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你姿勢不正確。你那樣雖然身體是平穩,可切菜時雙手力量集中到雙腿上,力氣反而用不出來了,這也是你切菜爲什麼慢的原因……”洪葉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其實不止是她,其他的女工也都看了出來,只是洪葉更富有人情味罷了。
“嗯,我知道了,可我像你們那樣的話,身子彆扭得不太舒服。”梁鴻濤停下了刀,然後扭過了身子。頓時沒人再質疑什麼了說什麼了,因爲梁鴻濤扭着身子切菜更讓人彆扭,遠不如不如剛纔自然了梁鴻濤依舊切比較慢。不過蝸牛般的切菜總算漸漸有了節奏,開始精確得像鐘擺起來,一刀一刀間的間隔均勻。刀功也大爲長進了,每刀切出來的菜厚薄均勻。
時間一天天過去,梁鴻濤切片越來越薄。速度仍然很慢,一根胡蘿蔔起碼得三分鐘才能切完,不過好歹比蝸牛爬好了點。
“樑子,你切這麼慢又這麼薄,難道你在弄食雕?”切菜房的另外一個女工蔡靈忍不住問道。
蔡靈觀察了梁鴻濤兩個星期了,實在搞不明白爲什麼要切得像紙張一樣薄。雖然廚師們都喜歡配菜越薄越好,可畢竟費時間,要不是梁鴻濤每天干十幾個小時,怕就根本完不成吳翔招待下來的任務。
“哦?食雕?蔡姐,什麼是食雕啊?”梁鴻濤聽得一愣,然後馬上好奇地問道。
蔡靈用菜刀指着梁鴻濤切好的胡蘿蔔片比劃道:“食雕就是用蔬菜果品雕刻出來的東西啊!上菜時盤子裡面的花,樹,還有龍啊鳳啊什麼的都是食雕。你切得這麼薄,我看也可以做食雕了。對了,你切這麼薄有什麼用嗎?”
“哦!沒用,我切這個是練刀功呢!呵呵……”梁鴻濤憨笑道。
“啊,這是練刀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練哦……”蔡靈宛然一笑道。笑容中有着樸素的美感。
過了一段時間,梁鴻濤開始嘗試切別的蔬菜。因爲切胡蘿蔔片實在無法再進步了,不僅是薄度,就是速度可也比女工們快了許多了。
梁鴻濤正切菜時,吳翔從外面急匆匆衝了進來,一把搶過樑鴻濤手中的菜刀,然後裝模作樣地切起菜來。
吳翔是鴻運樓後廚經理錢楓的小舅子。在這裡,錢楓是皇帝,吳翔是他身邊的跟班太監,其他人則是升斗小民。換句話說除了錢楓,可就沒有人敢管吳翔。
發生什麼事了?讓吳翔如此驚慌?一定是上頭來人視察工作了,說不定是鴻運樓的老闆來了。
梁鴻濤不是傻瓜,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過來,連忙走到水槽邊上洗起菜來。如果這個時候消極怠工,那可就誰都無法護住得了了。
正如梁鴻濤猜想的一樣,過了不到一會兒,後廚經理錢楓哈叭狗樣的陪着一個身材肥碩,西服筆挺卻沒有丁點成功人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那人左手戴着一枚非常大的鑽石戒指,整個人怎麼看都是個暴發戶。
“嗯!不錯,搞得不錯。小錢,讓所有廚師和學徒都集合一下,我和他們講幾句……”塊頭比梁鴻濤還大上一碼的胖子頻頻點頭,很是滿意地對錢楓說道。
那個胖子才吩咐下來了,一向馬屁精的後廚經理錢楓絲毫沒有怠慢,連忙點頭哈腰的去辦了。胖子眼睛掃了一圈後目光竟然停在了正在一心洗菜的梁鴻濤身上。
“呵,這個小夥子可真的蠻胖的嘛?”胖子自然對胖子感興趣了。胖子走到梁鴻濤身後,拍了拍梁鴻濤的肩膀。
“嘿……”梁鴻濤回頭朝穿着顯貴的胖子咧嘴傻笑。
“嗯,不錯,我看是個可造之材嘛,對了,小胖子,你是幹什麼的呢?”胖子顯然對發福的梁鴻濤來了興趣。畢竟梁鴻濤剛纔的笑容可是憨態,騙死人不償命啊。
不過胖子明顯說了廢話,梁鴻濤不是正在洗菜嗎?當然只能小工或雜工了,難不成鴻運樓什麼時候有一師父還來這裡洗菜了?
“我……我是學徒工,劉一手師父的徒弟。”梁鴻濤小聲地說道。所有人都以成爲劉一手的徒弟而趾高氣揚,可自從劉一手的特別吩咐後,梁鴻濤卻要因爲是劉一手的徒弟得和做賊一樣小心。
“哦?你是劉師傅的徒弟?那怎麼在洗菜啊?”胖子的表情非常奇怪。過了會兒,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連聲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劉師傅讓你從最底層做起吧?不錯,好好幹,總有出頭之日的!”
胖子的自問自答讓梁鴻濤簡直哭笑不得,不過也確實沒有更好的回答了。畢竟丟了劉一手的面子,那可不是尷尬就能了事的了,怕就真的只有捲包袱走人了。
“樑子,趕快過去,劉師傅正叫你呢!”後廚經理錢楓適時出現了,正好解了梁鴻濤的危。這顯貴的胖子的問題刁鑽得很,梁鴻濤可真不知道要是繼續回答下去會不會穿梆了。
“好的,我馬上過去。”梁鴻濤放下手裡剛洗好的菜,收拾收拾就迅速離開了胖子的視線。
鴻運樓別看規模很大,可後廚每天的伙食卻並不如外界想象得那麼好。每餐肉是自然是有的,不過都是沒瘦肉的紅燒肉,除了皮就全是肥肉,難怪梁鴻濤發福發的那麼快,這油膩的東西吃多了能不長肉麼……現在梁鴻濤看到這些肉都頭昏,就別提吃了。
梁鴻濤出了切菜室,遠遠地就看到劉一手站在小廚房門口招手,連忙喘着粗氣跑了過去。看到邊上沒有其他人,硬着頭皮叫了聲:“師父!”
“哈哈!徒弟快進來。”劉一手一把抓住梁鴻濤給拉進了小廚房,隨手就關上了門。
“劉師傅,您找我什麼事嗎?”梁鴻濤進了門,稱呼立即就變了。看來自從上次劉一手告誡後,他也不想承認自個有這麼一號不負責任,一心只顧及名聲的掛牌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