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城面色一變,佈滿皺紋的右手一巴掌拍在玻璃桌上,惱怒道:“怎麼可能,劉氏會館防備森嚴,他怎麼無聲無息闖進來的?”
拍神話故事呢?
劉氏會館內外分三層,無論那一層的保安報警,自己在覈心區域都能夠聽到警報聲不斷響起。
你說這小子闖進來倒是還可以接受,可無聲無息的闖進來?這不是大白天的鬧鬼了嗎?
保安上下喘着氣,一把將胸前的領帶拉開,這才如得到釋放般,急匆匆回答道:“家主,那小子武力驚人的厲害,那些保安連按下警報器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昏倒了!”
劉城面色一變,肅穆問道:“怎麼會這樣,你們剩下的人有把握攔住嗎?”
保安急忙搖頭道:“攔不住,我們沒把握,那小子簡直不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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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城點了點頭,他緊皺着眉頭,內心深刻的思考,片刻後,他淡淡回答道:“既然這樣,去掉所有防備,讓這小子直接進來。”
老蔣面色一變,老臉上皺紋更多,他有些驚慌問道:“這樣能行嗎?”
劉城嘆了口氣,往椅背上一癱,他輕聲道:“攔不住,還攔那小子做什麼,讓他進來就是了。”
“這麼快的趕過來,證明城西那地方他還沒去過,有蘇玲瓏在咱們手上,我們倒也不用太怕,那小子不會不管他老婆安危的。”
劉城閉目養神,他滿是歲月滄桑的臉上,寫滿了不解。這小子怎麼就真的這麼嚇人,劉氏會館這麼隱蔽的地方,他說來就來了?
劉城拿着手機,打算先給王義和蘇文平打個電話,詢問一番蘇玲瓏目前的情況。
這是他們最後的底牌了,如果蘇玲瓏現在也被楚天南奪走了,他們還有什麼談判的資格。
“這小子還真是有點本事,居然連劉氏公館都能讓他闖進來,也算是有些能耐了。”
劉城也是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本事嘛還是有的。劉氏公館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誰能單槍匹馬的闖進來鬧事。
楚天南這小子能成爲第一人,證明他底子還是不差的,不過倒也不至於讓劉城慌亂。
畢竟他們是蘇州市老人,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蘇玲瓏現在還掌握在他們手上,就算這楚天南再霸道又怎麼樣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況且還是蘇玲瓏這種頂級的窈窕美人,怕只要是個雌性動物,都不會不管這種美人死活的。
劉城笑了笑,自嘲似的道:“咱們今天怕是要在見一次美人折腰了,會不會很遺憾?”
老蔣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年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劉城手上的電話還沒打通,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飛
楚天南和耶律飛廣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
只見楚天南一米八五的身高,面色肅穆,身材顯得健壯。臉龐如若電視劇中走出來的將軍般,披着一件風衣,看起來霸道無比。
耶律飛廣同樣一米八五的身高,跟楚天南比起來瘦了一圈,可更多了幾分大漠黃沙磨鍊出來的肅殺氣質。
兩人哪怕一言不發,站在門口,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氣息。
老蔣、老劉兩人互相對視一眼。
好一個鐵血錚錚少年人,上一次商會還感受不到這種龐大的壓迫力。這次兩人單獨在一個房間,以對立的姿態面對他們,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壓迫氣息
攝入靈魂般。
讓人感到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畏懼。就像是在森林中,形隻影單遇到了一隻東北虎一樣。
可怕!死亡的氣息。
劉城率先開口,一拍桌子道:“楚天南,不要怪老夫手段險惡,你先對我兒子劉雄出手。”
“我劉家幾代單傳,劉雄既是我兒子,也是我們劉家的香火。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老夫對你們出手尚在情理之中。”
楚天南面沉如灰,眉宇間霸氣凌然的盯着劉城。
只見劉城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他右手空攏成拳,咳嗽了一聲道;“老夫已經老了,正常跟你們年輕人鬥,輸了也不意外。”
“你們現在可還年輕,聽說你和你老婆五年沒見面。你也不想一家人剛剛團圓又分開吧?”
“蘇玲瓏在我手上,玲瓏集團交出來,天南集團和周家同時退出蘇州市,我可以放過她。”
“否則的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劉城威嚴道,他蒼老滿是繭子的手,重重的拍在玻璃桌上。
威懾!
