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沒事吧?”葉安然關切的問道。
“沒……朕沒事。”皇上緩過神來,立刻火速和葉安然趕到了棲霞宮。
如果不是朱公公帶來王貴妃病危的消息,那麼皇上也許還想不起來洛陽王瑜這號人物,即便她是貴妃也不行,王瑜進宮註定是個悲劇。
只是又一樁政治與富商的聯婚,權利與金錢的聯盟與利用罷了。
其實外人看來,王瑜是值得羨慕的,生在洛陽王家那樣的富貴之家,長相貌美,又進宮做了皇妃,她本該是快樂的。
可是誰知道,她只是一個棋子罷了,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只能看着的自己的華年在這深宮中漸漸老去,除了哀嘆,什麼都做不了。
王瑜進宮的時候身子就似乎不好,體弱多病,所以沒能爲皇上生育一兒半女,更因爲心情不好,長期壓抑着內心的情緒,所以病情越漸嚴重,導致如今竟然走大到了生病的盡頭。
棲霞宮
太醫院五位太醫都聚集在了這裡,可是卻束手無策……
皇上趕到的時候,太醫們已經診治完,在外殿候着……
看見皇上,頓時紛紛跪地行禮:“臣等給皇上請安。”
“怎麼樣?瑜兒她怎麼樣了?”雖然感情沒有那麼深,但是夫妻幾栽,還是有一種難以割捨的親情的。
“回皇上的話,王貴妃娘娘寒疾發作,臣等實在是無能爲力,已經用盡了一切辦法,還請皇上見貴妃娘娘最後一面。”鄭太醫沉重的說道。
雖然在來的路上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是親口聽太醫宣佈這個消息,皇上心裡還是很難受。
葉安然拍了拍皇上肩膀安慰道:“皇上,您進去看看王姐姐吧?”
“恩。”皇上沉痛的點了點頭,進了內殿。
葉安然和太醫們都等在外殿,不一會太后和皇后也聞聲趕來。
看見葉安然,太后別過臉,似乎很是厭煩的表情……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葉安然乖巧的行禮。
“平身吧,皇上呢?”皇后也顧不得其他,問道。
“皇上在內殿陪着王姐姐。”葉安然如實的回答。
皇后聽聞,轉過身對太后說道:“母后,臣妾看,咱們還是在這裡等一會吧,王貴妃也許想多跟皇上相處一會。”
“恩。”太后到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棲霞宮內殿
皇上走進去,屏退了所有貼身宮女,走到了牀榻上,看着臉色慘無血色的王貴妃,嗓子似乎好像被什麼堵了一樣,很不好受。
“皇上……您來了?”王瑜勉強撐着開口道,但是聽的出來,她的聲音極度的虛弱。
“瑜兒,你別說話,好好休息纔是,沒事的,有朕守着你,你放心,會挺過去的。”皇上坐下來,握着王瑜的手,每說一個字,心裡都無比的疼痛。
王貴妃蒼白一笑:“皇上別安慰……臣妾了,臣妾……知道,有些話再不說……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別這麼說,你會好起來的,太醫們都在外面候着,朕一定要他們盡力救你。”皇上此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一個掙扎在追思邊緣的人。
“皇上……,進宮的這幾年,臣妾承蒙皇上愛戴,冊封爲……貴妃,日子過的……也很悠閒,臣妾足矣,臣妾死後……只求……只求皇上不要把臣妾埋在皇陵……臣妾想……想回家,想回洛陽……想守着洛陽那片土地,可……可好?”王貴妃每說一個字都很費勁。
其實,她早在半月前就已經病入膏肓,頻頻吐血,小宮女想要去稟告皇上,她卻攔着不讓,只因爲她不想讓別人以爲自己拿身體來博得皇上的歡心,就跟晨曦一樣,頻頻裝病來博取皇上的同情,她王瑜做不出來,如果她若想獻媚,早在進宮的時候就完全可以這麼做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呢。
人與人不同,如果晨曦是嬌豔的水仙,清澈水靈,那麼沈碧藍就是牡丹,雍容華貴,葉安然就是蘭花,典雅魅惑,而王瑜則是那寒冬中迎着雪綻放的紅梅,有些自己的節氣與傲骨,不容人小看和輕蔑。
這樣的女人,註定卻得不到皇上的心,也註定得不到自己的幸福……
也許王瑜進宮前與葉安瑤一樣有着自己的心裡所屬,有着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無奈,出身在洛陽王家,就註定了以後的道路沒的選擇。
爲了家族,她甘願承受深宮寂寞,爲家族博得無上的榮耀,讓洛陽王家在世人眼裡是那麼的高不可攀,那麼的貴重神秘。
如今,她的任務完成了,她也累了,似乎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與其他女人不同,死前王瑜要求的不是什麼情情愛愛,不要求皇上記住她,更不想入住皇陵讓自己流芳千古,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想要的只是回家。
