撐着而已。剛纔憑藉秘術刻住影子,又使六個木人困住六刀,再化出一個分身,定牧覺得體內真氣都快空了,若是還跟漸卿離鬥在一起,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被斬了。
漸卿離一點都沒看出來定牧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看看六刀被六個木人以各種姿勢困住,而對面又被一個分身木人擋住,漸卿離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沒有金剛鑽,不敢攬瓷器活兒,果然這些妖獸頭領都有幾分本領,漸卿離看分身木人來到自己跟前順手一刀將其斬斷,剛要奔向定牧,木人又恢復原狀朝漸卿離打了一拳。
看分身木人和漸卿離糾纏在一起,定牧也不敢大意,一邊回覆真氣一邊戒備漸卿離,心裡也暗暗爲雷辰他們着急。
漸卿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分身木人在他的刀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被左一刀右一刀砍的支離破碎,但是木人卻不像影子有絲毫的停頓,總是在漸卿離要脫離時將他死死纏住。
打着打着,漸卿離眼角瞟了一眼定牧,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定牧肯定已經不行了,還說什麼不以多欺少。想到這裡,漸卿離有了主意,一刀砍斷木人,朝近處的六刀而去。
定牧正驚訝間,漸卿離已經斬碎一個木人,一把長刀脫困,隨即朝剩下的五個木人撲去,眨眼功夫六刀齊出,留下一地碎屑。
漸卿離一刀將分身木人砍成兩段,六刀跟着一通亂斬,分身木人被砍得支離破碎,漸卿離趁機衝到定牧跟前掄刀就砍。
定牧早有防備,一探手抓住漸卿離手腕擋住刀勢,另一隻手一拳直轟漸卿離心口。漸卿離伸手抓住定牧的拳頭,兩人開始比拼真氣,僵持在一處。
漸卿離心中一動,六刀勢如奔雷朝定牧兩側和身後攻來。定牧屏氣凝神,三個木人出現在身側和背後,阻住六刀去路,六隻手再次將六刀抓在手中。
場中再次安靜下來,定牧漸卿離和三個木人如同雕塑一樣動也不動。
定牧和漸卿離兩手相接處,一會兒青光閃動,一會兒烏光跳躍,不一會兒定牧額上就佈滿了汗水。
“滋味不好受吧。”漸卿離笑着說道。
“嗯。”定牧淡淡說道,“你果然很強。”
“哼!”漸卿離冷哼一聲,聽了定牧的話他沒感到絲毫的暢快,只覺得一陣陣窩火。我很強,不還是被你逼成這樣,漸卿離心頭一怒,手中又加了幾分力道。
定牧雙臂開始發顫,汗水順着臉頰一滴滴流下,落到一片狼藉的地上。兩人的雙腳,已經深深陷入了土中。
“不跟你費勁了。”漸卿離說着握刀的手一鬆,黑色長刀脫手而出飛到半空,當頭朝定牧斬落。
正當定牧大駭時,傳來“叮”的一聲輕響,長刀應聲而飛,隨後一個聲音響起:“影魔漸卿離果然名不虛傳!”
定牧聽了突然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臉,漸卿離怒哼一聲逼開定牧閃身站到遠處:“誰?”
“呵呵,我只是無名小輩而已。漸卿離,我看我們還是就此罷手吧,即便你比我強過很多,但今天的形勢我想你也明白。”
“好,反正老大也沒說非要殺了你們。但是這口氣,我一定不會嚥下的。”說完,影魔化成黑霧消散在半空,六刀也跟着消失無形。
一人身着白色大氅從一邊款款而來。
“老白,你要是再貓一會兒就得扛着我回去了。”定牧長長地出了口氣。
來人樣貌英俊,氣宇不凡,黑色長髮垂在前胸背後,手中紙扇輕搖幾下道:“其實我是真捨不得出來,這場面可是很難見到的啊。”
“我要趕快回去了,你呢?”定牧緩緩氣也不跟他多說什麼。
“我自然跟你回去了,我們家丫頭我可是很久沒見了。你的影子怎麼辦?”老白看定牧要走急忙說道。
“回去再說,這會兒顧不上了。”定牧看看在月光下自己腳邊卻沒有影子也覺得一陣說不出的彆扭,“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你最好還是放出來,每隔一個月圓之夜,你的修爲就會弱一分,到時候我可不想跟個廢物交手。”漸卿離的話不知從何處傳來,“白若水,有機會再找你算賬!”
