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九族夷兵
次日吃過早飯,各族之長陸陸續續都到了府上。
伍封出了大堂,見一衆族長均帶着族中要人和子侄已在堂上坐定,見了伍封一起下跪施禮。
伍封擺手笑道:“各位請起,各位一路勞頓,先用些酒果略作休息,稍後再議事。”他向臺
下看去,只見倭人武、倭人樹、東屠奔、東屠愁、東屠苦、天鄙環和兩個兒子天鄙龍和天鄙豹、
滿飾箭、夫餘貝、高麗文、樂浪聲、索家牛等人均已來了,另外還有墨安、晏安、田新等人,
伍傲和吳舟也早坐在一旁。東屠苦雖然比武受傷,但此會事關重大,是以帶傷而來。
吳舟走上前來,小聲道:“滿飾箭知道樂浪、索家、倭人、天鄙都有子侄在公子手下,讓他
的兒子滿飾基來投奔公子,是否收下呢?”
伍封道:“滿飾箭自不會派庸手來,以免被它族比了下去,這滿飾基想來也是大有本事吧?”
吳舟道:“滿飾基的弓箭厲害,其穿林夜箭能夜間射物,名震萊夷。”
伍封笑道:“那便收下一齊收下,任爲佐領。”
吳舟道:“樂浪乘將倭人族剩下的七百勇士都帶來了。”
伍封見過倭人勇士的厲害之處,大喜道:“倭人勇士十分難得,都收了下來,補入軍中,樂
浪乘也任爲佐領。”
吳舟皺眉道:“這麼搞法,到時候怕士卒之數超過了公子之設想。”
伍封笑道:“不怕,日後各州宰、衙署都有用人處,我在臨淄的封府也不能空下來,這些族
兵與齊兵不同。齊兵乃是充力役,爲士卒數年便回家了,九族之兵卻是自小爲士卒,終身以爭
戰爲業,遠勝齊兵。”
吳舟點了點頭,將樂浪乘與滿飾基帶了上來。
伍封與樂浪乘已是熟人,笑談了幾句,見那滿飾基不到三十歲,滿臉的鬍鬚竟比乃父還嚇
人,笑道:“小基,爲何你這名字十分古怪?”
滿飾基嗡聲嗡氣道:“小人的父親聽說當年楚國有個神射手名叫養由基,箭術爲天下之冠,
便給小人起了這名字,常有人誤會此‘基’是雞鵝鳧的‘雞’呢!小人有時爲此甚是煩惱。”
伍封大笑,道:“這倒是件趣事,哈哈!”
吳舟帶着二人退了下去,伍封命人將列九請到大堂上來。
這時冉雍與玄菟靈二人從堂後出來,看二人兩眼通紅,多半是一夜未睡。
玄菟靈一入大堂,那夫餘貝、滿飾箭便站起身來,道:“法師!”衆人都站起來向玄菟靈拱
手施禮,可見玄菟靈的夷人中的身份極是尊貴。
玄菟靈與各族長說笑了一陣,與冉雍一左一右坐在伍封之旁。
伍封見人都到齊了,道:“這些天來,在下與各位族長都見過了。只因這萊夷之地,數十年
來政令出於多人之手,又有齊人和九族夷人之分,再加上盜賊禍亂,是以頗爲混亂,令國君十
分擔憂,纔將此地賜給在下,命在下鎮撫諸民。今將萊夷五百里分爲四州,各設州宰管理。大
將軍之下,設監軍、輔政令、內史、士師四職,分別由家嶽玄菟法師、冉雍先生、伍傲和吳舟
擔任。”
伍封將四人向衆人介紹了一遍,道:“其中的詳情,由輔政令冉雍先生向諸位細細解釋。”
冉雍站起來,從袖中拿出一大塊帛絹,上面是參照墨愛的竹簡畫成的萊夷地勢之圖,詳細
解釋州之劃分與城邑之所,大致是按與伍封、慶夫人、玄菟靈以前所議。
四州設四座州城,萊西爲萊邑,改名萊安;萊南爲夷維;萊北爲王屋,需新建;萊東爲休
