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走越快,兩人心中歡喜,也爲察出什麼不妥之處。兩人正進了客棧,見文嘯天已經轉進了客棧的過道,不見了身影。
順着過道,向劉公道的房間走來。
難道劉公道英雄一世,真要死在這兩人手中麼?
房門虛掩,先一人已經按捺不住興奮之情,順手將門推開。
“噗。”一把尖刀插入了他的心窩。原來文嘯天從劉公道身上尋得他的“虎牙寶刀”,帶在身上,此時他早已躲在門後,見那人推門,便將刀穿門刺過,“虎牙寶刀”鋒利異常,竟將那人釘在了門板之上。
另一人喝道:“什麼人?”拔出尖刀,暗自戒備。
“你爺爺來了!”文嘯天大喊一聲,將門板擲了過來。他年紀雖小,但臂力卻是不小,門板夾雜着勁風和一股血腥的味道,向那人襲來。
那人在巨鯊幫中也算的出類拔萃的人物,豈能爲文嘯天這小小詭計所傷,他暗暗運力,借力打力,輕輕一撥,便將門板撥在一旁。
正欲看清何人躲在門後之時,想不到文嘯天計中有計,彈弓已然扣上,一顆石彈已經向自己射來。
夜色甚濃,看不清石彈襲來的方向,只好聽音辨物,閃身躲過。他單刀一挺,向前衝去。忽然一個什麼物事從天而降,將他套在其中!
原來文嘯天已經佈置好蚊帳,蚊帳被用繩子拴好,如同一張大網,文嘯天順手將蚊帳甩出,正好套住了他。那人不知敵人在何處,只覺得這人武功奇高,不敢怠慢,揮刀要砍開套在自己身上的物事,忽然腳下一軟,原來文嘯天用一根竹竿橫掃過來,已經掃中自己小腿。
小腿一軟,原來右腿腿骨已然斷裂。他忍住疼痛,卻是仍然堅持站立,喝道:“何方高人,請現身相見。暗算別人,不是英雄好漢所爲。”
文嘯天心道:你何嘗不是暗算我劉伯伯了?若是劉伯伯沒有受傷,便是一百個,一千個你這般貨色也傷不了他。如今卻是這般嘴臉,真是無恥之極。
竹竿又是一掃,正掃到那人膝蓋內側膝彎處,那人武功雖高,但是膝蓋內側是人身上極爲柔軟之處,此時被掃中,卻是再也忍受不住,摔倒在地。
文嘯天且不管他,走到第一個死屍身旁,拿起門板,將那人死死地壓在門板之下。又從死屍手中搶過刀子,拿在手中。他還不放心,又搬來數塊磚頭,壓在那人身上。那人武功再高,一時間也翻不過身來了。
這才緩緩走到牀前,低聲喚道:“劉伯伯,你沒事罷。”
劉公道卻是仍然兀自叫道:“天兒,別傷害天兒……”文嘯天胸口一暖,不由得感激萬分。心想:他昏迷之中仍然掛念着我,的確是真心對我好了,誰待我好,我也待誰好。我一定要救護他!
門板下,那人仍然掙扎不休,雖知徒勞,但是還要負隅頑抗一番。文嘯天點起燈來,昏暗的燈光下,他忽然眼
前一亮:原來那人懷裡的人蔘已經滾落出來。
他俯身撿起人蔘,上街到了藥店之中,又付了幾兩銀子,讓掌櫃給煎了一碗蔘湯,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
劉公道仍然昏睡不醒,口中卻是不叫了。文嘯天輕輕扒開他嘴巴,將一碗濃濃地蔘湯灌了下去。
文嘯天又在門板上放了幾塊大石,身子此時已是疲憊至極,倒在地上便睡着了。
睜開眼睛,一縷縷陽光已經射入窗戶,原來一晚上已經過去。
想起劉公道仍然昏迷不醒,不由得奔到牀前,大聲叫道:“劉伯伯!劉伯伯!”劉公道嘴角動了動,緩緩睜開眼來。原來他服了蔘湯,再加上內力深厚,內傷已經好了大半。朦朧中看到文嘯天,問道:“天兒,你沒事吧?”
文嘯天心中又是一暖,他不顧自己身體,竟然先問自己。不由得捫心自問:這個待自己勝過自己的人,當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麼?
