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運還是不幸,隨便逛個街都可以碰到親戚、撿倆大活人回
去了!”,一路走過來易天笑便在不停的在苦笑。
“唉,這名字取得……笑倒是在笑,只是他媽的全是苦笑……”
“哥哥怎麼啦”小丫頭看易天笑搖頭晃腦的,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容。還以爲他
打架受了什麼傷,不由關切的問道。
“哦,沒什麼,肚子餓了……”
小丫頭掩嘴而笑,不再說話了。
兩人走進黃鶴樓,只見那第一樓早就坐滿了人。很是熱鬧,這情景就像前世那種
大排檔一樣,三五人一桌或一二人一桌。易天笑很是喜歡這種氣氛,前世在團部的大
食堂吃飯,便是有這麼熱鬧。
易天笑隨便看了一下,偌大的廳堂,擺着不下三十張桌子,全部都做上了食客,
而桌上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河魚爲主菜。先前易天笑被那事一阻,便忘了飢餓,如今
事了拂衣去,來到黃鶴樓,看着那鮮嫩雪白的河魚肉以及聞着那陣陣魚香,在這色香
的刺激下,腹中不由傳來了陣陣空虛。
那正在算賬的掌櫃看到兩人進門,便立時停下了手中的活,笑道:“易小姐,您
來了”
小丫頭微笑道:“尹掌櫃不必多禮,今日是專門陪我哥哥來吃河魚的。”
尹掌櫃聽到小丫頭喊旁邊那青年做哥哥,便立即想起了他是誰。這些每天和三教
九流打交道的人都是人精,也不露色,於是對着易天笑笑道:“見過易公子,兩位請
先去茶室喝茶。”說罷便在前邊引路,朝樓上去。
易天笑見掌櫃的親自引路,知道易家卻也是和這黃鶴樓有來往的,便更加好奇這
黃鶴樓東家的身份。他知道這京都水深,要實現自己的那宏偉的“穿越者戰略計劃”
也許就在這種“不經意間”取得突破。
來到二樓,是一間十分素雅的茶室,裡面早已經坐滿了人,大部分是一些身穿儒
袍的……應該是讀書人……但是窗邊那五個極好的位置卻還空下了四個,只有一個窗
邊的茶桌上坐了三個年輕人在喝茶。
這種極好的位置肯定不會沒人坐,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能坐的都不是一般人。易
天笑也不是一般人,但他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外人眼裡姓易而已。於是
便選了第二個座,與那三個年輕人之間還空了一個座。
自己隨便出來便碰到一個官二代,可見在京都這片水裡,“金魚”的比例是比較
大的,現在擺明了能坐窗邊的人非富即貴,還都是十七八歲的小青年,正是“青春期
”“衝動”的“糞青”階段,自己還是躲着點好。但是有一個問題確實必須面對的,
那就是與那三個青年中的一個面對面,這是沒辦法,總不能讓小丫頭拋頭露面吧。於
是便與那三個年輕人的那桌面對着面。
只一眼,易天笑眼光便輕輕的從那三個年輕人身上掠過,這種前世看美女的經驗
在古代來用確實不錯。說到底還是古代人……純啊……
“那是個雌兒!”
易天笑心中暗笑,這妞也太不會僞裝了,眉清目秀,骨骼小巧,嘴邊無毛,喉間
無結,胸部微隆……這是男人都看得出來是個女的……只是不知道破綻這麼明顯,這
妞怎麼還好意思女扮男裝出來混!只是這普通人出行怎麼會女扮男裝呢……於是易天
笑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判斷。
小丫頭看易天笑坐了下來,便也隨着坐下來了,看易天笑嘴角含笑,不知道他是
在腹誹古代的女孩太弱智,還以爲哥哥很滿意這裡的佈置,便解釋道:“在黃鶴樓有
一個約定成俗的規矩,那便是吃河魚之前都要先來這裡喝一盞澤湖的湖水煮的茶。”
易天笑笑道:“我雖然對茶沒甚專研,但也聽說過,這煮茶的水最好的還是山泉
,黃鶴樓卻爲何要用這次等的湖水煮茶呢?”
