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3)

你有兩種可能性。你可以用頭腦來生活,那麼你就是受限制的。這就好比你從一扇窗看藍天——那麼窗的框架就變成藍天的框架。頭腦的框架變成你的世界的框架。然後你從窗口跳出去,來到整個藍天下面。現在沒有框架了。

法國的繪畫正在興起一種新的時尚——無框繪畫的時尚。那是一個美麗的現象,因爲所有的框架都是虛假的。在生命裡,每一樣東西都沒有框架,但是,當你畫畫的時候,你給它安了一個框架。那個框架是最虛假的東西。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時候人們購買裝飾精美的框架,甚至裡面的畫還沒有框架昂貴。框架比畫更值錢、更珍貴——而框架是虛假的。生命沒有框架。你在什麼地方看到過生命有一個框架嗎?但是當你拍照片的時候,馬上就有一個框架了。那個框架是虛假的。所有的框架都來自於頭腦,頭腦給每一樣東西都加上框架,而那些東西是無框的、無形的。

你可以成爲兩者,這取決於你。在深入的靜心當中,頭腦不再被牽扯進來。剛開始的時候,頭腦繼續運作,但是漸漸地,當你不聽它的時候,它就停止嘮叨了。看見沒有人管它,看見沒有人注意,它就停止了。

頭腦就像一個小孩。你看見過小孩做這種事情嗎?如果他摔交了,他首先去找媽媽,看看她是否在附近。如果她在,那麼他就哭。如果她不在,哭有什麼用呢?那麼他就自己爬起來,重新開始玩,因爲哭是沒有用的——沒有人注意。沒有人會理你,除非媽媽在。有時候,在半小時以後,媽媽來了,他纔開始哭。這很荒唐,但是也有一定的邏輯。因爲當媽媽不在的時候,哭有什麼用呢?即使你受傷了也沒有用。當媽媽來的時候,受傷已經過去了,但爲了過去的受傷哭泣也是有意義的,因爲他期待媽媽注意!

頭腦就像一個小孩。如果你注意,它就哭。如果你注意,它就產生問題。如果你注意,它就繼續再繼續,沒完沒了。如果你不注意,突然間,小孩明白媽媽不在了,小孩漸漸地明白媽媽已經走了,然後他就會停止。當頭腦停止的時候,你是立刻的,你直接面對真實。這樣就沒有媒介在中間,沒有人給它染色。這樣感知就是清晰的、純淨的——你就在永恆裡。

第六個問題:

自我能夠自殺嗎?

不能。因爲它並不存在。要自殺,它必須存在。讓我用另一種方式來說明:一個影子能夠自殺嗎?影子無法自殺,因爲影子並不存在。如果你自殺,割掉你的頭,那麼影子就會沒有頭,它只是跟着你。自我只是一個影子,它無法自殺。如果你割掉你的頭,自我就自殺了——並不是它自殺了,而是它發生了。

試着理解,自我不是實在的,自我只是一個影子。身體移動,就產生一個影子,一個身體的影子;頭腦移動,就產生一個頭腦的影子。那個頭腦的影子就是自我。當頭腦停止的時候,就沒有自我了,當頭腦不運作的時候,就沒有自我了。當頭腦在運作的時候,自我就在那裡;如果頭腦運作得太多,自我就太多。所以你會看到:過分用頭腦工作的人比任何人都更加自我主義。婆羅門、學者、教授、專家,和所謂的知識階層——他們有最微妙的自我。腦力勞動者、作家、詩人、哲學家——他們有最微妙的自我。他們不是別的,就是自我——太多的頭腦。

那些用手工作的人,那些技術工人,他們是謙卑的人。去拜訪一個由工人、農民,由手工勞動者組成的小村莊。他們是謙卑的人。

有一個關於孔子的故事。這個故事跟老子一樣古老。

孔子在旅行,經過一個村莊,他看到一個老人,一個很老的老人,他從井裡面打水來澆地。那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太陽又那麼烈。孔子以爲這個人可能沒有聽說過現在有機械裝置可以打水——你可以用牛或者馬代替人打水,這樣比較容易——所以孔子就過去對老人說:“你聽說過現在有機器嗎?用它們從井裡打水可以非常容易,而且你做12個小時的工作,它們可以在半小時之內就完成。可以讓馬來做這件事情。你何必費這麼大的力氣呢?你是一個老人啊。”他肯定有90歲了。

