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寧站在王老爺的書房外,心裡七上八下,不管如何秋寧是真的不願走到那一步的。可是眼下的情況是自己不能左右,也沒辦漢左右的,又何必讓王家跟着受累呢?秋寧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輕輕的敲門。
王老爺正在屋裡擦拭他的古董,每日飯後王老爺的主要活動,就是擦拭他最愛的古董。可能是人老了,就好這些老東西吧,老爺子是越老越愛,有時候連他自個的院子也不回,就直接睡在這裡了。而下人們也已經習慣了,府裡但凡要尋老爺的人,只要到了書房侯着,就一定可以見到老爺。
秋寧進到屋裡時,王老爺正在擦試他最寶貝的梅瓶,看到秋寧進來了,王老爺慈愛的一笑,指了指邊上的位置:“坐吧!”
秋寧坐下之後,看着爺爺那麼認真的看着梅瓶,突然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何必要因爲自己打攪到爺爺的生活,爺爺這樣平平淡淡,太太平平的生活,難道不好嗎?秋寧努力的調整心態,想好自己的說詞,秋寧知道依爺爺的性子,也許一時半會不會接受,可是隻要自己多說幾次,多努力幾次,爺爺一定會同意的。爺爺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爺爺,爺爺他還有王家,還有王家的責任,還有文繡妹妹和兩個弟弟,爺爺不可能不去管他們。
“爺爺,今日秋寧去尋過林老太太了!”秋寧小聲的把話說完,心裡其實挺緊張的。
王老爺放下手裡的梅瓶。擡頭就那麼看着秋寧,秋寧喚長姐林老太太,看來這丫頭是已經決定放棄王家了。王老爺同樣的瞭解秋寧。這丫頭很懂事,很明白。什麼時候都不會想到她自己,也不會去想公不公平,她能想到的是,如何讓旁人受到最小的傷害。所以秋寧既然一不能放棄喬羽書,不想背棄喬羽書,那麼秋寧唯一的選擇。只能是放棄王家的身份了。這樣也太難爲這孩子了,王老爺莫名的覺得長姐真是管的太多了。
當初長姐確實是爲了王家好,逼着自己經商。可是王老爺當初堅決的反對了。而文繡的爹孃則不想辜負長姐的一翻好意,也不想讓王老爺爲難,他們兩夫妻倒是去跟着林家做生意了,最初確實掙到銀子了。可是兩人本來身子就弱。常年到處奔波。最後也讓兩人雙雙染病了,最後兩夫妻是一前一後去的。從此以後王老爺更不願意子孫經商了,做生意這碗飯看似風光,可是累死累活只有自個清楚。也正因當初林老太太的好意逼迫,讓王老爺失去了兒子兒媳婦。
這也是爲何林老太太一直待文繡親厚的原因,就算林老太太自個不承認,要是文繡爹孃的死多多少少與林老太太脫不了干係。當然這件事情王老爺是如何也不會對文繡說的。這也是王老爺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這件事情王老爺不提。林老太太也懶得再說。難不成要自揭傷疤嗎?再說了,林老太太也覺得這件事情她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全是因爲文繡爹孃不知道愛惜身子,沒有人會自揭其短的。不過林老太太嘴上不承認,可是心裡卻是自責的,從此林老太太更加看顧王家,更是把王文繡疼的不行,連親孫女都比不上了。
林老太太發此做王老爺自然明白原因,也知道長姐這般已經是知道錯了,而且人死不能復生,現在自己同長姐鬧又有何用呢?長姐當初也是一片好意,也許這就是命吧!也許長姐心裡不比自己好受呢?王老爺看似固執,可是心地卻相當的善良。不管是出於哪一點,王老爺子也未再怪過林老太太一次。
王老爺太瞭解長姐的性子,長姐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因此而改變。同時她也會爲了達到她的目的,去不擇手段,不管用哪一點,哪一種方法,都一定會是如此。所以王老爺料定了,長姐會從秋寧着手。而依秋寧這丫頭的懂事,秋寧會如何呢?肯定是兩難中選一難,一邊是她所喜歡的男子,一邊是兩人的承諾,可是另一邊卻又是王家,是這個一直盡心照顧她,呵護她,給她關愛的家。王老爺一直都知道,秋寧的懂事並不是因爲她太懂事,只是因爲她比別要吃的苦更多,她更加明白要珍惜,要呵護自己。
可是這樣懂事的丫頭,有時候才更加讓人擔心,讓人不放心。果然如王老爺所料的一定,秋寧已經把她自己從王家摘出來了。想必她與長姐的談話不會太如意,這丫頭也沒讓長姐欺負上,而長姐必定也讓這丫頭氣的夠嗆。王老爺活到今日這個年紀,還有什麼想不通,還有何懼呢?
“你已經想明白了,要放棄王家,放棄與文繡的姐妹情份嗎?”王老爺問出這樣的話來,自個心裡都是挺難受的,難得有一個好孫女,懂事孝順又貼心,真是比親孫女都親。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這般,這丫頭也同長姐一樣,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不管自己現在說什麼,做任何的承諾,可是這丫頭一定是一條道到黑的主了。
王老爺忍不住頭痛,爲何在這一點上,長姐就與秋寧這般像呢?這到底是爲何呢?也許是因爲她們兩人都好強,都太堅持,太堅韌了。可是她們兩人都沒有錯,也都是爲了王家,可是她們的方式卻不支,全是打着爲王家好的旗號,在傷害王家呀!
秋寧無所謂一笑,反問道:“爺爺覺得入不入族譜對秋寧很重要嗎?”
王老爺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好像這丫頭當初就不大肯入王家的族譜,若是讓王二孃逼的,也許指不定是如何呢?
“秋寧覺得那些形式不過是做給外人看在,也是某種承諾,讓大家互相約束,不能違背承諾罷了。很簡單,就是讓爺爺一定要照顧秋寧,讓秋寧也必需將來一定要顧惜王家。可是這種形式在秋寧看來,真的不重要,因爲在秋寧看來,不管有沒有入王家的族譜,秋寧一樣是爺爺的孫女,一樣是文繡的姐姐。一樣是兩個弟弟的長姐,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那些形式在外人看來很重要,那只是因爲他們都互相不信任,所以需要一個形式來承諾,需要得到見證罷了。可是秋寧覺得爺爺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秋寧也是如此。而且秋寧更加覺得真心更加重要,再多的承諾都比不上真心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