城。州方七裡,牆高一丈。已建之城,城小者不必改大,牆高者墮爲一丈。每州有三邑城,方
五里,牆高六尺。
萊北有都城一座,是爲主城。州城王屋建與主城南面不到三十里處的銅山旁,兼管銅山,
州宰暫缺,州事暫交內史伍傲代管。再添夜城和晉城兩座邑城,夜城爲樂浪人居城,晉城由索
家人居城,族長任城宰。重整北口,交齊人安居。
萊西州城爲萊安,墨愛爲州宰。添西城和狐城二座,加上原有的贏城,共三座邑城,西城
近海,爲倭人族居城,狐城爲夫餘人居城,族長爲城宰。贏城交齊人安居。
萊南州城爲夷維,玄菟靈任州宰。添格道和林營城二座,加上原有的博城,共三座邑城,
格道城爲玄菟人居城,林營城爲滿飾人居城,族長爲城宰,是以玄菟靈暫兼格道城宰。博城由
齊人安居。
萊東州城爲休城,州宰由九師父列九擔任。添貝城、夷安、枝桑三城,貝城近海,爲東屠
人居城,夷安爲天鄙人居城,枝桑爲高麗人居城,族長任城宰,因萊夷荒地以萊東爲主,是以
劃三族而居。
各宰均遂進爲士,受大將軍祿秩,州宰年秩千鍾,城宰年秩八百鍾,是齊之都大夫的兩倍。
北口、伍城、贏城、博城、文登五城的城宰均由原來伍堡的幾個有才能的家人暫代城宰之職,
這些人是與伍傲一齊在伍家長大的,才智未必及得上伍傲,卻是忠心之極。
各城之宰受州宰所轄,州宰管理州務,協助遂師調用力役,代大將軍向各城收稅,不可直
接向隸臣隸妾收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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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城之宰管理本城和轄地事務,代大將軍向領民收稅,所有稅收交內史統一覈計點算。
地以邑城而分,田用二百四十步大畝之制,每座邑城有地一萬六千多頃,田地近萬頃,每
戶劃田地一頃半,每三戶劃林地一頃,各族中人多者可以用數城之地,但稅收以城計而不以族
計。建各城之金都由大將軍出,各族只需自派力役。
冉雍此地劃得十分巧妙,不僅地勢較爲平均,且其邑城剛好在其地之中心。各族邑城是其
居所之中心,但其地卻佔有一到三城不等。各族之中,而齊人之城正好夾居其間,以城收稅,
便打破了族人之限。除了高麗族和天鄙族遷移稍大之外,其餘各族遷移並不甚遠。萬餘頃海沿
平分各族,可自行煮鹽捕魚,也可與它族合用。
田收年稅什一,林收年稅也是什一,魚收之稅什二,鹽自留一成,九成上交。
衆族長欣喜若狂,無不大悅。如今不僅各族有城可居,每族之地又大大有增,雖然按城交
稅,但與按族交稅之法其實也無大分別,反正無論是哪一城來收,終是要交給大將軍的。
用大畝之制,使族人每戶之地增了幾乎倍半,而稅又極輕,足以是各戶富足。最妙的是各
族之長都變成了城宰,那是遂進爲士,變成伍封的家臣,不再是庶民隸臣,祿秩又高於其它家
所任之職。何況日後只要是族長便是城宰,便如世襲一般,與其他的士相比要好得多了。
除了玄菟靈外,衆族長一起出席向伍封叩謝。
伍封等人見諸族長均服,十分高興。
