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懂音律?”歸塵仙子打量着燕北風,說道。
“略懂一二。”燕北風搖着紙扇,笑容和煦道:“在下燕北風,走的也是音律之道,難得碰見對手,技癢難耐啊。”
歸塵仙子掩嘴輕笑道:“若是平時自然無妨,可現在不行。”
“不如咱們來做一個賭注如何?”燕北風突然道:“若是我贏了,你們就此離開,在我們副宗主回來之前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可笑。”歸塵仙子冷哼:“我豈會與你做這種無聊的賭注?”
“歸塵仙子可是不敢?也是,畢竟身爲蠻荒之地無人能比的音律天才,對我這種來自外界摸不清底細的人,有所忌憚是正常的,理解理解。”燕北風笑道。
“呸。”方紫韻在一旁無奈。
這個燕北風,還是這麼無恥。
“呵呵。”歸塵仙子眉毛一揚,神色有些冷,卻仍舊保持着微笑,說道:“這位公子倒是自信的很,小女子至今可未嘗敗績。”
“巧了,我長這麼大,這麼多年也是未逢敵手,高手寂寞啊!”燕北風搖着紙扇感嘆,頗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味道。
歸塵仙子嘴角一抖,輕聲道:“有趣。”
她話鋒一轉,說道:“若是你輸了如何?將楚天澤交出來?”
“不不不。”燕北風笑眯眯道:“若是我輸了,我任由你們處置。”
“哈哈哈哈!”歸塵仙子掩嘴嬌笑,她身後的守護者家族的人也一併笑了,笑聲中帶着嘲諷的意味。
“我要的是楚天澤,而不是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歸塵仙子笑容收斂,神情變得冷淡。
燕北風也不急,慢慢道:“想從我們天劍宗帶人走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我輸了,我便跟你們走,屆時你們可以再慢慢商談。”
“不然,你們還真的想硬闖?恕我直言,你們眼前這些人,在我們天劍宗的地盤上,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燕北風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歸塵仙子皺眉,她看向燕北風身後那些人,一個個均是神情冷漠,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
若真是打起來,雙方都吃力不討好。
“很好。”歸塵仙子淡淡道:“既然你自願送上門來,我便成全你。”
“不過,我要提醒你,我從小便由名師指導,無時無刻都在接受音律之道的滋養。而你身在一個修劍的環境,音律之道上有點成績便可以讓你沾沾自喜,但是在我面前,你還差了點。”歸塵仙子說道:“如今我已經是地靈境,領悟的道比你的深,你這番挑戰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燕北風搖着紙扇,笑道:“我的確是半路出家,而且就如歸塵仙子所說,我身處的環境中沒有名師指導,可是歸塵仙子這番話,有失偏頗。”
“怎麼?我說的不對?”
“呵呵。”燕北風“啪”的一聲將紙扇合上,神情嚴肅,說道:“歸塵仙子起點遠高於我,眼界也高於我,仙子笑我的道,我看仙子的道也不過如此。大道三千,難不成這世間的道,仙子的道便是道,理便是理,而我道就不是道,理不是理?”
歸塵仙子愣住了。
她沒想到燕北風會說出這種話。
“你這句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最後還是要看結果。”歸塵仙子說道。
燕北風笑笑,說道:“在下還有個要求。”
歸塵仙子皺眉,這個燕北風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不成?
“歸塵仙子境界遠高於我,我承認吃虧,因此想與我的心上人一同出手,和歸塵仙子爭個高低!”燕北風慢悠悠道。
“誰?”歸塵仙子有些不耐煩,不過在外人面前,她還是極力剋制。
“是我,我願與北風共進退。”江知初走上前。
歸塵仙子看過去,不禁詫異。
一個修爲還不到化元境的人?
她看起來不過是剛接觸修道之途,從她不穩定的氣息來看,定是用什麼靈丹妙藥培養起來的,其本人的修煉天賦簡直不忍直視。
“就她?”歸塵仙子覺得頗爲可笑。
若是燕北風請一個真正的音律大師前來,歸塵仙子還覺得略有威脅,如今歸塵仙子見到對方後,心中只剩下不屑。
這人一看就是凡夫俗子,懂什麼音律之道?
“沒錯,知音難尋,心難相印,而她卻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正確的人。”燕北風看向江知初,眼中少了平日的不羈,剩下的只是無盡的溫柔。
江知初嫣然一笑,與燕北風站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
方紫韻一臉羨慕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心中嘆氣。
“倒是讓人羨慕的一對,既然你執意這麼做,那我便答應你,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歸塵仙子道。
燕北風嘴角帶笑,伸出手道:“請。”
呼啦。
燕北風與江知初雙雙取出自己的古琴,一同盤坐在地,動作整齊劃一,極有默契。
歸塵仙子緩緩拿出自己的琴,跪坐下來,將琴平放在自己的腿上。
其他人見狀,紛紛後退,將空間讓給他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燕北風與江知初對視一眼,均是溫和一笑,隨後兩人同時出手!
嗡——
輕鳴三兩聲,如同被風吹得跳動的枝葉。
歸塵仙子眉毛一揚,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僅僅從這一兩聲中,她便聽到了無與倫比的活力,以及對方兩人十五的默契。
“有兩手,難怪他有恃無恐,不過就這水平,還不夠對我產生威脅。”歸塵仙子心中暗道,隨後嘴角帶着自信微笑,輕撫琴絃。
白玉青蔥的纖纖手指劃過,歸塵仙子那柔和的動作,帶起一陣波瀾。
叮——
所有人都聽到了悅耳的聲音。
悅耳中又帶着無盡的溫柔。
在場有不少人精神恍惚起來。
彷彿看到了山青秀美,叮咚泉水中,有一絕世女子在水中翩翩起舞,令人心神嚮往。
方紫韻神色一凝。
好厲害,僅僅幾下,就讓人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燕北風與江知初不急不緩,手指在琴絃上輕盈跳動着,如同夏風吹過春色,又如同冬雪蓋過秋葉,遂,再輪迴。
在場的人渾身一震。
他們好似走過一條極爲漫長的路,不論錦衣披身,還是微如草末,大路一條,天各一方,越是行走下去,越令人嚮往,不願停下。
這不正是修行的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