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止拎起寧岸之,幾個轉身就消失在了盤龍山脈之中。高飛容易暴露,她只是拎着寧岸之稍稍離地,跑出一段距離後,寧清止就重重地把自己砸在了地上。
寧岸之來不及反應,也跟着她跪倒在了地上。倒下後他趕忙爬起來,扶着寧清止站起來。
“你還好嗎?”寧岸之焦急地問。
寧清止扯出個慘白的笑容,“你看呢?”
“我們現在怎麼辦?”寧岸之習慣性地詢問寧清止。
“咱們先去附近的山洞躲一躲,等我的傷好一些,再做打算。”寧清止回道。
寧岸之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架着寧清止繼續往前走,但寧清止腿上完全沒了力氣,不斷地打滑,要從寧岸之身上掉下去。
寧岸之索性蹲下,讓寧清止到自己的背上來,他揹着她走。
寧清止看着面前稚嫩的肩膀,比她剛見到他時厚了不少,竟也能背的動她了。寧清止也不矯情,直接就翻上了寧岸之的背,寧岸之勾住她的雙腿,她抱着寧岸之的脖子。
只起身的時候稍微踉蹌了一下,寧岸之一步步走得很穩。
不久後就到了一個山洞,寧岸之將寧清止放下,找來水以靈力溫熱,給寧清止喝下,搬來一些樹枝雜草,生了一個火堆。他還想給寧清止輸送靈力,被寧清止拒絕了,她自己打坐恢復靈力會快得多。
兩個人都服下療傷的丹藥,開始打坐恢復。從外界吸入靈氣,化作靈液,一點點地滋潤乾涸的丹田。靈液向身體各處擴散,溫柔地包裹着傷口,傷口不再流血,居然開始緩慢地癒合。
不知過了多久,寧清止睜開眼睛,外面的天還是亮着的。身上除了她未曾躲避的最後一劍暫時無法痊癒,其他的傷口都差不多好了。築基的感覺還不錯。
她剛要開口,卻發覺嗓子眼火辣辣的痛。
寧岸之及時給她遞上一杯溫熱的水,“你都已經打坐三天三夜了。”
這麼久?
寧清止心裡也很是震驚,心想,以後要是與人打架被人追殺,可絕不能忘我的療傷這麼久。
寧清止喝完水,說道:“我的傷沒有大礙了,你的傷如何了?”
寧岸之原地蹦噠了兩下,“我都好了,沒事了。”也就葛老泄憤地掐他的一下,還有其他人把他拖來拽去受的傷,沒受什麼重傷,比他預料的好多了。
“姐你可太厲害了。”寧岸之星星眼地看着寧清止,“葛老可是鎮上最厲害的築基圓滿的修士,你啪啪啪就把他打趴下了。”
寧清止無奈地笑看着寧岸之得瑟。築基成功後,也許是她壓制了許久的修爲得到了釋放,直接跨了兩小級,最終停在了築基後期。再憑着秘境裡的那本劍譜和陣法書,她纔有了與葛老一戰的能力。
葛老一向多疑謹慎,在與葛老對陣的過程中,寧清止故意裝作輕鬆的模樣,讓葛老以爲她還有什麼必勝的底牌。然後再利用原有的劍陣佈置了一個小迷陣和一個小劍陣,用小迷陣和爆裂符引她入劍陣,刺傷葛老,擊垮她的信心。
事實上,刺傷葛老已經是寧清止當時能做到的極限了。絲毫沒有招式地將葛老的劍砸回去,其實是因爲她已經沒有足夠的靈力來調動招式了。
還好她賭贏了,面對一個剛突破的築基修士,葛老居然或者說果然,跑了。
也幸虧,葛老身上真再沒有爆裂符,唯一的一張真的給了葛全。她與葛全的關係,還真是奇特的有病。
寧清止又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淡淡說道:“我們去找王家算賬吧。”
?!寧岸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突然要去找王家算賬了?
寧清止看着寧岸之,“你不是說王家也只有築基修士,現在我也是築基修士了,可以去收拾他們了。”
寧岸之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紅了眼眶,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幫你其實是爲了我自己,葛老雖然也說要幫我報仇,但她是個壞人,她纔不會真幫我。”
他姐姐根本不可能還活着,葛老卻隨意地就說出了,他姐姐還活着。
寧清止大笑着將寧岸之的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裡,調侃道:“我幫你也是爲了我自己,去收拾他們,正好也鍛鍊鍛鍊筋骨。”
“可是你的傷還沒完全好。”
“收拾他們足夠了。”寧清止回道。
寧岸之圓滾滾的眸子眼淚汪汪,彷彿下一秒就要放聲大哭了。
寧清止突然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別動。怎麼有這麼多眼屎,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沒有好好洗臉?”