那個老人說:“用手工作總是好的,因爲每當狡猾的機器被使用的時候,就會出現狡猾的頭腦。事實上,只有狡猾的頭腦纔會使用狡猾的機器。你這不是來腐化我嗎!我是一個老人,讓我死得跟生出來的時候一樣單純。用手工作是好的。一個人會保持謙卑。”

孔子回到他的門徒那裡。門徒們問:“您跟那個老人談什麼呢?”

孔子說:“他看起來似乎是老子的門徒。他狠狠地敲了我的頭,而且他的論點好像是正確的。”

當你用手工作的時候,不會出現頭腦的影子,一個人就會保持謙卑、單純、自然。當你使用狡猾的機器時,頭腦就介入了。那些用頭腦工作的人被稱爲頭頭:職員的頭頭、老師的頭頭——他們被稱爲頭頭。不要做頭頭。即使做一個職員也已經很不好了,何況做職員頭頭……不必了。做一個老師已經夠糟糕的了,何況做老師頭頭……要設法成爲“手”,“手”是被批判的,因爲它們不狡猾,不夠具有競爭性,它們似乎是原始的。試着多用手來工作,你會發現那個影子出現得越來越少了。

自我不可能自殺,因爲它並不存在。如果你自殺,那就是我所說的三摩地,那就是我所說的最後的靜心。如果你自殺——那意味着如果你消失了,你就變成一個“無人”——不會再有影子。

古時候傳說:每當一個人成佛了,他的身體不會有影子。那並不是說當佛走在路上的時候沒有影子——有影子,但是內在沒有影子。他活動,他工作,他做事情,但是“做者”還是會有。所以影子也不會出現。即使需要他思考,但是思考者也不出現,所以影子也不會出現。他生活,但是他不是一個操縱者、控制者。他流動,他的生活是自發的。他甚至不游泳,他只是隨着河水漂流。他不把河水推開,他只是讓自己處於一種放開的狀態。他“讓有存在”,他漂流。他讓漂流做每一件事情,那麼影子就沒有了;自我就消失了。

不要直接跟自我鬥爭。如果你這麼做,你肯定要失敗,因爲沒有人能夠直接跟影子鬥爭。如果你必須對影子做點什麼,你就必須對你的存在做點什麼。“做點什麼”是錯誤的,它是一個錯誤的觀念。你的內在是“無”——越來越瞭解內在的空。有一天,你將突然發現自我已經離開你了。事實上,你將發現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你的想法是錯誤的,你在幻覺裡面。它是一個海市蜃樓。它並不在那裡,它只是顯得好像在那裡;它不是真實,它是一個夢——實際上,是一個惡夢。

第七個問題:

一個經驗慈悲狀態的人是否也能經驗愛和恨的狀態?

可以。當一個人是全然的,他就是全然的——無條件地。但是他的恨有一種不同的品質,他的恨甚至比你的愛更愛,他的憤怒甚至比你的慈悲更慈悲。因爲他活得很完全,所以每一樣東西都具有新的品質。無論他做什麼,品質都不一樣。你不能從你這一邊來評判他,因爲你不知道全然意味着什麼。你知道恨,你知道愛——有時候你愛過,你瞥見它一眼,有時候你恨過,你瞥見它一眼——但是你從來不是全然的。如果你是全然的,你的愛就不一樣了,你的愛有恨的強度。你是否曾經觀察到這樣一個事實:你的愛從來沒有恨的強度?當你恨一個人的時候,你真的在恨。當你愛的時候,你愛得平平。當你愛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把自己完全放進去,但是當你恨的時候,你真的在強烈地恨——你是否觀察到這個事實:你的慈悲是無力的。可能只是一個假像一個面具而已,但是你的憤怒是真的?

