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楊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聲。隨即便覺得一片光芒如觸手般將自己抓了起來,一道長芒勒自己頸間,當時只覺得再也喘不出氣,眼前暈茫茫一片,幾乎就要死去。
“哈哈……”石護法發出一陣充滿怨毒的笑聲,忽然手一抖,將雙腳亂踢的楊晉拋了地上,然後看着連連咳嗽掙扎的楊晉道:“你這混蛋,竟然敢傷及本護法。若不讓你嘗百鬼噬魂之苦,怎消我心之恨!”
楊晉只見自己的傀儡已經被那赤芒鐲再次制住,這才明白是吳娟受傷後,長綾再困不住赤芒鐲,這才讓石護法憑之脫困。
此時楊晉身上滿是鮮血,地上掙扎良久,這才勉強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護法,忽然露出一分詭異地笑容道:“是麼?石護法,你看這是什麼?”說着,只見他嘴脣翻動,輕輕唸了聲咒語,然後便見一方石硯忽然出現了他手。
“石護法。這便是教主命我設法取來的……寶物。哈哈……,果然是寶物啊。石護法,你也很想拿着它,回去覆命,好以此換得教主青睞,以期得到長老的賞賜吧?”見石護法眼睛一亮,欲要上前,楊晉忽然以手止道:“且慢。石護法,卻要告訴你,這方硯上,下下了個小小的符咒,只要下心念一動,這方硯臺,登時便會成爲一堆石渣!你要不要試一試?”
石護法見了楊晉一臉玉石俱焚的絕然,也不敢輕舉妄動,二人僵持了起來。過了片刻,石護法才冷然道:“楊晉,事已至此,你還沒想明白麼?你父親變成這樣,自然是有人害他。若想報仇,便將那硯交於教主,若萬一得教主垂憐,免去你的罪責。你還有機會再尋仇人,報仇血恨。若定要固執己見,胡亂搞下去,不只是你自身難保,連帶你父之仇,也永無得報之日。”
若是這話一開始石護法就說出來時,或許楊晉還有些意動,只是適才吳娟才石護法手下形魂俱滅,楊晉哪裡還聽得進去?只見楊晉嘴角抽動幾下,哼了一聲道:“石護法,你不過是奉命前來,怕取不得這硯回去受罰,因此纔出言逛騙我罷了。難道我還會再信麼?今夜子時,便是我父脫困之時。你若攔時,便是個魚死網破罷了。”
石護法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父親生魂被困屍體之,有人下咒釘了他三魂魄,因此不得解脫。這硯臺乃是大邪之物,其定然附有邪魂。你是想以轉形換魄之法,將你父親的生魂由屍體抽出,將硯邪魂添進去。你卻不想想,這硯本是至邪的東西,其邪魂也不知是什麼兇厲之物,若再得了你父那祭煉之屍,定然狂性大發。要那時候,只怕旁邊之人,都難逃一死吧?於其這樣,還不如拼着受罰,先把你這小子拿下!”
說罷,雙手齊動。半空那鐵環忽然金芒大勝,增威勢。
楊晉臉色一變,本來以爲以此擠兌住石護法,然後待時辰到時,設法發動法術,將父親生魂換出。不想這石護法甚是精明,竟然不爲所動。自己此時已然再無可倚杖的東西,當真再無路可走了。
楊晉心一橫,正要拼命使出後一招時,忽然異變突起。
只見場忽然現出一個巨大的銅鉢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嗡然一聲鳴響。
這一聲銅鉢之聲似乎並不是非常響亮,但石護法耳,幾乎如耳邊打了一個巨雷一般。本來他就受創甚重,再加上這一聲震動,一時心神晃動,金丹都被震得有些不穩。
石護法心知不好,沒想到這破舊祠堂居然還埋伏有他人。正想招回赤芒鐲防護己身時,卻聞身後一個低沉地聲音喝道:“敕!”