小丫頭搖了搖頭,輕笑道:“這也是每個來黃鶴樓喝過茶的人的共同疑問,連這
黃鶴樓的掌櫃的都不知道,只道是東家的意思!”
“哦?這黃鶴樓的東家還真有意思,或許他是想通過這湖水茶找到一個與他志趣 щщщ¤тtκan¤¢ O
相同的知己吧!”
小丫頭點了點頭,道:“這倒真還有可能,據說,這黃鶴樓的第五層樓便是要黃
鶴樓的東家親自相邀,才能夠上去的。聽說在這十幾年中卻只有兩人被相邀進去過!
”
這時小二便把茶端了過來,替二人斟上茶後便禮貌的欠身告退,易天笑心裡讚道
:“這高級酒樓的服務員真是不錯”。
當下便端起那杯正冒着霧氣的湖水茶,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了嗅,樣子做的十足
。放在平時易天笑倒不會如此做作,只是在相應的場合便要有相應的禮儀,正如我們
在小餐館我們可以狼吞虎嚥,但是在高級的西餐廳,便要刀叉互用、動作優雅,細嚼
慢嚥了,簡單來說便是在什麼地方裝什麼B,易天笑此時便是這樣想的。
但是這裝B的一嗅,卻還真被他嗅出了點什麼感覺來了,似曾相識,卻不知道在
哪裡經歷過這種感覺。易天笑覺得奇怪,便小小的啜了一口,茶倒不是什麼好茶,還
有一股淡淡的熱腥味。那茶一入口易天笑便立即抓住了這股感覺,但卻轉瞬即逝,無
影可尋了。於是易天笑又輕輕啜了一口,那種感覺又來了,不由一陣欣喜,剛想回品
一下,那根線頭便又被那清風吹的無影無終。
小丫頭見易天笑反覆輕啜着茶水,一時欣喜,似得了什麼寶貝一般,一時又憂愁
,像失去了什麼一般,連那對面女扮男裝的年輕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舉動,面帶詫
異地看着他。
小丫頭輕輕喚道:“哥哥……”
易天笑卻似未聞,只是緊皺着眉頭,又輕輕的的啜了一口。這茶杯本來就小,也
沒倒多少茶,這一來二去卻早就涼了。易天笑突然覺的一股微涼的水線輕輕的掠過他
的喉嚨,鼻孔裡還有那一絲絲淡淡的熱腥味,當下心裡猛然一驚,知道爲什麼自己對
這茶的感覺似曾相識了。
當年他去西藏當兵,列車要在湖北宜昌停下兩天,來接湖北的新兵。易天笑,不
,那時他還是許兵。許兵很少出遠門,他的夢想之一便是去看看長江,喝一口長江的
水。於是便乘這個機會,去了長江邊上游玩了一次,還在碼頭上捧了一捧長江水喝了
。當時便也是這種感覺,有一股淡淡的熱腥味。
這時一陣清風拂過,帶進來一片黃中帶紅的落葉,輕輕飄到了易天笑桌子上。易
天笑輕輕拾起這片落葉,擡頭看着窗外,只見那澤湖波光粼粼,而眼前卻是一棵光禿
禿的不知名的大樹,那叉開的枯枝上間或還有幾片樹葉頑強的依附在枯枝上,不願意
隨着秋風離去。
“已經深秋了……馬上就要入冬了……”。
當下眉頭一揚,嘴角微翹。看着這片落葉,易天笑便已經頓悟。看着窗外,淡淡
道:“或許我已經知道,爲什麼黃鶴樓的東家要用湖水煮茶了……”。
聲音不大,但足以震撼人心,因爲桌子捱得近便有不少人聽到易天笑這句話。在
這間茶室喝茶的人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或滿腹經綸、或家世顯赫。但這麼久,卻一
直沒聽說過有什麼人喝出過這茶的滋味!