“呵呵,恭候影魔大駕。”白若水笑道,隨後影魔沒了聲響。
定牧手中綠光一閃沒入地下,木牆再次排土而出,木門兩邊打開,定牧招手收回那團綠光,影子迅速消散,再次出現在定牧腳邊。
“獅王去追心魔了,你還是去幫忙吧。”木牆再次沉入地下,定牧對白若水說。
白若水搖搖頭:“獅王不在這裡,再說單憑一個心魔估計還難以傷到獅王,先回去再說。”說完兩人奔解兵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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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王與定牧分開,帶着羽薇迅速穿過那片樹叢,不一會兒來到一座小山腳下的密林中。
密林邊站着一人,正是小虎。
“雷大伯。”小虎打過招呼,“心魔在林子裡面,讓我帶你過去。”
雷辰壓着心頭怒火在後邊跟着,顯然小虎被心魔所控。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林中一片開闊地。
一個女子正坐在一棵翻到的大樹上,看着兩人漸漸走近。女子身着紅色短袖小襖,裡面的粉色長袖從袖口露出一截,下穿綠色長裙,腳上的繡花鞋在裙裾下露出半截。
“雷大哥,我一猜你就會來,你果然來了。”心魔畢茜笑着說道。
“哼。”雷辰指着小虎怒道:“這回你又要玩什麼花樣?他到底怎麼了?”
“哎呦,雷大哥怎麼一見小妹就這麼大火氣?”畢茜一手拖着臉頰做可憐狀地看着雷辰,“人家也是身不由己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王的厲害。”
“好了,小茜茜,我知道你可憐,但是大伯正在氣頭上,你還是先說說你這回想怎麼樣吧。”羽薇飛到畢茜臉前說。
“還是小羽好,哪像那些硬心腸的臭男……妖,就知道沖人家發火,人家只不過一時失足而已,就……”說着畢茜掩着眼就哭出來了。
雷辰知道她又在演戲:“別裝模做樣了,說吧,引我到這裡來到底什麼事?”
羽薇飛到畢茜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畢茜咯咯笑了起來,笑過之後畢茜正正臉色對雷辰說:“明王說了,我的任務就是把你引出解兵城,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我出都出來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那可不行,明王說今天晚上不能讓你回去,除非你殺了我。”說着畢茜站起來走到雷辰跟前拉住雷辰一隻手臂:“雷大哥,好久不見了,我知道你捨不得殺我,要不我們就趁這個機會敘敘舊吧,怎麼樣?”
“哼!”雷辰一擺手把畢茜推到一旁,“我要馬上回去,咱們還是速戰速決吧。”
“哎呀,雷大哥,人家怎麼捨得跟你打打殺殺的呢,要不,你殺了我回去吧。”說着畢茜揚着臉閉上眼站到雷辰跟前。
“你!”雷辰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畢茜知道雷辰下不了手,咯咯笑了幾聲又坐回去和羽薇閒聊起來:“小羽啊,這麼久不見是不是修爲又進步了啊?”
“一點點,一點點而已!”羽薇用手指比了比說,隨後又垂下頭,臉上的得意消失不見,“唉,都修煉這麼多年了,還是被一個黃毛丫頭欺負了。”
“哦?”畢茜一下來了興趣,“哪個敢欺負你?快給我說說怎麼回事。”
隨後羽薇滿腹的委屈把被非雲蹂躪的事說了出來,聽的畢茜在一邊捂着肚子都快笑岔了氣。
“小茜茜,連你也笑話我,簡直跟小白姑姑一個模樣。”羽薇氣呼呼地說。
“啊,那,要不我替你去出口氣怎麼樣?”畢茜好不容易止住笑說。
“得了吧,小孩子打架讓大人幫忙,豈不是更讓人家瞧不起?”羽薇想起非雲驕傲得小公主似的眼神心裡就不舒服。
“就是嘛,咱們多用功,早晚打回來!”畢茜握着小拳頭對羽薇說道。
“嗯,我也這麼想的,這事想起來我就來氣,早晚我要狠狠教訓她一頓。”羽薇說的咬牙切齒。
“你倆聊夠了吧?畢茜,你到底要怎樣?”雷辰頭都有點大了,心想果然不該讓羽薇跟着一起來的,這都什麼事兒啊。
羽薇也想起來正事兒了,一屁股坐在畢茜肩頭不吱聲了,看他們怎麼處理。
畢茜又咯咯笑了幾聲後說:“雷大哥,其實我這次來本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麼好消息?”
“就是,嘿嘿,”畢茜又得意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已經學會控心術了。”
“是嗎?那我得恭喜你了,從攝心術到控心術可是不小的進步啊。”雷辰不由得看了看小虎。
“你想的不錯,小傢伙就是被我施了控心術。我知道雷大哥是個忙人,能跟雷大哥見個面說幾句話我就滿足了,只是明王有令,你也知道我也是沒辦法,所以這次呢,你要是能破了小傢伙所中的控心術,我就放你走,絕不難爲你,怎麼樣?”
“你說話算數?”雷辰問道。
“你看啊小羽,人傢什麼時候騙過他了,他這麼懷疑人家。”畢茜的臉像六月天一樣變來變去,一眨眼又滿臉委屈地跟羽薇說道。
“就是啊大伯,小茜茜什麼時候說話不算了?”羽薇不知道是腦子一根筋還是打着什麼主意,堅定地跟畢茜站在同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