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老爺子眯着眼睛似乎非常滿意的躺在院子裡的木椅子上搖晃,陳安邦倒是有了些納悶,“姐姐這麼好的資質都沒能拿走這把金刀,您老人家給誰了。”
納蘭老爺子笑了笑:“想要套我的話啊,可別忘了你一身本事都是我教的,青出於藍勝於藍現在你還早呢。”
陳安邦笑了笑沒說話。
納蘭老爺子笑着道:“不過告訴你倒也沒什麼,蒹葭這孩子單論資質來說,沒什麼是她繼承不了的,形意太極這些,我也全部交給她了,金刀只能說是本身不適合蒹葭,大開大合的打法,跟蒹葭的風格不符,就算練了,也沒用。”
納蘭老爺子眯眼笑了笑:“三十年前我便是一身武藝,不過許多人貪圖我那些入世的武功,卻不知道我出世之後練得刀法纔是集一身武學爲大成。”
陳安邦笑了笑:“賣了這麼多關子,也沒說您收的徒弟是誰,看來這人讓納蘭老爺子很滿意啊。”
納蘭老爺子笑了笑:“白家,白雲飛。”
耶律飛廣皺眉。
楚天南眼神中複雜。
“白雲飛韜光養晦這麼多年,習武還能行嗎?”耶律飛廣單刀直入問道。
白雲飛絕不是表面看上去紈絝少爺那麼簡單,不過這麼多年。本來就是白家子嗣,卻沒去戰場浴血奮戰,心境已經是跟普通白家弟子不同,現在重新撿武學,能行嗎?
楚天南猛地擡頭:“您是想讓他學出世刀法?”
納蘭老爺子笑着摸了摸鬍鬚讚道;“孺子可教也,這個後生纔是真正出世刀法的天生繼承人,白家這麼多年,戰死數代前輩。唯有他一個人不能前往戰場打生打死,憋屈吧,既然他的出身已經決定無法跟人生死廝殺,無法練那註定血流成河的入世刀法,我就重新給他一條路,讓他前往山上練那註定沒什麼危險卻也是註定孤身一人的出世刀法。”
耶律飛廣輕嘆道:“卻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種魄力,連此刀法,可到哪種境界?”
納蘭老爺子輕拍椅子扶手,一股刀氣由他作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如波紋板彈了過去,魚尾紋般陣陣波紋彈向四方,衆人被輕輕震了一下。
耶律飛廣面色變化明顯。
“這便是那無一人與之同行的入室刀法?”
納蘭老爺子咧嘴露出和藹笑意問道:“如何?”
“有望入戰神!”耶律飛廣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
“你小子,說的這話是真的?”裴天寶臉色巨震,其他人不夠了解,裴天寶對戰神這個恐怖的境界瞭解最深,因爲他終其一生,也未曾摸到戰神的門檻,現在耶律飛廣說白家那個紈絝子弟能夠進入戰神?
這也太扯淡了
“他分明已經過了修煉的最佳時節,他現在能進入戰神?可不是拿我們開玩笑嗎?”裴天寶問道。
耶律飛廣斜視了對方一眼:“坐井觀天,若只是普通人,想要練到戰神自然不易,可白雲飛本來就是白家最純正的嫡系子弟,這些年只不過是耽擱了修煉,如果用白家普通功法,當然不能修煉到戰神境界,白家功法講究的是戰場廝殺,寧願百戰死於沙場,不願後退苟且幕後。正是因爲這種功法,華夏曆代每次戰爭,白家都會派人插手,這次國戰,白家死了何其多人?白家嫡系豈是你能估測的?”
裴天寶皺眉:“按照你的意思,這出世功法,難道比白家功法還要厲害?”
耶律飛廣語氣冰冷道;“白家功法乃是推演到軍中依舊可以做爲鎮軍秘術的,自然不輸給任何功法。只不過是不適合白雲飛而已,他這麼多年從來沒前往戰場,即便是修煉白家功法到了登堂入室,可只要一日不去邊境死戰,一日就不會有那種禦敵與境外的心境。”
“而出世功法,纔是真正適合白雲飛的。有這玩意,白雲飛戰神可期,只不過我猜測不到這小子將來能夠走到那一步境界。”
納蘭老爺子笑了笑,扶着椅子站了起來,他盯着楚天南:“南兒,當年你母親讓我把你帶到身邊,想讓你給你一份未來,我欠了你母親一份人情,按理說,我應該答應。不過我拒絕了。”
“你可知道爲什麼?”