寧岸之……拼命搖晃腦袋想要從寧清止的魔掌中逃離。
要回到麒麟鎮上,寧清止和寧岸之必須從盤龍鎮穿過。
盤龍鎮上依舊熱鬧,仙子們吃過的包子,戴的同款髮釵,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賣得火熱。路過那個茶水攤子,說書的老人家還在講着沈長老的事蹟,只是不知他知不知道,葛老正是仿照着這位沈長老的原則,剝奪了他們進盤龍山脈的權利。
一路上沒遇到什麼波折,沒人出來攔路。畢竟那日動靜不小,葛老還要應付其他幾位築基修士旺盛的求知慾。誰也不會相信,一個煉氣圓滿的,即便僥倖築基成功,帶着個煉氣初期的,能從她手裡逃脫。
離開之前,寧清止也沒忘給葛老留下個禮物,在小乞丐們的宣傳下,很快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葛老殺了從秘境中出來的兩個人,從他們手裡得到了舉世無雙的大寶藏。
兩人出了盤龍鎮便不做僞裝,一路向東疾行。寧岸之當初走了一年多的路,他們一個月不到就走完了。
到了麒麟鎮外,寧岸之的手握住劍,不斷的在顫抖,他自己還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抖動。寧清止抓住寧岸之的手,寧岸之詫異地回頭看着她。
“別怕,有我在。”寧清止說道。
寧岸之愣了一下,“謝謝。”
離開鎮子的時候,寧岸之還是個小男孩,如今已經長成了個少年郎。他看着鎮上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幸而沒有人認出他來,上來與他打招呼。
王府是一座大大的宅邸,他們倆很容易就找了過去。在府外喝了杯涼茶,知道了王家有兩位築基修士,一位是王家的現任家主,築基中期的修爲,另一位是王家請來的客卿,修爲更高些,應是築基後期。
兩位築基修士湊到一塊兒不好對付,寧清止和寧岸之商量決定先對付那位客卿。客卿常常跟着王家少爺出去爲非作歹,也好逮。
而寧岸之的姐姐……茶館裡的人說,王家少爺的修爲走的都是陰邪的法子,搶進去的女人都是供他採陽補陰提升修爲的,短則幾天,長則數月人就會被活生生給折磨死,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但萬一呢,在對王家動手之前,當夜,寧清止還是悄悄帶着寧岸之潛入了王府。
王府裡燈火通明,玲瓏雕飾,假山林立,路徑錯綜複雜,幸虧寧岸之方向感極好,他們倆纔沒在裡面迷了路。
路過一間屋子,裡面傳來女子的哭泣聲。寧清止小心地靠近,在窗戶上戳出個小孔,本想喊寧岸之來看看有沒有他姐姐,但裡面的兩個女子都未着寸縷,身上遍佈着青青紫紫的傷痕,一個蜷成一團在嗚咽,另一個則仰躺在地上呆呆看着屋頂。
寧清止將寧岸之推遠了些,“我先進去看看,你在外面替我守着。”
寧岸之雖然不太明白,卻立刻乖乖點了頭。
寧清止推開門。
蜷成一團的那個女子驚詫地看着她,往後瑟縮了一下,而躺在地上的女子則毫無反應。
“我來救你們出去,不要喊。”寧清止小聲道。
女子呆愣了一下,才用力地點點頭,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言地往下掉。
儲物鐲裡取出兩套衣服,給兩個女子披上。清醒的女子是煉氣初期的修爲,躺在地上的女子修爲更高些,煉氣中期,但卻似乎癡傻了一般,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做反應。
清醒的女子哭着小聲喊她姐姐,與寧清止一起給她穿上衣服,扶着她往屋外走,還好,她也沒有什麼反抗的舉動。
“你們是被王家少爺抓進來的嗎?”寧清止問。
清醒的女子沉默着點點頭。
“那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嗎?”
女子搖搖頭,“之前被抓進來的姐姐們也都住在這個屋子裡,後來她們都死了,就只剩我們兩個了。”
“大概十多年前……”寧清止看到寧岸之過來,停住了話頭。
寧岸之看見了兩個女子露在外面的傷口,感到一陣心驚,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
“咱們得先救她們出去。”寧清止看着寧岸之說道。
寧岸之點頭,將癡傻的女子背到了背上,四人直接□□出府,看見的下人,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寧清止隔空打暈了過去。她控制了力道,看着只是築基初期修士出的手。
離了王府一段距離,寧清止問清醒的女子:“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女子搖搖頭:“我家就是東城門邊上的林氏酒館,前輩您送我姐姐回家吧,我回王府,不然他們一定會殺了我家人的。”她剛剛只一心想着逃離那個魔窟,等跑出來她才後悔了,害怕了。
“你不要害怕,王家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寧清止柔聲安慰她道,說完,她一揮手,就將手邊的一張桌子劈的粉碎。
桌子不是斷開,而是完全碎成了木屑。
女子一聲尖叫,卻下意識地朝寧清止靠近了,依偎在她身邊。
“你真的能打敗他們?”
寧清止淺淺地笑了,“當然,我來這裡就是來殺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