列九不料自己竟成了萊東之州宰,這是伍封未向他說過的事,意外之下,又十分感動,這
等於是成了士族,日後便正式有了氏,子孫後代可稱列氏,比他父親南郭子綦身份要高貴得多
了。
伍封道:“晏安和田新二人暫調入主城之中,另有重任。”適才這一番宣示,唯這二人未被
任用,伍封怕他二人不悅,便預先說明。
玄菟靈待衆族長入席後,道:“大將軍是在下的愛婿,初到萊夷,在下只好暫時充些職司相
助。大將軍的都輔軍由國君調度,非守境之兵,建成之後要遷往臨淄,成爲公乘。在下既任這
監軍一職,主萊夷之防衛,但手上無兵,難以行事。本想另招上二萬士卒,但兵甲革車不備,
只怕要向諸民賦收了。”
衆族長一聽,臉色立時難看起來。雖然玄菟靈之言甚有道理,但兩萬士卒的刀矛劍戟、革
甲、戰馬、兵車甚至戰船,若是各族攤下來,終是非同小可,比其一年之稅也斷不會少了。
玄菟靈又道:“在下又是玄菟族中之長,與諸位感同身受,如此重賦,委實難以承受,是以
鄙族和天鄙族已將族兵交給了大將軍,樂浪、索家二族也盡解族兵,將士卒交給大將軍管轄。
既然四族解兵,那是將四族之安危盡交大將軍手上,大將軍答應日後絕對不向四族收取軍資,
免了四族之賦。如今只有三四千人,不足之兵器車馬,自是要向其餘五族收取了。”
本來租稅已減了大半,交出兵還可以免賦,衆族才心中都有些動,交頭結耳地小聲議論。
滿飾箭見玄菟靈的眼光向他看來,便道:“這樣也好,既然法師這麼說了,小人自是聽法師
的。我們滿飾族中有三千五百騎兵,便交給法師和大將軍手上。不過,日後有強盜賊人,或是
它族欺凌,便要法師和大將軍作主了。”
伍封點頭道:“長老儘管放心,剿滅盜賊是在下的職責。若是有它族敢對你們無兵的五族興
衆侵害,哼,在下便將他當盜賊一樣滅了,另派人爲城邑管制。”
玄菟靈道:“當日我們萊國在時,各族何曾有兵?士卒盡歸萊君所有,不是也能相安無事?
養兵不易,在下是深明此理,難道各位族長卻不知道?”
高麗文和倭人武道:“法師所言極是,我們兩族也交兵給大將軍罷。”他們二人見過伍封的
本事,又與伍封交好,何況這是玄菟靈之議,略想了一想,便答應下來。
九族之中有七族答應下來,剩下的東屠奔和夫餘貝卻遲遲未能說話。
玄菟靈向東屠奔道:“令子以爲如何呢?”
東屠奔嘆道:“鄙族中有兵上萬,養之確實不易。只是鄙族中之事頗有些複雜,急切撤兵,
只怕族人有異。”
伍封笑道:“久聞令子劍術超羣,二子東屠愁和東屠苦也極之不凡,前些天見過東屠苦的劍
術,頗有其長處,在下想將東屠苦招入家中任職,令子以爲如何呢?”
玄菟靈和冉雍等人暗贊伍封這一手甚是高明。東屠苦想與東屠愁爭奪族嗣之事,萊夷九族
之人大多已有耳聞,伍封將東屠苦從東屠族中調走,便如釜底插薪一般,支持東屠苦爲嗣的族
中之人想見他都難,更不用說搗鬼了。這樣又免去了東屠族中兄弟相殘、族人內鬥之禍,不怕
一向狂傲的東屠奔不感恩戴德。
東屠奔和東屠愁面露喜色,就算東屠苦本事再大,在伍封的身邊,恐怕再也玩不出花樣來。
這總比日後生出事來,族人自相殘殺要好得多了,不僅可留東屠苦一命,他遂進爲仕,說不好
還真能改邪歸正。
東屠奔當下道:“大將軍對苦兒能夠加以任用,這是苦兒的天大福氣,小人怎會不願意呢?”