她有着凝重的故鄉情劫,卻入宮的幾年,從來沒有回過洛陽,她的心,無人能懂。
“好,朕答應你。”面對這樣一個爲犧牲在自己政治下的女人,皇上心生不忍,他無法去拒絕一個可憐女子的最後願望。
當初,國庫空虛,太后與洛陽王家的族長,也就是王瑜的爹達成協議,洛陽出錢出人,而西宮皇族則給他們至高無上的家族榮耀。
讓洛陽王家一個平民富商家族出了一個風光無限的貴妃,要知道,貴妃在後宮中僅次於皇后,是天幕國所有少女都羨慕嫉妒恨的一個位子。
於是王瑜就那樣在衆人的羨慕下進宮了,一住就是三年多……
這三年多,她很少笑,很少哭,很少去議論其他嬪妃,更不會主動邀寵,她避開了很多晚宴,獨自居住在棲霞宮,守着一方的寂寞,過着清冷的每一天。
如今,生命終結點,所有人都爲她悲傷難過的時候,她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放鬆。
也許她終於自由了,終於等待了這一天……死對她來說,或許是解脫也說不定。
“多謝……皇上。”王瑜含淚一笑。
這個笑容無比的美麗,這是皇上第一次看見王瑜發自內心的笑,其實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只是性子冷清,不喜熱鬧,又不屑做一些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所以一直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瑜兒,朕愧對你,這三年,朕確實怠慢了你啊。”皇上擡起頭,試圖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對於王瑜,他始終喜歡不起來,就好像這樣東西,註定揹負了一顆棋子的標籤一樣,時刻提醒着自己她是自己與王家談判換來的一個女人。
所以一直到王瑜如今要離去的時候,除了對不起,皇上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瑜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聲音卻很小,小的似乎聽不見……
“瑜兒,你想說什麼?”皇上低下頭,想湊得近一點,可是卻什麼都沒聽見。
他在想開口的時候,發現王瑜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帶着那動人的微笑,也是最後的微笑。
皇上忍不住的掉下眼淚,走出內殿……
太后見皇上出來了,忙上前問道:“王瑜如何了?”
“她走了。”三個字從皇上的嘴裡說出來,似乎是那麼的艱難。
“啊?”太后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
看的出來,皇上是真的很悲痛,今年似乎註定了不順,從寧妃的離去,隨後葉安瑤的死,在到如今王貴妃的病逝,皇上已經心力憔悴。
整個外殿的人聽罷,立刻齊齊的跪地:“請皇上節哀,請太后娘娘節哀。”
“傳朕口諭,追封王瑜爲純頤皇貴妃,遺體護送回洛陽以貴妃之禮厚葬。”皇上回過神來一字一句的說道。
“皇上,王瑜是貴妃,怎麼可以送回洛陽安葬,要入皇陵纔是。”太后似乎覺得不妥,提醒道。
“母后,這是她最後的心願,也是朕答應她的,懇求母后網開一面,破例一次。”皇上低聲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哀家自然是沒話說。”太后隨後不在開口。
葉安然見皇上神色不好,上前挽住皇上的手臂道:“皇上,臣妾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恩。”皇上點了點頭,隨後在葉安然的攙扶下走出了棲霞宮。
本來,站在一邊的晨妃是想說這些話的,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再次被葉安然搶先了。
無奈,只的默默的站在那裡……
王貴妃病逝,隨後聖旨詔告了天下,爲了擬補心裡對王瑜的愧疚,皇上加封了洛陽王家的公子王念爲安樂侯,官拜正三品。
三日後,王念從洛陽王家趕來,準備接過姐姐的遺體回洛陽安葬。
這一日,王貴妃遺體出宮,後宮所有人都站成兩排送別,各個都心情沉重。
葉安然站在最前面,一身白衣,含淚望着這一切,其實她心裡很自責,之前,她因爲茶葉的事情,與王貴妃還鬧得很不愉快,如今人已經不在了,她心裡真的是說不出來的沉悶。
王念一身白衣,看起來表情無比的沉重,洛陽王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嫡系這一脈,只有王念和王瑜兩個孩子,其他的皆是庶出,可忽略不計。
如今親胞姐去世,王念自然是悲痛萬分……
走過葉安然身邊的時候,王念停住了腳步,側過身輕聲問道:“安然,你姐姐那件事,我也深表遺憾,沒能送她最後一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