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個大腦袋臉色變得極爲難看,而他身邊的人,那一對禮帽男兄弟則是神色有些奇怪,他們卻不認得這個農婦,只是眼看大腦袋臉色不對,不由得開口道:“怎麼了?”
“也沒什麼,只是請你們把時間延遲一會兒,我們家小姐說了,旁人的事情,咱們不想管,但是卻也不想被捲進去。麻煩嘛……還是越少越好,嗯,最後這句是我自己的話,也是這個道理吧?”農婦冷冷的瞧着這一對禮帽男兄弟。
禮帽男兄弟臉上露出幾分不快來,那左邊的禮帽男就冷冷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你說要延遲就延遲嗎?”
說着,他隨手一揮手裡頓時就幻化出了一團冰雪來,盯着這個農婦的眼神裡,滿是殺氣,以他這種對人命視若草芥的姓子,只怕舉手就要把眼前這個礙眼的傢伙給滅了。
幸好,那個大腦袋一看自己的同伴要動手,頓時臉色陡然一驚,呼的一下就擋在了前面,擡手將禮帽男的手狠狠的壓了下去。
“你?”左邊的禮帽男皺眉,剛要說什麼。
啪!
大腦袋毫不猶豫,一個耳光就刮在了他的臉上!這一記耳光打得倒是真用力,毫不作僞,禮帽男的臉頰上頓時出現了五道紅腫的手指印記來,這一記耳光卻把他打得呆住了,愣了愣,臉上才陡然冒出狂怒之色來:“你!”
“閉嘴!這次行動我負責指揮!如果你不想受到組織的懲罰,就給我閉上你的嘴巴!”大腦袋飛快的呵斥。
似乎禮帽男兄弟對於“組織的懲罰”極爲忌憚,這一記耳光雖然打得兩人滿臉怒色,不過卻終於死死的咬住了牙關,閉上了嘴巴,只是眼神裡卻滿是怨毒的意思,盯着大腦袋。
那個農婦卻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眯着一雙眼睛,瞧了瞧這一對禮帽男兄弟,又瞧了瞧大腦袋,終於才微笑道:“不錯,還算你識趣。”
“是!”大腦袋的臉上已經換做了恭敬的神色來,原本就一張肥胖的臉龐更是拼命堆出了笑容來,客客氣氣道:“別說是尊主人在船上了,就算只是您老人家在這裡,我們也不敢造次的!”
“哈哈!”農婦笑了笑:“好,既然這樣的話,那麼這兩個傢伙剛纔對我的無禮,就算是揭過去了,我老人家也懶得和這些小子計較。”
說着,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卻又回頭:“記住了,延遲一個小時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我們不管!如果我們家小姐,哪怕是汗毛兒短了半根……我把你們這些傢伙統統丟進大海里餵魚!”
眼看這個女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禮帽男兄弟才死死的盯着大腦袋:“你剛纔是什麼意思!”
“閉嘴!”那個女人剛離開,大腦袋的臉上恭敬的表情瞬間就消失掉了,眼睛裡閃動着怒意,看了一眼這一對禮帽男兄弟,冷笑道:“你們兩個白癡!我剛纔雖然打了你一個耳光,可是卻救了你一命!你知道不知道!!”
禮帽男兄弟兩人都是愣了一下,隨即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那禮帽男的哥哥臉上兀自帶着紅腫,卻不甘心的問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你好像怕她卻怕得要命?”
“哈!”大腦袋不怒反笑:“怕?怕又怎麼了!這世上,只要知道她身的人,有幾個是不怕她的!哼!剛纔也就是你們兩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居然膽大包天想對她出手!如果你們知道她是誰,只怕借你們一個膽子,也不敢對她……”
那個禮帽男的弟弟,也就是會自殘術的傢伙,畢竟姓子陰沉一些,緩緩開口道:“她到底是誰?她說的什麼小姐,又是什麼人?”
大腦袋卻臉色蒼白,彷彿心中的恐懼兀自還未散去,壓低了聲音,嗓音很是艱澀:“她是什麼人?哼……你們兩人也是有眼無珠了!!我只說兩件事情,你們只怕就知道她是誰了!六十多年前,在埃及的那次血戰,俱樂部派出了四張花牌出去,就是想把她給收拾了,結果在埃及那一戰,俱樂部的四張花牌,兩死兩傷,還搭上了十六名精英的命!最後她卻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埃及城!還有昔年轟動一時的羅德西亞的那件案子!當時幕後的主使是服務社!服務社自己不敢出面,卻暗中發了一個賞格出去,結果引來當時世界上超過十名最頂尖的異能界的傭兵,還有六個當時信譽最好的異能者傭兵團伙!就是爲了想打她的主意!結果呢?我想那次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吧?十個世界排名最前的異能者傭兵,非死即傷,活下的兩個人,也變成了瘋子和廢物!那次事情之後,國際異能聯盟的傭兵組織排名幾乎就重新洗牌!!”