東屠苦暗叫不妙,他並非不想爲士,但他得罪了多族之人,如今各族大多有子婿在伍封手
下,自己便到了都輔軍中,多半也討不到好去。何況他若能爭爲族嗣,日後便是城宰,有一城
一族之權,遠勝於當軍中的一個小將。
不過,伍封是這五百里之地的主人,東屠奔又開了口說話,若是當着這麼多族長的面不答
應,那便是公然違背主人和族長之令,不要說讓衆人鄙視,就算伍封和東屠奔要因此而處罰他
也在情理之中。當下頗有些猶豫不決。
伍封暗暗生氣,他最討厭這種爲了權勢地位連手足兄弟也要加害的人。若是換了常人,早
就一劍殺了。但萊夷與它地不同,夷人分出九族,互不相屬,民風又悍勇敢鬥,他初到萊夷,
人心未定之時,若是殺了東屠苦,說不定會讓東屠族中的部分擁戴東屠苦的人生變,更怕各族
夷人心生警惕之意,這斂兵修政之事便難辦之極了,只好先用此辦法對付,日後給東屠苦安排
一個閒職,加以提防便是。
東屠奔見東屠苦仍不答話,不悅道:“苦兒,你怎不多謝大將軍的恩典?”
夫餘貝在一旁呵呵笑道:“小苦眼下身上有傷,傷勢之重那日大將軍也親眼見過。今日因大
將軍招集夷民,他纔會忍痛到來。大將軍對他的厚意他又怎會不知?只是他恐怕要回族*養
一些時日,待傷勢愈後才能到主城聽候大將軍的重要吧?”
衆人見夫餘貝竟會爲東屠苦說話,無不愕然,須知東屠苦指使族人四下佔地,連夫餘族之
地也佔了不少,夫餘貝理應恨他纔是。
伍封也有些錯愕,旋又想:“夫餘貝既想復萊,自會在各族之中拉攏要人,或者在東屠族中
之人便是這東屠苦。”笑道:“上人說得有理,在下府中總管公輸問先生是有名的醫士,東屠苦
便留在主城,由公輸先生診治,再在城*傷勢養好,正是一舉兩得之事。”
夫餘貝眼珠急轉,笑道:“大將軍智慮周詳之極,小人怎及得上?”
東屠苦暗暗嘆氣,緩緩起身道:“如此小人多謝大將軍的重用。”便要出席拜謝,伍封擺手
道:“你身上有傷,便不必多禮了。”
冉雍立時叫了人來,將東屠苦扶出去,在城中覓地養傷。
東屠奔和東屠愁心中極是高興,見族中如此難辦之事,伍封略施小計便解決了,既然東屠
苦不在族中,族中之事便十分好辦了。
東屠奔笑道:“我們東屠族中族兵頗多,如今便交給大將軍了。”
夫餘貝笑道:“既然各族交兵,鄙族自是不好再留士卒,也交給大將軍統轄。”他見九族之
中有八族交了兵,那是大勢所趨,自不能獨力相抗,便立刻答應交出族兵。
伍封見這人看風駛舵,反應倒是十分敏捷,暗暗心驚。
夫餘貝嘆道:“不瞞大將軍說,當年的萊君便是小人先祖,這多年來夷人受齊人欺凌,生計
匱乏,尤其是國異胡亂施政,令夷人大爲反感,因此小人常有復萊之心。如今大將軍重振夷境,
令夷人安居樂業,小人自是不會再有這種犯上作亂的念頭了。不過,小人有此想法,其實也是
有罪,請大將軍責罰。”他的復萊之計曾向玄菟靈說過,不類玄菟靈突然成了伍封的岳丈,便知
道復萊的計劃多半已傳入了伍封耳中,是以乾脆主動說出來,以表心意。
衆多族長之中並沒有幾人知道夫餘貝有復萊之心,聽他這麼說出來,無不吃驚,想不到夫
餘貝聰明過人,竟會公然將曾有復萊的圖謀宣示於衆,這話若傳到臨淄城中,多半會引來齊兵
大興士卒,一舉將夫餘族人盡數剿滅剿滅。
衆人一起向伍封看去,看他如何表態。
伍封嘆了口氣,道:“暴斂於民者,民必抗之。夫餘上人有復萊之心,也是可想而知,不過,
就算復了萊國,也未必能得各族的支持。即使便以五百里之地復萊,怎與千里大國相抗?齊民
是夷人的數十倍,那是取亡之道。上人能即時收斂反心,正是大智大慧之舉。在下初領萊夷,
減稅除賦,固是爲了九族夷人的生計,也是爲了自己家中的邑收。若有人與在下作對,在下自
然會不留情面,一舉殲之,上人既然當衆這麼說了,那是表明了心跡,不再有復萊之舉,又有
何罪當罰呢?以後此事誰也不要提起。”
玄菟靈點頭道:“大將軍說得極是。大將軍手下的諸位豪士之中,有不少人曾與大將軍爲敵,
甚至埋伏暗殺過大將軍,大將軍卻能不計前嫌,將他們收爲己用。上人只不過是在大將軍來之
前有過想法而已,大將軍怎會放在心上?”
