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坐在賬房裡,還真有些不大習慣,這裡也不是第一次來,每次王二都會覺得坐的不大舒服,好像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似的。不過每次自己送模子過來,都是在賬房裡面,賬房裡會有一個大櫃子,裡面擺着各式模具。同時這裡也是秋寧與自己結賬的地方,每次從這裡出去,都能拿到一筆豐厚的酬勞。這也是王二家日子越過越好的原因,王二現在有些不願意與娘多說話,也是因爲這件事情。
王二覺得既然娘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收入來源全是秋寧給的,爲何娘提到秋寧時,還是一臉的不滿呢?對於自己拿回去的銀子,也是說三道四,或者酸話連篇。當然最讓王二生氣的,還是娘說什麼如果自己這手藝幫其它東家做模子,一定可以掙更多的銀子,秋寧太小氣的,本來是熟人,可是卻只給這麼點價兒。
當時王二就同自家娘爭上了,可是王二才爲秋寧辯解幾句,王二孃就不痛快了,直接又是哭,又是尋死的。說什麼王二鬼迷心竅,爲了一個事不關已的女人,就敢不把她這個老孃當回事,總之後面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到後面王二也懶得同娘說什麼了,直接走人了。反正自己說了也沒用,娘根本不會聽,在孃的眼裡,就只會覺得秋寧不好。哪怕秋寧給自己掙錢的機會,娘也只會覺得秋寧給的太少了。這樣不講道理,事非不分的娘,王二能說什麼。王二唯一能說的,就是不好秋寧沒聽到這話。不然自己真沒臉再見秋寧了。
王二也因此決定了一件事情,以後只把自己做木匠的工錢交給娘。可是自己在秋寧這兒掙的錢,不要跟娘說,也不交給娘。省得娘拿了銀子,還不舒服,還要說三道四。當然王二還不知道,他這麼輕輕把這件事情揭過去,到後面會發生更不可收拾的後果,當然這是後話了。
秋寧仔細的清點着所有雕刻好的模子,確定沒有讓自己不滿意的地方之後。這才擡頭,朝王二微微一笑,“王二哥手藝果然不錯,我這就把工錢結給你。”
說完秋寧就打開抽屜,然後把一早給王二準備好的銀子拿出來。王二有些尷尬的接過銀子,只覺得這些銀子燙手,明明自己確實需要銀子,可是秋寧這兒的銀子,掙的讓自己不安。“謝謝!”王二淡淡道。王二覺得深深的壓力,一個姑娘家居然能把生意做這般大,做這般好。而自己這麼一個大男人,成然連自個娘都搞不定。自己與秋寧真是差的太遠太遠了。
秋寧搖搖頭,“談不上謝,王二哥你這是勞動所得。上哪兒都這樣的。”
王二感激一笑,確實。自己是勞動所得。可惜,在孃的眼裡。這些勞動所得,全是讓秋寧剝削過的,不然會更多。試問天下有這樣不分黑白的娘,讓王二哪裡會覺得幸福,哪裡有想回王家村的慾望呢?王二倒真希望自己可以住在城裡,少同娘打交道,不是不孝,實在是不知道到底如何纔是孝。林老太太說的對,自己就是太沒原則了,不知道孝道和大義這二者的位置。一味的順瘦娘,纔會讓娘看什麼都不順眼,而且只會抱怨,不會感恩。說到底,這一切全是自己自找的,真不能賴旁人身上,若自己一早就堅定立場,同娘事事有商有量,而不是一味的縱容,也許現在孃的想法就不會這麼扭曲吧!
王二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味一,邁着沉重的腳步往王家村走,本來以前覺得挺長的村道,現在突然覺得好近了,對了,越來越近了,王家村越來越近了。看到那朵朵炊煙,王二隻覺得心累。王二走到村口時,太陽剛剛落下。
“王二哥!”聽到尖細的女子聲音,王二心裡一驚,本能的擡頭,結果看到一身狐狸毛披風,站在村口的王大小姐。
王二心裡像似想到了什麼,本能的退後幾步,然後尷尬道:“王大小姐好!”王二就算老實,可是也分的出來喜歡和不喜歡,王二知道王大小姐好像對自己有點好感,不然也不會總是衝着自己笑了。王二本來一點也不想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可是王文繡後來的諸多言行,還有那熱辣的目光,王二是想否認都沒辦法了。可是王二就是莫名的害怕,覺得這樣不妥當,人家可是大小姐,自己只是一個窮木匠呀!
王文繡心裡挺委屈的,爲何王二哥對自己永遠這般生分呢?忍不住就皺眉了:“王二哥,你爲何對我這般生分,你喚我文繡妹妹就行了。王二哥可是剛從城裡回來?”
王二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是,王大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王文繡今日特意裝扮過,一身素淨的月牙白繡梅花衣裙,再配上華麗的狐狸毛披風,頭上戴着昭君帽子,再配上那樣清秀的臉,不管從哪裡看,都算是一個小美人呀!特別是站在這樣的夕陽下,真的是楚楚動人。王二擡眼,正好看到王文繡熱切又羞澀的目光。王二心裡一驚,自己真的能承受王大小姐的厚愛嗎?自己只是一個窮木匠呀,王二不停的用這樣的話來催眠自己,不讓自己去多想。
“王二哥,咱們走走好嗎?”王文繡鼓起勇氣,終於說出了心裡話。王文繡覺得自己等的太久了,從認識王二哥到現在,都快兩年的功夫了,可是自己還是沒有說出口,現在王文繡不想再等了,反正最後只有兩個結果,成功與失敗,不若試一試。就算失敗也不會後悔,成功那自然是最好了。
王二本能的拒絕,“王大小姐,此時天色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說完王二就大步的離開,王二怕聽到,怕聽到那樣的話,自己不配呀!
自己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像王大小姐這樣的姑娘喜歡呢?真的不配,王二的心裡自卑的不行,自己不能給人家姑娘任何東西,也不能全身心的去愛護人家,還有一個擰不清的娘,又怎麼敢去承受那份愛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