聽到了“羅德西亞血案”,兩個禮帽男兄弟原本陰沉的臉龐也頓時變色,臉上蒼白,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那禮帽男哥哥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她……難道她就是……”
“閉嘴!”
大腦袋身子哆嗦了一下,眼神凌厲:“別說她的名字!提到她的名字會引來晦氣的!見鬼!怎麼會在這船上遇到這位殺神!”
說着,他瞥了這一對兄弟一眼,忽然語氣裡流出幾分嘲弄來:“也算是你們運氣好到了極致了!你們居然敢對她動手?這也就是現在了,如果放在十幾年前,就憑你們剛纔的舉動,只怕附近這片海,都要被鮮血染紅了!”
兩兄弟都是面無人色,那禮帽男哥哥咬了咬牙齒:“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延遲一個小時!”大腦袋苦笑:“別說她要求延遲一個小時了,就算她要求我們立刻放棄這次行動,我也只能乖乖照做了。想來就算回去,上面只要知道是她露面的話,也不會追究我們任務失敗的責任吧。”
………“系統被破壞了!”聶風的臉色已經蒼白,他狂怒之下,一腳狠狠的踹在了控制檯上,怒罵了兩句。
陳瀟的臉色陰沉,只是低聲問道:“這麼說,我們只有一個小時。”
“是的……”聶風看了看身後的船員,忽然大吼了一聲:“還愣着幹什麼!拉警報!全船疏散!!見鬼!快快快快快!!!”
船長的咆哮讓身後那些船員頓時全身一振,隨即大家轟然而散。
很快,淒厲的警報聲拉響,水手們飛快的跑上的甲板兩邊,開始將架設在兩旁的救生艇的拉昇架放下。
“派兩組人拿着武器維持秩序!這個時候不能亂!給我把所有的救生艇都放下去!!其他人,去客艙裡疏散人羣!還有船上所有地方,派人去搜索!!派人去通訊室,發送求救信號!!快!!”
聶風飛快的將一條一條的指令發送了下去。
隨後他瘋狂的衝到了艹作臺旁,又做完了最後的一系列艹作。
陳瀟就站在他的身邊,看着這位船上滿頭大汗,不過卻依然勉強保持着鎮定。
“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終於等聶風一口氣把命令全部下達出去之後,陳瀟開口。
“沒有了……”聶風彷彿被抽乾了力氣,踉踉蹌蹌的後退兩步,坐在了椅子上,無力的苦笑了一聲:“媽的,老子的船就要沉了。”
陳瀟忽然看了身後一眼,李文景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兒,這個聰明的男人,也不知道他心裡想着什麼,只是臉上卻依然沉靜如水,毫無半點的慌張。
“或許,我能幫你多爭取一點時間。”
李文景忽然笑了笑。
“什麼?”
聶風一下跳了起來。
“船尾。”李文景思索了一下:“我大概計算了一下,如果現在我們去船尾的地艙,將船位的排水艙也放水的話,那麼船位進水之後,或許能把已經前傾的船略微拉平一些,然後船頭會稍微翹起一點,船頭的水壓減低,在水壓作用下,水會倒灌出去——不過只有大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不過這十分鐘裡,船頭的壓力會減輕,從而延緩船體下沉的速度。我大概計算了一下,這麼做的話,最多可以給我們多爭取到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陳瀟心裡猛的一跳,吃驚的盯着李文景:“這些……都是你剛纔計算出來的?”
李文景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腦袋:“我……唯一的長處就在這裡了。剛纔一直沒有能幫上什麼,現在算是盡一點力吧。”
聶風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李文景的衣服:“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計算錯!見鬼!如果你計算錯誤的話,這條船會加速下沉,我們連一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樣,我可以和你打一個賭。”李文景淡淡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然後,從現在開始,一個小時內,我不會離開船!我保證,按照我的辦法去做,船體下沉的時間會超過一個小時!如果我錯了,那麼……我也在船上!”
聶風身子一振,吃驚的盯着李文景,不過他只是短短的猶豫了幾秒鐘,砰的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旁邊的牆壁上,眼睛赤紅,低吼道:“好!我信你!!”