伍封道:“諸族既已交兵於在下,日後在下會整束士卒,留下部分,餘者遣回爲民。爲各城
治安之計,每城派士卒爲城宰之屬,州城三百,邑城一百,以鎮各城亂民。”
接着吳舟站起身來,將齊律、大將軍家法宣讀了一遍,這都是經伍封等人議過的,其中與
它處不同的便是“戶無兵甲之藏”。若是丁戶中私藏兵甲,那是逆反之罪,處罰比隸臣相鬥還要
重。萊夷的兵甲車船概由輔政令下的工正監造,收歸武庫。
冉雍又將監軍、輔政令、內史、士師屬下的官屬設置及責權說了一遍,除了夫餘貝和田新
等人外,其餘族長都十分高興,日後尋常的貨物可在城中交易,特殊之物在主城的市肆易換,
再不必看夫餘人的臉色了。既然市肆由玄菟靈暫管,便不怕會吃虧。
諸事議完之後,已是午飯之時,伍封早已準備,大排酒宴,與諸人同歡。
趁侍婢家人準備之暇,吳舟起身走到東屠奔身邊,與東屠奔談了一陣,才笑吟吟地回到席
上。衆人不知他二人談了些什麼,只見東屠奔臉上又驚又喜。
酒過三巡,高麗文起身道:“小人有件事要向大將軍稟報。”
伍封笑道:“大人但說無妨。”
高麗文笑道:“小人有一愛女採兒,頗擅歌舞,昨晚內史與士師親到寡人下處,士師爲媒,
內史親來求親,小人已答應了採兒與伍內史的婚事,望大將軍允許。”
伍封大喜道:“這是大人的私事,何必由在下允許?小傲是在下的心腹兄弟,自小一起長大,
甚得家母喜歡。此事是否稟告過夫人?”
吳舟點頭笑道:“夫人已知道了,十分高興。高麗採兒生得十分美麗,人稱萊夷第一!”
伍封笑道:“如此最好了,日後這婚禮便由我爲你去辦,高麗採兒便是我們家裡的人了。”
衆族長紛紛向高麗文祝賀,這些人自從聽說伍封領了萊夷之地,便已分別打聽過伍封府上
的情況,知道伍傲是伍封的心腹,自小一起長大,有兄弟之誼。高麗文將女兒嫁給伍傲,日後
高麗一族便不怕有人敢欺凌於他。
吳舟又站起身來,對伍封道:“公子,還有件喜事要向公子稟告。”
伍封奇道:“還有什麼喜事?”
