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朱無視策馬向前方的村莊奔騰而去,隨從侍衛遠遠地跟着,直到朱無視在一處木屋前停下,他們才四散而去,有的在林間駐紮,有的則裝扮成路人,在四周護衛。
朱無視翻身下馬,挽着素心的手將她扶下馬來。
木屋裡匆匆走出一人。
“爺,夫人,小的恭候多時。”微一擡頭,原是李福。
“嗯,小李子,你也安歇罷。爺有夫人在。”朱無視淡笑着擺擺手,看着心情極爲不錯。
“是。爺,夫人,小的告退。”李福躬身往院門外退去,直到出了門口才快步離開。
“無視,這是?”素心扭頭看着朱無視,有些疑惑道。
“這是我讓李福置辦的一處小屋。我們在這歇幾日,過過民間夫妻的小日子。”朱無視眉目含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素心仰頭看着他,笑着往他的下巴輕輕一啄,甜甜道:“好啊,相公。”
朱無視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之後便是一陣狂喜。他等這一聲等了許久,平日裡他總磨她,溫存時也不斷地誘導她,但她總嬌羞地不願出聲。
“素心,你叫我什麼?”加大手上的力道,將她箍進自己的懷裡。
素心眼珠子滾了滾,踮起腳尖附在他的耳旁,輕聲道:“臣妾叫皇上……爺呀!”趁着他還未回過神來,話音一落便掙脫了他的束縛,輕快地往木屋小跑而去,邊跑邊回過頭來看仍立在原地表情有些木然的他,粲然一笑。
嗯??調戲不成反被戲弄??
朱無視笑着無奈地搖搖頭,漫步往屋裡走去。
一進屋門就見素心站在竈臺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朱無視放輕了腳步,從背後擁住她,“皇后好大的膽子,竟敢欺君!”似笑非笑地,語氣間絲毫沒有責怪的意味。
“臣妾知皇上定不會怪罪的,”笑着眨了眨眼睛,扭頭在他脣上輕啄幾口,“是嗎?”
“那朕要是生氣了呢?”故作嚴肅地板着一張臉。
“嗯……”素心轉身來到竈臺前,“那臣妾就紆尊降貴,下一回廚,向皇上請罪。”
“哈哈哈哈哈”朱無視大笑出聲,饒有興趣的看着素心,笑着道:“朕的皇后倒是端起架子來了。”
“還不是皇上先開的頭,說好的過過民間夫妻的小日子,卻一口一個朕的……”撅了噘嘴有些不滿道。
“是是是,都是朕……相公的錯。”就這樣哄着,回頭想想,果真是自己先開的頭?罷了罷了,拌拌嘴倒也是一種情|趣。
看着這一竈臺的食材,許久未進廚房的素心顯得有些興奮,一邊微微擼起袖子,大有一展“拳腳”之勢,一邊輕聲感慨道:“李公公想的真周到。”
朱無視附和着點頭,“李福倒是個細心的。”先前幾番打斷他與素心的溫存,本想着回宮後定要好好懲戒他一番。而今也算是將功贖過吧,加上這一路侍奉着也算細心醒目。
忙忙碌碌大半個時辰,月兒也已漸漸攀上枝頭。
屋裡已然洋溢着飯菜的香氣。
朱無視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一瞬也不曾離開在竈臺前忙碌的人兒,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本想上前搭把手,她卻嫌他笨手笨腳幫不上忙。
笨手笨腳?也就只有她能這樣評價自己了……
遭到嫌棄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眉毛微挑道:“等會兒嚐嚐娘子的廚藝可是退步了。若是夫君用着不滿意,那可是罪上加罪,娘子可要想好了夜裡怎麼向夫君贖罪。”說着便往她頰上一啜,見她紅了臉才滿意地往一旁拉了張椅子坐下。
素心耳根燒的通紅,扭頭瞪了朱無視一眼,隨後訕笑道:“那恐怕有人要失望咯。”
確實,計劃落空了。
即便許久未沾陽春水,但終究底子還在,素心做出來的晚膳色香味俱全,手藝一點也不弱於宮中的御廚。更加驚喜的是,這一道道的可都是他朱無視最喜歡的菜式!
“素心的廚藝可有退步?相公可是滿意?”
被素心記掛在心頭本就感動的不行,一聽“相公”二字,朱無視更是立馬雙眼放光,一股暖意涌上心頭,連連點頭,“甚得君心!”樂呵樂呵地笑了。
不知怎的,素心覺得此刻眼前這位一國之君竟有點……傻?
小小的庭院裡,倆人在月華下用着晚膳,言語間聊的均是陳年往事,興許這幅情景與年少時相處的點點滴滴似像非像。
像的是同樣身處鄉間小屋,不像的是而今只有相愛相依相守的二人。
“今晚的月兒有點圓。”素心擡頭望着天邊道。
朱無視順着她目光所及之處望去,點點頭道:“嗯。過幾日便是中秋了……”先前算了算日子,中秋之前怕是趕不回京城,索性慢下步伐來,與她一同在這民間過個煙火氣的中秋。
“中秋……”好似觸及到了什麼,素心垂下頭來若有所思。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朱無視扭頭看見她低垂着頭,以爲她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
她笑着搖了搖頭,“沒有。”
“過幾日我們也去集市上湊湊熱鬧。”朱無視牽起她的手道。
“好啊!”她欣喜的點頭。這麼多年來,她也就去過一次。年少時家裡管教得嚴,不讓未出閣的她夜裡出門,就像中秋這種大節也不能例外。於是乎她每次只能隔着一堵牆,靜靜地聽着宅子外的喧囂,心裡頭滿是羨慕。
直到那一年,她隻身到天山腳下尋她曾經的未婚夫。她滿懷欣喜地期盼着那人帶着自己去看花燈,可他卻絲毫不放在心上,她失落了好一陣。不料那天朱無視便拉着她去了夜市,那便是她的第一次。
那夜,大概已有些動情。
想着不禁甜甜的笑了。
“笑什麼?”看素心一臉笑意,朱無視好奇地問道。
“就是開心。”看着他盛滿柔情的雙眼說道。
夜裡迷迷糊糊時,她窩在他的懷裡輕聲道:“上次相公問素心,素心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頓了頓,“我想……大概是二十三年前的那個中秋夜……”
他微闔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