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龍椅之上,龍越有些失神。
許久之後,龍越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急迫,道:“那一道摺子呢?”
一直沉默的霧伯神色微微的一變,急忙的朝着散落一地摺子中尋找着,很快的,那一道染血的摺子遞到了龍越的手中。
龍越雙手接過摺子,緩緩的打開,是熟悉的筆跡。
這一份摺子是老太傅聞人楚在生死之際寫的一道摺子,摺子送過來的時候是密封的,龍越打開了封印,卻是沒有勇氣去看摺子上的內容。
他畏懼失敗。
畏懼之間幾年的苦心經營在一朝之間化爲虛無。
所以他不看,龍越在等待着西境主事人的摺子。
終於,喜悅的消息傳來了。
龍越的心情很複雜,很矛盾,不知道是該悲傷,還是該歡呼。
目光從摺子上掃過,只有稀鬆的八個字,卻是剛勁有力,帶着錚錚傲骨,帶着不屈的吶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龍越的不由的有些失神。
老太傅聞人楚的確堪當這八個大字,可惜的老太傅已經走了。
龍越的心中生出一奇特的感覺,彷彿是孩童最喜歡的玩具被人偷走了一般,龍越的心中格外的不得勁。
靜坐在龍椅之上,龍越靜靜的消化着摺子之上的消息。
思緒紛飛。
龍越好像看到了西境戰線之上的鏖戰,太乾的戰士前赴後繼,奮不顧身的廝殺着,王庭的大軍無情的收割太乾戰士的性命,許許多多的屍體被來回衝鋒的戰馬踐踏爲血泥,鮮血浸染大地,劍光之中帶着無盡的寒意,無情的收割着生命,那是劍宗的弟子。
死亡。
眼前的一切盡是死亡。
一切的一切都緩緩的在龍越的眼前浮現。
老太傅聞人楚拖着行將就木的身體與耶律東來捨命廝殺。
林如風爲了斬殺耶律驚雷渾身上下盡是累累傷痕,鮮血染透他的盔甲,手中的雙劍斷裂。
劍宗弟子的劍無比的鋒芒,不停的斬向拓跋不凡,不斷的有人倒下,生機斷絕。
……
……
這是一場夢。
無比真實的夢。
夢境之中,一切都彷彿是真實的一般。
龍越緩緩的睜開雙目,渾身上下,盡是被汗水溼透。
在剛纔短短的瞬間,龍越不確定自己是出現了幻覺,還是真的進入夢鄉之中。
深吸一口氣。
龍越將那兩道摺子細心的收起,然後起身,走到了火爐之旁,心情顯得有些沉重。
西境戰事的勝利,此刻似乎變得有些微乎其微,龍越的腦海之中,現在盡是老太傅聞人楚的影子。
兩朝元老,爲帝國軍機大事操勞一身,到頭卻是被籍籍無名的埋葬到了西境的之上。
龍越的內心很愧疚。
但是他不能有悖於聞人楚的遺願。
西境戰事,乃是聞人楚最後的悲壯之歌,更是一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最好闡述。
深吸一口氣。
龍越出聲道:“傳旨——封聞國忠爲帝國冠絕侯,其後代可以世襲繼承,賜予丹書鐵券,黃金千兩,西境雲州爲其封地。”
霧伯的身軀不由的一震。
他的心中非常的清楚龍越的這一份賞賜有多麼的沉重,僅僅是丹書鐵券便是讓滿朝的文武百官嫉妒不已,有了丹書鐵券,無形之中多了一道護身符,只要不是謀朝篡位,其他的罪名一律可以赦免。
“霧伯……是不是覺得有些過了。”
龍越輕聲的道。
霧伯微微的欠身,道:“想必皇上自由考量,咱家不懂的這一些。”
龍越笑了笑。
“這些一點也不多,老太輔爲帝國兢兢業業,奉獻一生,從未爲自己的兒子做過些什麼,大兒子戰死的北境的寒原之上,小兒子戰死在西境,僅剩下的一個兒子更是恨他入骨,到頭來臨了卻是孑然一身,落得個孤身一人,老太傅欠他兒子的,朕要替他還上,這樣的我的心中也是可以安穩一下。”
霧伯點點頭,道:“咱家這下就去擬旨。”
龍越轉身看了一眼霧伯,道:“將太子叫回來吧!”
霧伯的身軀微微的一僵,點點頭。
匆匆離去。
龍越伸手炙烤着暖和的火爐,身軀之中,雄厚的內力運轉,將身軀之中的酒勁徹底的去除,渾身散發的酒味徹底的消失。
許久之後。
龍越緩緩的起身。
密室打開,龍越進入密室之中。
一丈大小的金龍正盤踞在缸底,聽到響動,頓時躍出水缸,露出腦袋,雙目如炬,看向龍越。
指尖一滴精血飛出。
金龍瞬息將其吸食,身軀再小几分,躍出水缸,纏繞上龍越的手臂。
溺愛的觸摸着金龍的頭顱,龍越的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欣慰。
太乾帝國的數百年的氣運終於是養出一條鎮壓千古氣運的金龍,天下之間,五成氣數盡數匯聚於這缸底,金龍不滅,太乾定當萬世不朽。
緩步走到那懸掛的長劍。
長劍似有靈性一般,躍出劍鞘三寸,露出無盡的鋒芒。
龍越不由的一笑,“朕豈會讓你蒙塵,今日便是出世之日。”
話音未落。
龍越一把抓向長劍。
嗡——
劍鳴之聲震顫不已。
龍越拔劍而出。
天穹之上,一道殘虹縱貫而出。
天下第二名劍——玄龍出世!
——
隨着火雀的敗走,李清雨的死亡,李族恢復了短暫的平靜。
平靜的日子之中,暗潮不斷的涌動着。
在莫問天的相助之下,李奇鋒等人的傷勢在快速的恢復着。
在歸於平靜的第三日,李玄的便是站了出來,開始掌控李族,將那些不穩定的因素全部剔除,使得原本失去主心骨的李族徹底的穩定下來。
李清雨已死,李奇鋒一直以來的心結卻是沒有解開絲毫。
李清雨不過是兇手之一,真正的兇手還有一個人,那便是恭親王。
不過李奇鋒也是沒有絲毫的着急。
有些事情,終究有着解決的時刻,他缺少的不過是合適的時機而已。
在安靜的日子之中度過五天的光陰。
莫問天開始催促着李奇鋒離開。
一個喜歡讓人稱他爲爺的老人。
一個揹着雙劍的少年。
一段路程,一段故事。
江湖的神秘面紗緩緩的被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