只有用最嚴厲的威懾才能夠嚇唬到楚天南。
要用蘇玲瓏的安危來步步緊逼。
楚天南平靜的盯着劉城,沒有回答。
劉城倒是笑了笑,端起茶壺,慢悠悠的斟了一杯茶道:“年輕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肯定覺得老夫是一個無恥的老賊,年紀這麼大了,還對你這種年輕人動手,而且還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剛剛進入蘇州市商海的時候,也總是這麼想。那會我年輕,少年意氣比什麼都大。”
“說出來也不怕笑話,別看老夫現在這幅樣子。當年也是ktv唱歌一曲能招惹幾個妹妹的男人。”
劉城將茶杯緩緩的放回桌子上,只喝了一點點,他嘆了口氣,順着窗戶望向天空,蒼老的側臉對着楚天南道:“後來我才明白,這個社會,從來不看你用什麼手段,只要勝利了,就是對的。”
楚天南靜默不語。
劉城卻是擺了擺手;“你很不錯,在當年我那個年紀,我肯定是沒有這種本事的,闖我們劉氏公館,打殘了這麼多保安。”
“還能站在我面前來,跟我虎視眈眈的對峙,真是少年意氣,半點不肯彎腰,絲毫不肯曲折。”
“這從某些角度來說是好事,可對我們這些從商這麼多年的老傢伙來說,的確不怎麼適用。”
“你打了我兒子,我對付你公司,失敗了,我就綁你的女人。你在乎你的女人,你就得拿你在蘇州市的商業前途來換,就是這麼現實,這麼骨感,任由你打斷了那些保安的雙腿,還是在我們門口擺這種看起來很招搖的姿勢,都沒有用處,你能明白嗎?”
劉城淡淡問道,他轉過頭來。那些年永遠敞亮且洞察人心的眸子,現在居然帶了幾分渾濁,他盯着兩個大個頭的人,緩緩開口道。
楚天南、耶律飛廣。
以後就要離開蘇州市了,帶着天南集團、帶着周家。
再天才也沒用,和他作對,打傷了他的兒子,就得有離開的覺悟。兩個人就像是一個賭徒,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拿了出來賭。
爲了在蘇州市爭鋒。
爲了給他那還躺在病牀上的兒子報仇,本應該退隱江湖的劉城站出來了。那是多好的計劃啊,居然被楚天南破壞了。
這一次呢。
你輸了吧,蘇州市以後就是我劉城的了,這些年新興起來的這兩個勢力,終於要散了嗎?
劉城心中一時間竟還多了幾分恍惚。
可能年紀稍微大了一些,對於年輕人,更願意去說教幾句。對於這些老對手,多少會心中產生一些懷念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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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會產生一些心中的懷念,畢竟是多年來的老對手了。
劉城擡頭望着楚天南,眼神中也不又多了幾分疲倦,他淡淡道:“當時你不對劉雄動手,我也懶得去針對你們這羣人,畢竟從狹義上的來說,我已經是一個十足的老傢伙了,本來就不應該干涉你們年輕人的商業。但你對劉雄動手後,我就不算做錯什麼了。只是一個父親單純的爲兒子報仇而已。”
劉城這麼說着,他那雙蒼老的雙手靜靜地放在桌子上,如他所說的那樣。今天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年邁的父親,爲了自己的兒子報仇罷了。
而並不是外界所想的新老一屆商海領袖的對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反倒是劉城這羣人卑鄙無恥,對這羣小輩出手了。
楚天南則是一言不發,靜默的聽到了現在。他不說話,站在一旁的耶律飛廣更是緘默不語。
似乎兩人都在等着什麼。
但楚天南終究還是開口說道:“你認爲,一切只看現實,你綁了我老婆來威脅我,所以我應該聽之任之。聽你的話去退出生意場的爭鋒嗎?”
劉城頗爲不耐煩的點了點頭,不然呢?生意場不就是這樣嗎,我既然綁了你家裡人,你有把柄在我手上,當然要老老實實退出蘇州,被人捏住短板的人,當然是不可能與他爭鋒的。
劉城揮了揮手,眼神閃爍着一抹厭煩道,“如果你是想要跟我說什麼你根本不在乎蘇玲瓏這類的蠢話耍小聰明,那我勸你還是放棄,我在動手之前,早就調查了你的性格,這蘇玲瓏應該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目前來說最在乎的兩人之一。”
“所以那些欺騙傻子用的謊話,就不用說給我們聽了,你只需要告訴我。爲了蘇玲瓏,你願不願意做這些事情。”
劉城蒼老的面色平靜無比,彷彿在說鄰居家的兩個兒子打架了般平常的事情一樣道:“不願意的話,我們就魚死網破好了。”
人命如草芥。
你不願意,我和老蔣死。我們劉氏會館卒,但蘇玲瓏的性命,也會不保。你想好。
**裸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