所有錯誤的似乎都是真的,所有美麗的似乎都是假的。當一個人是全然的時候,他的愛和他的恨一樣地強烈。而且當一個全然的人恨的時候,他的恨裡面也帶着全然的愛——只因爲他愛,所以他能夠恨,只因爲他有慈悲,所以他能夠憤怒。

不,那是很困難的。它將在你裡面造成深深的混亂,因爲你現在還不能理解它,對它來說,你的悟性還沒有成熟。你只能嘗試它。

放棄溫吞吞的方式,它需要勇氣。過一種全然的生活需要最偉大的勇氣,因爲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永遠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而你總是害怕。你愛一個人,你害怕對她或者他生氣,因爲你並不真正知道你是否愛,你並不真正知道愛是否經得起憤怒。愛有可能在憤怒中逃生嗎?所以你不得不壓制憤怒,因爲你害怕。你並不真正確信你的愛在那裡,你有一種感覺——也許它在,也許它不在——一種模糊的感覺。你活在霧裡面,一直被煙霧包圍着;沒有什麼是清晰的,你的感知總是被雲遮住。所以你害怕,這麼多的憤怒可能會報銷整個關係,可能會破壞整個關係。不!要壓制憤怒!然後你就壓制憤怒,憤怒變成了你的一部分——然後當你愛的時候,憤怒也進入你的愛。

觀察兩個愛人,你將看到那裡有暴力。那種愛的行爲不是優美的。你看一個正在的男人的臉——看上去他好像要謀殺那個女人似的。或許那就是爲什麼當你跟女人的時候,她們總是閉着眼晴的原因:最好不要看見這個男人將要怎麼樣或者將要怎麼做。整個事情似乎都是骯髒的。臉變得扭曲,本來臉應該變得優美,但是臉卻變得扭曲。平時看起來很美的臉變得很醜,彷彿一個人正在經歷某種極度的痛苦,彷彿它不是一種狂喜,而是一種極度的痛苦。你看那女人的臉:那張臉變得扭曲,所有的妝都掉了。那張臉不再顯得美麗。她似乎處於某種痛苦之中——她在壓制着它。

即使在的時候,人們也害怕,如果他們真的完全行動的話,就有一個危險的點。他們的整個頭腦不停地亮着紅燈:停!不要再前進了!因爲他們所壓制的一切隨時都可能爆發,它在那裡敲他們的門:讓我們進來!所以,他們也無法在愛裡面放鬆,因爲放鬆只能是無條件的,不存在有條件的放鬆。

如果你放鬆了,你就對愛放鬆了,你就對憤怒放鬆了,你就對恨放鬆了。這就好比,當你打開門的時候,你對敵人打開了,你也對朋友打開了,打開的程度是一樣的。在晚上,如果你讓門開着,就有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朋友可能來,敵人也可能來。所以你就把門關起來,但是關着的門對兩者來說都是關着的,對朋友和敵人。

你從來不能真正地、真實地生氣。你也不能真實地愛。當你是全然的時候,你真實地做每一件事情,無論結果是什麼,你從來不想結果。

這就是我對生活的數學——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不管結果怎麼樣,它總是好的。不管怎麼樣!它總是好的。而如果你過一種片斷的生活,不管結果怎麼樣,它總是壞的。

你們可以從你們的生活中看到,你們一直在過一種非常紳士的生活,那是一種溫溫吞吞的現象,既不冷也不熱。這是怎麼了!什麼都沒有,幾乎什麼都沒有。你們一直在浪費自己。不要再浪費了。要真實,在真實裡面有危險的危險,否則每一個人都會變得很真實。真實有危險,否則爲什麼有這麼多的人這麼不真實呢?——膽怯,害怕,試圖以某種方式來操縱。

稍微舒適一點的生活……如果你想舒適地生活,那麼最好做一個膽小鬼,但是舒適的生活不是別的,就是舒適的死亡。真實的生活從兩頭燃燒。它是一團火焰——永遠被危險包圍着,永遠被死亡包圍着。當死亡包圍着你,危險包圍着你的時候,只有在這種環境中,生命纔會達到它的頂峰。

最後一個問題:

前幾天,有一隻小鳥飛過來,死在你的腳邊。當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們是否也能死在你的腳邊?