“劉伯伯,我沒事。昨天這個惡賊要來殺你,已經被我用計壓在門板之下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劉公道坐起身來,他身體內一股暖流奔騰不息,此時正值無處發泄之時,聽文嘯天如此一說,不由得大喝一聲,一掌向那人劈去。
他這忽地發怒,文嘯天更是摸不到頭腦,心道:他不會發現自己昨天晚上要殺他吧。想到這裡,不由得脖頸一涼,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卻見劉公道一掌擊落,門板下一片血肉模糊。原來那個巨鯊幫幫衆已經被他一掌擊死。
他這一掌好不凌厲,竟然將地磚也擊的粉碎,那人口吐鮮血,看來是不活了。劉公道胸中餘息尚未排盡,長嘯一聲,又是凌空一掌擊去。他掌中夾風,竟然將門板和人一併捲起,高高拋向空中。
狂風呼嘯,吹卷着文嘯天的臉龐,直颳得他小臉生疼,他心中卻想:若是我有一天能夠練到劉伯伯這般武功,那該多好。望着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由得充滿了崇敬之意。
“天兒,小心!”劉公道叫道,雙掌輕推,竟將文嘯天推出數丈,只聽“嘩啦”一聲,原來是客棧的牆倒了。
想來劉公道掌力已經凌厲到了極點,可謂是武學的最高境界,竟然僅憑掌風即可將圍牆震塌,若是打在肉身之上,豈不將人打得筋骨無存?
文嘯天驚魂未定,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劉公道走上前來,拉住他手道:“天兒,該走了。”文嘯天胸口本來起伏難定,但是手被他握住之後,內息立定,一雙眼睛怔怔地望着劉公道,不知要說些什麼。
“天兒。”
文嘯天這纔回過神來,邁步跟着他走出客棧。
兩人來到櫃檯,掌櫃見他劉公道武功如此高強,當地巨鯊幫飛揚跋扈至極,屢屢欺壓百姓,如今見劉公道武功遠在巨鯊幫幫衆之上,更加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吱聲。
劉公道也不見怪,將兩錠銀子留在店上,算是住店
錢和對損壞圍牆的補償。掌櫃見他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平易近人,不似巨鯊幫中人一般,不由得向着他兩人的背影連連磕頭。
雖然劉公道身上有傷,但是畢竟路途不遠,是以行了不幾天,就到了西湖之濱。劉公道知道得罪了巨鯊幫,他不願多惹是非,喬裝打扮一番,裝作一對普通的農夫父子。劉公道一路對文嘯天照顧有加,文嘯天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自喪母以來,一直鬱鬱寡歡,這一陣路途,卻是他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有時想起殺父之仇,但又心生懷疑,心想:這人殺了我父親,爲何卻對我如此之好?他如此真心待我,卻不似作僞。那日他完全可以不管我的疼痛,何必自己受如此之重的內傷?他一定是真心關愛自己。他自幼總是如此,別人對他真誠相待,他也往往報之熱情。近日遇到一個像父親一般的劉伯伯,卻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他雖然一向性格堅定,不過此時卻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日,兩人行走在西湖之濱,文嘯天不由得想起了那日送自己包子吃的美麗少女,心中不由得想再看到她一次,再品嚐一遍她贈給自己的包子。想到這裡,一顆心不由得怦怦跳動,幾乎便要跳出了胸膛。想到這裡,嘴角浮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向劉公道道:“劉伯伯,我餓了,咱們買了包子吃吧。”劉公道給了他銀子,文嘯天便轉身向包子鋪而去,想起自己當時初到這裡的心情,不由得恍如隔世。
他買了包子,付了錢,正在大吃大嚼,心中一陣甜意之時。忽見前面有一個書生,頭戴方巾,一身白色長衫,溫文爾雅,儼然是一個讀書人打扮。文嘯天心道:這人也來買包子麼?他身着長衫,若是像我一般吃包子,吃得一身油水,也倒有趣。他畢竟使孩子心性,便停下腳步,注視那人。
定睛細看時,但見他沿着湖邊行走,雙腳幾乎懸空在湖面上,行走如飛,一般人哪能有如此好的輕功,走在湖邊,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下湖去。劉公道見文嘯天站住不動,不由得向他走來,叫道:“天兒,快些吃。呆會兒還要上靈隱山呢。”那讀書人聽到他如此說,不由得眼神一動,一足踏空,險些掉下湖去。
他輕功極好,怎能掉下湖去?只見他左足急踢,向前甩出,右足順勢踏在左足之上,正是“上天梯”功夫,他袍袖一揮,已然借上了右足騰起之力,瞬時間便上了岸。
劉公道見他輕功如此,心道:尋常狐狸派弟子定無如此輕功,這人一定是狐狸派長一輩的高人。他雖知去靈隱山的路途,也和狐狸派交情不錯,但心想:此人定是狐狸派中和嶽金經同輩之人,不如由他帶着上山,以免失了禮數。他知“十絕隱士”嶽金經脾氣古怪,如今帶了文嘯天,生怕他不治文嘯天的傷,竟然生生地將沖天豪氣都收將起來,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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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