吳舟道:“東屠令子有一嫡親女兒阿嬌,容貌甚美,又好習刀劍,頗有勇力,公輸先生對之
仰慕已久,託小人爲媒向令子求親,令子適才已答應了。”
衆人心道:“原來適才你與東屠奔談的是此事。”
伍封笑道:“妙極妙極,吳兄這媒人真是大不簡單,問表哥和小傲的婚事到時便由我和公主
親自主持。”心道:“萊夷九族之中,樂浪、索家、倭人、滿飾、天鄙都有子婿在我身邊,玄菟
法師是我岳丈,公輸問又是表兄,這幾族便不會有何叛亂之心。東屠族的那個東屠苦有些靠不
住,問表哥與阿嬌的婚事,正是一舉兩得。剩下唯有高麗族和夫餘族了,小傲成了高麗族的愛
婿,高麗族也不用擔心了。”
玄菟靈與冉雍對望了一眼,一起微笑,知道這是吳舟的手段,如今萊夷九族之中有八族長
的至親都到了伍封身邊,那是大局以定,剩下的便只有那城府極深的夫餘貝了。
夫餘貝的臉色十分鎮定,心中卻極是惱怒。他表面上雖然恭順,其實心中仍然念念不忘復
萊之事。只是想不到伍封小小年紀,到萊夷不過數日,或施恩、或和親、或暗中插手夷人族內
之事,輕輕鬆鬆便將八族籠絡了去,偏又未用出任何卑鄙無恥的手段,令他一時找不出還手之
策。
夫餘貝面上卻絲毫未曾表露出來,先後向高麗文和東屠奔道賀,搖頭笑道:“可惜我是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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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嫁了人,剩下的一女又有疾,否則定要獻給大將軍爲婢。”
酒宴之中言談甚歡,至到申時,各人才紛紛告退,先到伍傲處各領些建城用的金貝,各回
族中去了。
高麗文與東屠苦留下來與伍封等人談好了婚事的諸樣細節,也分別走了。
東屠族的風俗與衆不同,婚約一定,有婚約之女便到夫家安居,半年之後舉行婚禮,禮後
女歸孃家居十日纔回,此後不再回孃家。是以東屠奔回去後,第三日便將東屠嬌送到了大將軍
府上來。伍封和慶夫人按玄菟人之俗,稍行婚禮,爲公輸問和東屠嬌完婚。
這三日之中,九族之兵陸續調入了主城之外的龍城,加起來共有近三萬士卒,兵車二百乘,
戰馬近萬匹,弓一萬餘張,箭矢二十多萬支,革甲一萬多副。
伍封知道倭人勇士爲夷兵之冠,倭人勇士共有八百人,有一百人先已到了伍封軍中,剩下
了七百人隨樂浪乘而來,伍封便將他們補入了私卒,慕元等先到的一百倭人勇士都升爲伍長。
另從各族士卒中挑了一千七百人,其中以滿飾族騎兵爲主的三百人,以樂浪族和索家族水兵爲
主的六百人,剩餘士卒以倭人、東屠、夫餘、天鄙族的車兵和步卒爲主,一起組成了二千五百
人的伍氏私卒。另選健女若干,補爲劍姬,成五十人的女隊。
趙悅和蒙獵等人從各族兵中精選了二千五百名精兵,作爲都輔軍,訓練兩月之後,帶往臨
淄交給鮑息。這些士卒極爲高興,因爲他們原是族兵,如今卻成了國君的士卒,一國之公乘,
身份完全不同。
其餘的士卒中留下三千三百人也隨都輔軍一起訓練,其中二千五百人日後按州城三百、邑
城一百之制派往各城,剩下的八百人專守主城之外四個隘口的東西南北四座關口,每關二百人,
直接聽大將軍府調遣。
這些士卒以戰爲業,其家人遷入主城,脫隸臣隸妾之籍成爲庶民,男丁有能者選入官署爲
吏,餘者自擇農工商之業。每名士卒都有秩糧,倍於齊兵,其戶稱爲民戶。
剩下的士卒便按冉雍之計,均被留在主城,將城外的良田山林分給他們耕種和養畜。閒時
由武庫領武練兵,農忙時退還武器,勤於耕耘。這些人都用以隨時補兵數之缺,他們均將家屬
帶來城中,未成親者由吳舟派人向各族請婚,各戶暫爲隸臣隸妾,一旦有丁從軍,即脫籍爲庶
民,其戶稱爲上戶。
這麼一來,主城中便平添了近二萬平戶和上戶,平戶和上戶加起來僅限二萬餘戶,每年之
稅減半。
這些族兵無不大悅,替伍封當兵不僅有秩糧,還能免半稅,最妙的是能由隸臣隸妾脫籍爲
庶民,不再爲奴。夷民自然視當兵爲萊夷最優之差事,這些人便死心蹋地留在主城,不再有回
族中之念。
兵甲武器都置於主城武庫,鮑興已按奇方配好了防止凍傷皸裂的“龍涎膏”,也發到武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