陳瀟在後面看着李文景,此刻卻嘆了口氣:“你……真是一個怪人。你不必這麼做的,你直升機應該很快就來了。”
“我是一個賭徒。”李文景淡然一笑。
陳瀟不再看李文景,而是盯着聶風:“船尾底艙的排水艙在那裡?我去吧。”
“不用了。”聶風搖頭:“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
說着,他大聲叫了兩聲,隨後兩個船上的水手跑了過來,聶風看着兩個手下:“你們……去船尾排水艙……打開閥門,放水!開到最大!”
“……”兩個水手愣住了,兩人吃驚的盯着船上,甚至懷疑船長是不是過渡刺激兒精神失常了!
現在船已經漏水下沉了,還要繼續放水?!
“沒時間猶豫了!這是命令!”聶風咬牙:“去!這個辦法能延緩船下沉的時間!相信我!我是船長!我負全部責任!”
兩個水手這纔回過了神來,雖然心中依然有疑惑,不過船長平曰裡的威嚴起到了作用,兩人立刻敬禮飛快的跑掉了。
“你……回去和那些曰本在一起吧。現在她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李文景笑看着陳瀟:”現在,客艙裡恐怕已經亂成一團了。”
………陳瀟順着樓梯試圖衝進客艙的時候,卻迎面被蜂擁而出的乘客人潮險些擠了出來!
雖然有船上的船員試圖維持秩序,但是此刻惶恐的情緒已經蔓延開了。船上發生了變故,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爆炸聲,槍聲,還有船體的傾斜……以及在之前客艙下有武裝分析堵在樓梯裡……雖然最後船上的船員取回了控制權,但是卻無法阻止人羣的恐慌了。
幾個水手試圖輸導人羣,但是卻險些被衝出來的亂哄哄的人羣撞倒,雖然有一個水手拿着擴音喇叭拼命的吼叫,但是人羣裡的驚呼和尖叫卻把他的聲音湮沒了。
幸好,另外兩個水手立刻毫不猶豫的拔出槍來,對着天空鳴槍示警,在幾聲槍響之後,人羣才略微安靜了幾分。
陳瀟眼看樓梯已經堵塞,他無奈之下,正左右四顧……“陳瀟君!這裡!”
身後的遠處傳來了唐櫻的呼喚聲,陳瀟回頭看去,就看見唐櫻在人羣之中,奮力的擠了過來,她小小的身體在人羣之中被擠得東倒西歪,勉強衝到了陳瀟的身邊。
“你剛纔去哪裡了?”陳瀟皺眉。
剛纔自己帶人主攻駕駛艙的人,這個唐櫻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後面,後面有下去的路。”
唐櫻顧不得解釋,指着旁邊的一個艙門:“從這裡下去。”
這是一個船員通道,從這裡直接下去,可以進入船的第二層的餐廳後場,然後從這裡一路往前,有兩個狹窄的通道,這是兩個專用的升降梯,非常小,卻不是用來運人的,而是用來運貨的。原本的作用是,可以從餐廳的後場裡直接將一些下面客艙裡訂購的食物通過升降梯直接放下去。
在船上的電梯被關閉之後,這兩個貨梯也關閉了。
陳瀟被唐櫻拉着跑到了這裡,唐櫻已經一腳踢開了升降梯的門,陳瀟立刻回意,上去拉開了唐櫻,兩腳就把升降梯的底盤踹通了,狹窄的升降梯,僅僅只能勉強夠一個人鑽進去。唐櫻身體嬌小,搶先陳瀟一步鑽了進去,然後順着裡面的通道朝着下面攀爬。
陳瀟正要跟着鑽進去,忽然就聽見身後一個聲音。
“喂,後生仔。”
陳瀟一愣,霍然轉過頭去!
這個時候,餐廳裡的人早就跑光了,怎麼還有人在這裡?
他轉過身去之後,立刻就看到了一個女人。
大約三四十歲年紀,粗手大腳的模樣,相貌平庸無奇,一身穿着也簡單樸素,彷彿一個普通的農婦一般。
陳瀟第一眼看見這個女人,只是覺得對方有幾分眼熟,可隨後,心念一轉,卻陡然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了!
在……煙花的家裡!!
那次自己去煙花家裡的時候,在那個四合院裡,就看見了這個女人!她彷彿是……伺候煙花的僕人?
“後生仔。”這個女人對陳瀟招了招手,聲音很從容:“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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