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大宗師,鄧一明對於殺意實在是太熟悉了,尤其是那麼強烈、毫不掩飾的殺意,所以鄧一明有些憤怒。
兩次的殺意都是來自天玄宗的坐席之處,來自於同一人,一直面色冰冷的滿頭白髮的天玄宗長老——宇文華。
第一次殺意出現在李奇鋒奪得第五擂臺的冠軍之時,殺意出現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
第二次殺意便是出現在剛纔,金川的重劍橫掃獲勝,卻也招來了宇文華的殺意。
天玄宗與劍宗的淵源很深,論起歷史之悠久,天玄宗的確排在劍宗之前,天玄宗是太乾帝國之中當之無愧的歷史之最,但是歷史是虛的,劍宗雖然比天玄宗建立晚了十年,卻是力壓天玄宗奪得了太乾帝國第一宗門的稱號。
天玄宗一直很不甘心,一直認爲第一宗門的稱號應該是屬於天玄宗的。
一直以來,天玄宗一直在與劍宗較勁,每一次劍宗都可以強壓天玄宗一頭,加上二十年前,屠夫一人一劍獨上天玄宗,將天玄宗攪得天翻地覆,然後揚長離去,使得天玄宗顏面掃地,劍宗卻將屠夫強行鎮壓,囚禁於深潭之中,幾番較量下來,天玄宗一直處於下風。
但是——
在短短的二十年的時間內,劍宗的實力衰減的很快,幾乎沒有出現過什麼實力強大的弟子,相反的天玄宗的實力增加的卻很快,優秀的弟子宛如是雨後的春筍,紛紛出現,有了幾分與劍宗抗衡的資本。
對於天玄宗的心思,鄧一明的心中很是清楚,絕對不能允許劍宗的弟子受到絲毫的傷害。
緩緩的端起茶杯,杯中茶水一顫,一滴躍出茶杯,化作光芒,消失不見。
宇文華身軀一震,臉色變得蒼白,一抹鮮紅從嘴角滲出,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震驚,擡起頭,宇文華的視線投向鄧一明,一口鮮血頓時噴出。
鄧一明依然緩緩的喝着茶。
李青轉過頭,一直靜坐在鄧一明的身側,他豈能不知曉鄧一明剛纔的舉動,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震驚,鄧一明的劍道修爲真的讓人可怕,一滴水化劍,便是重傷了先天境大圓滿的宇文華。
儘管,宇文華的眼神之中有着說不盡的憤怒,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安撫好天玄宗弟子的情緒,吞服下一顆丹藥,開始療傷。
“怎麼了……鐵血王的茶水冰冷了?”
鄧一明看着端起茶杯不飲的李青出聲詢問道。
李青笑了笑,搖搖頭,將茶杯緩緩的放下,茶杯之中,茶水已經是消失不見,在茶杯與石桌接觸的一刻,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只見那茶杯宛如是蓮花一般,徐徐的展開,一瓣又一瓣,每一瓣都是精雕細琢,精美至極,美輪美奐。
鄧一明不以爲然的一笑,李青的深意他豈能不知,轉身叮囑一直靜候的執法堂弟子爲李青上茶,至於那盛開的蓮花,則是被執法弟子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垃圾池,無論它多麼的精緻,前身畢竟依然是最爲常見的茶杯,沒有太大的價值。
一個無聲的威脅。
一個是光明正大的忽視。
鄧一明與李青相視微微一笑,再沒有言語。
……
……
排位賽的第一輪已經結束,按照以往的慣例,排位至少需要進行三輪,纔可以判定參賽者的實力,排名也更加的有理有據。
抽籤的規則也發生了改變,第一輪獲勝者爲一組,進行抽籤,落敗者爲另一組抽籤,勝者與勝者交手,敗者與敗者之間分勝負。
宿舍之中,李奇鋒睜開了雙目,精光從眼神之中出現,身軀躍起,伸展筋骨,傳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不得不說,獨孤晨送的丹藥效果真的很棒,近乎一個時辰,李奇鋒身上的傷勢幾乎全部恢復,內力也是恢復的七七八八。
整理了一下衣衫,李奇鋒拿劍準備返回比武場。
忽然一道輕微的響動傳到李奇鋒的耳中,李奇鋒的動作不由的一慢。
清脆的響動越來越清楚,越來越連貫。
李奇鋒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劍,只見那古樸的劍身在宛如老樹脫皮一般,出現了無數密集的裂縫,裂縫越來越大,最後古樸的劍身炸裂開來,發出耀目的光芒。
李奇鋒手腕一抖,碎屑散去,一柄嶄新的劍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團光華綻放在那通體銀白的劍身之上,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陽光渾然一體,像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一道複雜的紋路從劍格之處一直蔓延到劍尖,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彷彿有巨龍盤臥。仰望劍身,又像是巍峨泰山之上,迎風而立不老青松,蒼勁有力。
劍柄之上,銘刻着兩個蒼勁有力的古樸大字——淵虹!
李奇鋒的神色不由的微微一變,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手中的劍還藏着如此的秘密,心中涌現出一絲感動,想來申屠風早便打算將這淵虹送給自己了,爲了防止給他找來禍患,不惜將劍封印起來,若不是今日與趙楷硬碰硬的一戰,恐怕很難發現這淵虹劍的秘密。
緊握着手中的劍,李奇鋒感覺到心頭一顫,腦海之中再次浮現申屠風的面孔,若不是申屠風,恐怕此刻的自己依然沉浸在廢物的嘲笑聲中,若沒有申屠風,自己恐怕空有一身劍法,卻是無法發揮出半點威力。
只是——
一切來得太快,去的更快。
申屠風的幫助,如同再造,此番恩情,卻來不及對申屠風報以感謝,便成了永久的遺憾。
走出宿舍之外,李奇鋒長出一口氣,看着照射四方的烈日,搖搖頭,低聲的道:“申屠風——我欠你一聲謝謝!”
謝謝兩字雖輕,卻擁有着無法稱量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