楚天南笑了笑:“簡單,納蘭老爺子覺得我的性格,適合在外面磨鍊,在你身邊修煉出世法子,今日可能會多出來一個武學宗師楚天南,卻不會多出一個北境王座楚天南。”
納蘭老爺子點點頭:“孺子可教也,當時院子中的孩子,蒹葭靈性過重,安邦慧極必傷,白雲飛這孩子,則是格局不夠大。”
“唯有你,算是各項全才,當日欠你母親的人情我拒絕了。你母親倒也不愧灑脫,問也沒問一句原因,帶你離開了帝都,這些年來我心中一直有愧,今日我還你三人,可敢接受?”
楚天南笑了笑:“納蘭老爺子要是不提人情這兩個字,我當然敢接受。”
納蘭老爺子眉眼慈祥的笑着,打趣道:“你小子,我還你一無雙國士,陳安邦你只需用北境黃沙養他兩年,自然會幫你撐起來北境幕後。再還你一巍河山,陳蒹葭以後將是你堅不可摧的後盾,至於原因,日後你自然會明白。”
“再贈你一人,白雲飛。”
“日後,他自然會在該出現的時候,站在邊境,手握我的金刀,幫你做一件你做不了,也不能做的事情。”
楚天南肅然起敬。
納蘭老爺子顫顫巍巍的站直身子,肩膀一震猶如將很多年積累的灰塵彈掉一般,扶了扶鬍鬚笑着道:“給你看一遍功法,可敢入目。”
楚天南沉默不語。
納蘭老爺子揮手,無形中握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般。
輕輕揮手。
一陣破空的聲音迴盪起來,納蘭老爺子一頭白髮轉黑,似乎年輕了二十歲!
楚天南面色複雜了起來。
納蘭老爺子輕輕揮動着自己的手臂,宛若在空中握着了一把無形金刀,揮舞挪騰間,一股內力隨之而動。
納蘭老爺子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神仙一般,這些招式單從動作上來看都簡單無比,可當他們結合成一個動作,攻擊向前方空氣的時候。
楚天南將自己代入其中,才發現了奧秘。
其中的氣機似乎都是可以流暢運轉,一招一式都是連貫,無論踩在什麼地方,無論是多少人,只要在刀法中,猶如霸道散彈槍一般,衆生平等。只要在前方境界一樣,我一刀下去,無論是多少人都得給我老老實實躺在地上。
楚天南一怔,跟着動了起來,要是這種刀法能夠在軍中發揚光大,那造福的將會是一方戰場,想象一下當對方拿起武器和你們廝殺的時候,這邊我的戰士一刀揮舞下去,將會是範圍性攻擊,一次性乾死你這邊幾百個人,得有多可怕。
可當楚天南做出那種動作的時候,他皺了皺眉頭。
有些不對!
這種功夫不是這麼簡單能做出來的!楚天南運動內力之後,發現自己做的動作的確和納蘭老爺子一模一樣,可是氣機並不流暢,更別說包攏一個小範圍。做不到!
楚天南閉上了眼睛,想着自己正處於深山老林之中,打着一套太極,滿山叢林之下,幾隻小雀兒飛來飛去,幾隻大型動物哺乳捕食,那本來僵硬的內力,似乎連貫了一些,擴大範圍也多出了一截。
不過不夠。
跟老爺子那寬敞氣息能夠瀰漫的地步相比起來,還是差了太遠。
楚天南境界絕對不低,可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楚天南端坐在了院子中,低頭沉思了起來,神遊千里。
納蘭老爺子扶着鬍子,慈祥的笑了笑,繼續運行着自己的氣息和功法,空氣中漸漸被刀氣瀰漫。
楚天南平靜的坐在原地一聲不吭,氣息在周身慢慢的昇華,他開始放棄在腦海中演化模擬深山老林的情況,反其道行之,腦海中是一座鬧市,每天各種喧鬧的人或者物來來往往,穿梭在城市中各種角落。
而楚天南則是待在鬧市的角落中某個屋子裡,每天打磨刀法,磨鍊刀術。
這一刻,剛剛瀰漫屋子裡的刀氣,更加增強了幾分。
納蘭老爺子臉色多了幾分欣喜;“不愧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果然是無論練什麼功法,都如若神助。”
楚天南面色如常的點頭,“原來如此。”
“小隱隱與山野之上,中隱隱於鬧市之中,大隱隱與朝堂之前。”
楚天南神色複雜,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飛廣,回去試着改良一下,給北境少數天資異稟的戰士傳播。”
按理說這種戰法,一定會是強大無比的神技。
唯一可惜的只是不能廣泛的傳播,傳了也沒用。不會有人能學會的,楚天南是憑藉着戰神境界強大的內力和無與倫比領悟力,逆天突破罷了。
其他人想學會,無異於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