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徹底屈服了。
他們不是屈服於我。
而是屈服於生死危機。
我回道:“等我見了她之後再說。”
“我幾天沒吃飯了,現在很想吃飯。”
大潘總轉頭吩咐人去取飯。
不一會兒。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了過來。
我是真的餓了。
毫不客氣地大口吃飯。
真香!
吃完了飯。
我再提了兩個要求,一是我的腿受傷了,傷口一直沒好,需要弄點藥敷上,不然容易感染,二是我已經被關幾天了,想出去散散步,透透氣。
兩個條件大潘總答應了。
但爲防止我散步時出幺蛾子,他吩咐等下我出門的時候,十來個人拿着噴子跟着我。
爾後。
他走了。
招風耳拿了刀傷藥給我敷。
在敷藥的過程中,招風耳低聲說道:“你現在已經算活過來了,等下散步的時候,能不能打一套南派長拳給我看看?”
我去!
這傢伙竟然還記得這事!
我點頭說好。
敷好了藥之後。
我出去散步。
現在時間已經來到了清晨六點左右。
我呼吸着山間晨間的新鮮空氣,心情舒暢了許多。
陸岑音大概是三點左右接到的信息,即便她立即判斷出這個位置,馬上帶人過來,從時間上來看,最起碼也要臨近中午才能趕到。
十幾位保鏢在距離我幾米之遠,拿着噴子跟着。
我感覺自己像一位極度危險的重刑犯。
享受了一下電視劇裡纔有的特殊待遇。
這個農場確實比較破敗。
到處都是敗草枯枝。
不過,偶爾可見到有一兩處房子的煙囪正往外冒煙,聞味道,似乎正在煅燒瓷器,但身後那些人不讓我過去,只允許我在附近溜達。
我對他們說道:“我打一套拳,鍛鍊一下身體。”
其他人非常無語。
他們迅疾站成一圈,將我圍在中間。
唯獨招風耳,面露激動之色。
我其實根本不會什麼南派長拳。
但所幸九兒姐教我的擒拿格鬥之技比較雜。
我先用北派長拳的幾招起式,晃蒙一下招風耳,再胡亂打了起來,各種拳法雜糅其中,倒看起來虎虎生風、有模有樣。
招風耳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副如飢似渴學習瀕臨失傳長拳技法的模樣。
打了幾套拳之後。
我說道:“回去吧!”
招風耳還有一些意猶未盡。
正在此刻。
旁邊突然傳來了一片嘈雜之聲。
一位渾身髒兮兮的乞丐,拿着破飯盆在向保鏢討飯。
保鏢在驅趕乞丐。
“一大早哪兒來的飯?趕緊滾一邊去,別在這裡吵死!”
“大爺您行行好吧,我已經幾天沒吃飯,本來上山逮一隻野兔,結果卻迷路了……”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老子崩了你信不信?!”
“大爺……”
保鏢煩躁不已,朝乞丐猛踹了兩腳。
乞丐被踹倒在了地上,見到保鏢模樣兇狠無比,嚇得忙不迭走了。
這乞丐雖然披頭散髮,模樣完全不可辨,但他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重新回到了屋子。
門口的守衛換了兩個人。
沒人再來理會我。
過了幾個小時。
外面陡然下起了暴雨。
電閃雷鳴的。
本來已經是白天了,但天空中突然烏雲遮蔽,暗得完全不像樣子,像黑夜一般。
透過窗外。
卻見到兩輛卡車正停着。
一輛卡車空着車斗,應該是準備坐人。
一輛卡車有保鏢不斷往車斗裡面搬集裝箱。
大潘總在指揮。
他們這是要乘暴雨轉移?!
我心中頓時有些着急了。
陸岑音等人還沒到。
如果他們現在轉移了,到時候我又得重新想辦法給她再發新地址。
而且,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樣突發情況,完全不可預知。
我猜測。
大潘總這次非常大的概率要帶我去見中原王潘天香。
果然。
還沒待我決定要怎麼辦,守門口的保鏢迅速進來,將我的手重新用繩子給綁住了。
我問道:“這是要幹嘛?”
一位回道:“我們馬上要轉移!潘哥說了,你好好配合,讓我們不能爲難你。”
我問道:“去哪兒呢?”
保鏢回道:“不知道。”
我只好任由他們給綁着。
一會兒之後。
那輛用來裝集裝箱的卡車車斗已經被裝滿了。
大潘總喝一聲:“上車!”
保鏢們開始魚貫而入,上了那輛沒裝東西卡車的車斗。
兩位保鏢帶着我。
上了裝人卡車的駕駛室,竟然跟大潘總坐在一起,後座還有幾位保鏢。
這待遇與來之時想比,已經算是天差地別了。
但我心裡卻急得不行。
如此一走。
陸岑音將徹底撲空!
“潘總,我得上個廁所,大號。”
大潘總看了我一眼,無任何表情,吩咐幾個人帶我去上廁所。
標準七八十年代那種公共廁所。
進了衛生間之後,幾位保鏢竟然也跟了進來。
我讓他們給我解開手上的繩子。
他們無比堅定地拒絕,直接把我帶到了蹲坑上,就要過來解我的皮帶。
我頓時懵了,趕忙阻止了他們:“你們什麼意思?!難不成等下大號完用衛生紙也你們動手幫忙?”
“沒錯!”
我:“……”
“你到底拉不拉?你嫌棄,我們還特麼覺得噁心!”
我回道:“算了,我憋住!”
這種上廁所由別人幫你擦乾的事,我還是在電視劇《宰相劉羅鍋》裡見和珅大人享受過,真讓我來嘗試,我可不敢!
直接離開了公共衛生間。
外面的車已經發動了。
所有人都在等我。
我腳步稍微停了一下。
後面兩位保鏢噴子立馬對準了我。
“潘總已經說了,五分鐘之內必須走!”
“五分鐘時間一到,即便你暈倒在糞坑裡面,也要把你扛上車!”
看來已經沒有任何拖延時間的機會了。
我只得一咬牙,大踏步冒雨上了車。
車開始往外面開去。
天色非常之黑。
雨澆灌而下。
窗外雨刮器開到最大,但依舊起不了太大作用。
不過司機的經驗非常成熟,抹黑行進,非常之穩健。
事已至此。
也沒什麼好想的了。
我乾脆閉目養神。
車大概行進了幾公里,來到了山坳,突然停了下來。
模糊之中。
前面不遠處一位戴斗笠、穿蓑衣的漢子,正在山坳口摸黑趕着一羣鵝,旁邊還有一輛裝鵝的電動三輪,翻在一邊。
鵝足足有上百隻。
可能因爲突然變天下暴雨,三輪車駕駛不慎翻了,鵝倒出來後不受控制,四處亂跑。
漢子手中揮舞着長杆,急得不行,不斷地大聲吆喝。
模樣有變化。
聲音也故意變了音。
但我卻知道這是三黑子。
證明陸岑音等人已經來了!
從趕鵝的舉動來看。
他們還提前作了準備。
難怪之前他們不殺進農場。
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我心中欣喜。
但凡我不在這丫頭的身邊,她一定能表現出超高的江湖水準!
大潘總陰毒無比地說道:“不管鵝、不管人,別停車,直接撞過去,碾死活該!”
駕駛員聞言。
一腳油門瘋狂往前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