不需要來,我會在那裡的。如果你真的愛我、信任我,我會在那裡的,但是不要等待死亡。如果我在生命裡和你在一起,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在死亡裡和你在一起。

生命是標準,死亡是頂峰。任何在生命裡的東西都在死亡裡達到頂峰,達到。如果你在你的生命裡,在靠近你的心的地方感覺我,那麼你將發現我完全在你的死亡裡。你不需要來,我會來的。

第20章 自負的危險 (3)第9章 甘於平凡 (4)第25章 “不存在”的效用 (1)第33章 聰明的老人 (3)第3章 絕對的道 (2)第10章 道的特性 (1)第19章 自負的危險 (2)第25章 “不存在”的效用 (1)第34章 聰明的老人 (4)第23章 沒有意義 (2)第20章 自負的危險 (3)第6章 甘於平凡 (1)第23章 沒有意義 (2)第18章 自負的危險 (1)第17章 空的境界 (4)第28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1)第29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2)第10章 道的特性 (1)第22章 沒有意義 (1)第10章 道的特性 (1)第9章 甘於平凡 (4)第18章 自負的危險 (1)第32章 聰明的老人 (2)第25章 “不存在”的效用 (1)第29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2)第12章 道的特性 (3)第31章 聰明的老人 (1)第8章 甘於平凡 (3)第11章 道的特性 (2)第22章 沒有意義 (1)第33章 聰明的老人 (3)第2章 絕對的道 (1)第18章 自負的危險 (1)第1章 代序:大道之源:老子《道德經》第27章 “不存在”的效用 (3)第28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1)第20章 自負的危險 (3)第36章 智慧和了解 (2)第11章 道的特性 (2)第1章 代序:大道之源:老子《道德經》第2章 絕對的道 (1)第25章 “不存在”的效用 (1)第20章 自負的危險 (3)第22章 沒有意義 (1)第35章 智慧和了解 (1)第35章 智慧和了解 (1)第35章 智慧和了解 (1)第3章 絕對的道 (2)第12章 道的特性 (3)第1章 代序:大道之源:老子《道德經》第8章 甘於平凡 (3)第11章 道的特性 (2)第31章 聰明的老人 (1)第6章 甘於平凡 (1)第26章 “不存在”的效用 (2)第3章 絕對的道 (2)第33章 聰明的老人 (3)第26章 “不存在”的效用 (2)第14章 空的境界 (1)第20章 自負的危險 (3)第33章 聰明的老人 (3)第1章 代序:大道之源:老子《道德經》第7章 甘於平凡 (2)第4章 絕對的道 (3)第33章 聰明的老人 (3)第16章 空的境界 (3)第27章 “不存在”的效用 (3)第23章 沒有意義 (2)第1章 代序:大道之源:老子《道德經》第17章 空的境界 (4)第3章 絕對的道 (2)第4章 絕對的道 (3)第15章 空的境界 (2)第35章 智慧和了解 (1)第23章 沒有意義 (2)第22章 沒有意義 (1)第7章 甘於平凡 (2)第14章 空的境界 (1)第1章 代序:大道之源:老子《道德經》第28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1)第3章 絕對的道 (2)第9章 甘於平凡 (4)第20章 自負的危險 (3)第7章 甘於平凡 (2)第35章 智慧和了解 (1)第25章 “不存在”的效用 (1)第36章 智慧和了解 (2)第19章 自負的危險 (2)第37章 智慧和了解 (3)第6章 甘於平凡 (1)第28章 達到絕對的漠不關心 (1)第23章 沒有意義 (2)第11章 道的特性 (2)第3章 絕對的道 (2)第33章 聰明的老人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