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中。
逃生不成。
再拿出深藏自己心裡的殺手鐗,以求得活命機會。
非常吻合瘋蟲的性格。
我剛纔故意讓肖胖子將整個與狼共舞局告訴他,目的就是爲了讓瘋蟲清楚,我的最大目標是老司理,他只不過是我揮刀殺向老司理天宮之時一位不入法眼的捲簾大將而已。
以瘋蟲的聰明勁,他在知道了我的目的後,一定會將他所掌握關於老司理的秘密,作爲自己換活命的大籌碼。
我要榨乾他身上的剩餘價值再廢了他。
一逮到瘋蟲就一刀結果了他。
那是莽夫。
我點了一支菸,沒吭聲。
瘋蟲口中喘着大粗氣,看向了小竹等人。
我讓小竹几人先出去。
瘋蟲見我不置可否,說道:“蘇塵,當年我曾對你極端羞辱,你之前、現在怎麼對我,我無話可說,這是我罪有應得!但我爲老司理鐵心賣命多年,他爲了圈住你,竟然指示夏禧把我當犧牲品給徹底廢了,要置我於死地!老司理纔是天下第一惡毒無恥的老混蛋!”
“現在我已經無家可歸、四處逃亡,與其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跟着你一起徹底掀翻他,求得一條活路!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們的目的完全一致!”
這真是人才。
如此絕境的狀態之下。
邏輯無比清晰,口才異常出色,精準抓住問題關鍵。
我說道:“我們的目的並不一致。我是打惡狗的獵人,你和老司理屬於狗咬狗。”
瘋蟲回道:“可我現在是一條有用的狗!”
我冷哼了一聲,說道:“是嗎?據我所知,老司理無廟宇、無真身、無法號,你當了他多年的鷹犬,卻並不知道主子到底是誰。”
瘋蟲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卻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可以幫你想辦法找到他!”
我:“……”
瘋蟲見我面露不屑,繼續解釋道:“蘇塵,你可以想想看,魔都據點被端了之後,老司理肯定會將在魔都據點所做的骯髒事全清洗乾淨,我掌握的那些魔都據點秘密,其實已經變成了廢秘密,我也沒任何實力、本事跟他對抗。”
“殺人不是請客吃飯!一個身上沒秘密、沒實力、沒威脅,又不知道他真容的人,他完全可以讓我自生自滅,可他爲什麼一定要死死地追殺我?主要原因是我掌握了一條重大的線索,根據這條線索能揪出他來,他必須要除掉我,杜絕後患!”
我冷冷問道:“當真?”
瘋蟲回道:“千真萬確!”
我立馬起身:“行!你可以不要再說了!”
瘋蟲聞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着我:“難道你還不相信?”
我回道:“完全相信。”
瘋蟲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
我回道:“非常想知道!但按我對你的瞭解,你爲了活命,十分的線索,你頂多只會放七八分出來,剩下的關鍵部分,會牢牢抓在手裡,作爲自己的保命符。”
“這就好比畫圓,一個圓畫了三分二,始終還留有一個缺口,其實就是廢圈!我爲了這個廢圈,接下來還要受你的擺佈、忍受你這張噁心的嘴臉,我不開心。”
瘋蟲:“……”
我身子前傾過去,對他無比陰狠地說道:“再說了,我爲什麼一定要你口中這條線索才能找出老司理呢?只要我把你被我給抓住的消息散佈出去,將你作爲誘餌,老司理爲了掐斷你這條線索,無論如何,他一定會想辦法派人來做掉你。”
“這樣一來,我既借老司理的刀做掉了你,又可以根據老司理派過來殺手的信息,順騰摸瓜揪出老司理,甚至可能比從你這條狡猾的狗嘴裡弄出完整的線索還省事!一箭雙鵰!你就說我狠不狠?!”
瘋蟲壓根沒料到我會這麼做,徹底傻眼了。
我對門外大聲說道:“來個人,先把他的手腳給廢了!”
肖胖子一手拿刀,一手拿鐵鉤,進了門,瞅了瞅瘋蟲,轉頭問道:“文廢還是武廢?”
文廢,就是手腳筋挑了,但保留下四肢。
武廢,就是直接開剁。
我回道:“文廢吧,清爽一點。”
肖胖子聞言,把刀給丟一旁,用嘴巴舔了舔鋒利的鐵鉤子,說道:“文廢就有一點考驗技術了。”
講完之後。
他大踏步向前。
瘋蟲見狀,簡直要嚇瘋了,滿臉煞白,渾身大汗淋漓,“噗通”一下跪了下來,顫聲苦苦哀求道:“蘇塵……我全說,絕不保留,你留我一條命!”
我心中陣陣冷笑。
剛纔那場景很像多年後的一款王者榮耀遊戲。
這貨如同后羿,以爲縮在塔下,呼啦啦一頓瘋狂往外輸出,就能迫使我不敢近身動他,但蘭陵王直接繞後越塔,一套技能讓他秒跪!
我猛地拎起了他的衣領子:“我警告你,老子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單純的小男孩!”
“如果你敢跟我玩太極,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瘋蟲頭像雞啄米,不斷地點頭:“不敢……我服了,這次真的服了!”
我讓肖胖子出去。
丟了一支菸給瘋蟲。
既然他現在已經慫了。
我也不着急知道他掌握的秘密。
我先問道:“老司理以前怎麼對你下達指示?”
這是我一直很想知道的情況。
瘋蟲聞言,嚥了一口唾沫:“瑞金路有一個高杆燈,每三天去看一次,如果上面貼的不孕不育之類的小廣告上,畫上了特殊的標誌,我就去附近蘇州評彈館聽戲,點上一盤花生,其中一枚花生,打開殼,裡面會有一張紙條。”
我問道:“什麼特殊標誌?”
瘋蟲回道:“用鉛筆畫的銅錢圖案!銅錢圖案上會寫阿拉伯數字,一代表去第一家評彈館,二代表去第二家……以此類推。花生裡面紙條也不會有具體內容,就是讓你在什麼時間打某個陌生電話號碼,號碼每次都不一樣,對面會發布指示。”
我心中陣陣抽搐。
如此古樸的聯絡方式。
還真能讓追查之人無從下手。
電線杆大量小廣告、不同評彈館、盤裡的花生、變換的電話號碼,等於組成了海量的排列組合,根本無法順騰摸瓜。
而那些在小廣告上畫銅錢圖案、給花生塞紙條的人,都只是不知情的臨時僱工,他們也許只是掃地大媽、評彈館的服務員,線人給他們幾十塊錢,讓他們乾點這活計,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線人見到瘋蟲接到暗號,直接消失在茫茫人海。
更關鍵是。
即便抓住了線人,線人其實也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看似固定的下達命令方式,其實人員、時間、地點、號碼均不固定,只要隨便掐死一環,就足以讓整個線索徹底斷裂。
蜘蛛網狀的組織構架。
其中一根線斷了,追捕之人將徹底懸在半空,根本爬不到網中間,逮不到那隻蜘蛛。
老司理依然穩坐釣魚臺。
我不再問了。
問也無用。
我直接說道:“把你所知道能找出老司理的秘密全說出來吧。”
瘋蟲根本不敢再隱瞞了,向我借了打火機,點着了煙,吸了兩口穩定情緒,說道:“他最近一直在找一牀古琴!”
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