只聞渾身真元忽然受罡風激引,一下子全都顫抖起來,心大驚,纔將回頭,還不及有所反應,眼角餘光已經見到一道青光自天而降,隨即只覺得如被巨物撞擊一般,金丹大動,渾身真元四下亂走,之後便覺得一股絕大的真元透體而入,將金丹一下子包裹起來,之後便失去了知覺。
楊晉那鉢聲初聞時,便被震得軟倒當地。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場。高大之人身着袈裟,矮小之人身穿錦袍,可不正是不三不四兄弟二人。
“暗偷襲,非是出家人所應爲,罪過罪過……”孫不四雙掌合十道。
“罷了,你都把人家打暈了,還裝什麼慈悲。”孫不三尖銳地聲音道。
“哪裡哪裡,二位前輩不出手則已,一擊則乾坤已定,當真不愧是高手風範。”梅清笑着說道,與趙大有、姚定國、周昌等人由門外走了進來。
“嘿嘿,那是自然了。象這樣的小魚小蝦,咱們兄弟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孫不三尖笑幾聲道。
趙大有顛顛兒地跑了過來,先到楊晉的身邊看了幾眼,又用腳撥了撥他,見楊晉確實已經暈了過去,這才笑道:“這小子倒也奸滑,那天怎麼就跑了呢。不過任你奸似鬼,後也免不了落到咱們手裡。就是這小子也不知怎麼搞的,幾天時間老成這樣,看這一身血弄的。”一邊說着,一邊將那方硯臺拾了起來,左端右詳,似是想從找出什麼名堂來。
梅清卻沒時間理他,轉身對不三不四兄弟道:“地下這個姓石的護法,似乎對盜取這塊硯臺的真相有所瞭解。還請前輩禁了他的修爲,然後再弄醒他,也好審問。”
孫不三嘿嘿一笑,左手一擡,指間真元凝結如霧一般,開始石護法頭上畫了一個奇異的符形。說來也怪,那道由霧氣組成了符形,竟然未曾消散。直到孫不三全都繪完之後,口做咒,口叱一聲:“者!”之後,這道符才倏然滲入石護法的體內。消失不見。
符入體之後,石護法才悶哼一聲,手腳抽動了幾下,慢慢地翻過了身。只見他先是緊閉雙眼,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隨便眉頭抖動了幾下,這才緩緩地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身邊站立的幾個人,一言不發。
梅清上前幾步。站石護法面前,微笑道:“石護法感覺如何?”
石護法陰沉着臉,看了看梅清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梅清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是什麼人卻不重要,關鍵是石護法你是什麼人。”
“哦?”石護法眼露譏誚地道:“那請教這位,我是什麼人?”
梅清直視着石護法道:“你以前不管是哪個邪教的護法,又若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現下都是我們的階下囚。若想不太難看的話,還是配合些的好。”
石護法沉默良久,才低沉地道:“你想知道什麼?”
梅清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京城做什麼?”
石護法道:“我姓石,是……榆州人氏,乃是東部道教真大一宗的護法。此次來京,乃是因爲教有人叛逃,特來捉拿的。”
梅清見他說話時眼光閃爍,知他言語不不實,也不揭破,只是淡淡地道:“哦?你所說叛徒,便是那邊地上之人麼?”說着,指了一下依然倒臥於地的楊晉。
石護法道:“正是。”
“那……他手硯臺,乃是何物?適才見你二人爲此大打出手,不知是何緣故?”梅清依然淡淡問道。
“那硯臺……本是教掌教心愛之物,價值頗高。這小賊一時起意盜走,因此我才追來。”石護法低頭說道。
“胡說八道!”站楊晉身邊的趙大有道:“此硯明明是咱們錦衣衛庫之物。什麼時候成了你那教裡的東西了!還不快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石護法聞了趙大有之言,也不反駁,只是低頭道:“下所說具是實言,還望大人明查。”
孫不三嘿嘿笑道:“那傻傢伙,你要是想說三道四,趁機解開老夫的禁咒,就不用妄想了。象老夫這樣的高人,親手所下符咒,哪是你能解得的?若你一見老夫之面,懾於高人之威,俯首貼耳,言聽計從,好好襯托出老夫高人風範,或許我一高興,就給你解了。如若不然,定然禁你個十年八年,讓你從此連吃飯都吃不出精神來。”
梅清等聽了,都不由莞爾,果然孫不四一邊沉聲反對道:“罪過罪過,二哥你既然已經禁了人家,就不該再言語挑撥,冷嘲熱諷。何況他便是言聽計從,難道你還真放了他不成?出家人怎麼可以口出逛語,二哥你可是錯了。”
孫不三大怒道:“老三你明白什麼?我用的乃是攻心之計,所謂攻城其下,攻心其上,不戰而屈人兵。我那麼一攻心,這小子一時心動,就會全都說了。本來很好的計策,全讓你給說破,一錢不值。跟你這樣的笨人,總是說不明白的。”
孫不四口嘟囔,還要反駁,但見二哥眼光殺氣騰騰,顯是極不滿意,只得暗念幾聲“罪過”,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