正如易天笑所料,這窗邊的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夠坐的,他這個剛來到天國的移民
都知道,更何況這裡的本土居民呢?當他們被掌櫃的帶到這窗邊時,所有的人就都已
經悄悄的注意他們了。正如易天笑注意那三個年輕人一般!
於是他這輕輕的一說,便有多人聽見了,心下都是一驚。易天笑對面的那三個年
輕人也是一驚,暗道:“此人其貌不揚,難道是個深藏不露之人?還是個不知天高地
厚的狂生,要知道在這些年間,故弄玄虛,意圖博名之輩也並不少見!”
也不怪衆人這般想,這十來年間凡是能夠在黃鶴樓說出幾句得到衆人點頭的話語
,那便奠定了一種名望,在次年的國考之中或大或小都會有些收穫。這似乎已經成了
一個定律了一般,這也是黃鶴樓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至於能喝出這湖茶滋味的人了
,獲得黃鶴樓那神秘的東家的邀請,那麼就更加不得了。
小丫頭知道哥哥不會說大話,驚喜道:“哥哥快說,何故如此?”
易天笑並不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問道:“妹妹還記得我說的天道人道的關係嗎?
”
“當然記得,哥哥說的每一句有用的話妹妹都記着呢!”
易天笑啞然失笑,這小蘿莉……還真有當粉絲的覺悟。
“那妹妹知不知道這‘道法自然’呢?”
小丫頭卻搖了搖頭,奇道:“何爲道法自然?”
易天笑心下暗笑:“這下《道德經》可是我易天笑的原創了!”,於是輕聲解釋
道:“道法自然,便是有生無,無生有,這便是自然之道,而這茶便是這道,便是這
自然了。
“道在得道之人的心中,也在這自然萬物之中!”
易天笑指了指窗外,笑道:“你看這澤湖之水,如那皓月盈缺,時滿時盈。天江
自西匯入,朝東匯出,這樹葉春生秋落,夏盛冬枯。這便是自然萬物的規律,生生不
息,源源不絕,循環往復,誰都不能阻擋!這便是天道、自然之道。”
易天笑輕輕捻起那片落葉,靜靜的看着那微紅的葉脈自然的伸向四面,猶如人的
血管一樣,笑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一盞湖茶便是一個世界,這一葉便
是一自然。而這黃鶴樓的東家肯定不是讓客人喝茶清濁這麼簡單,只怕還是想借這盞
湖茶揭示這自然之道了。”
“你看這湖茶,這江湖,這落葉,這清秋,不正好應了那句‘飲半盞當知江河滋
味,拾一葉盡曉人間秋涼。’嗎?”
雖然這“道”是什麼易天笑也是不懂,至於這道法自然的解釋更是胡扯。只是這
“飲半盞當知江河滋味,拾一葉盡曉人間秋涼。”卻還真是他品茶拾葉的時候突然想
起前世見過的一句很有禪理的名言,便就此盜用過來了。
正當小丫頭還在細細回味之時,旁邊一位身穿儒袍的年輕書生便拍案而起,:“
好一句‘飲半盞當知江河滋味,拾一葉盡曉人間秋涼。’公子高才,請受盧益之一拜
!”
說罷便對着易天笑深深一拜。這下倒把易天笑唬了一跳,趕忙站起身來回禮,忙
道:“慚愧,慚愧,盧兄折殺在下了,在下不過是胡言亂謅而已,盧公子切不可當真
。”
盧益之笑道:“兄臺不必自謙,就憑兄臺這一言,便可直入翰林了!可笑我盧俊
在這黃鶴樓喝了三年茶了,卻連……罷……罷……罷……回家讀書去也!”
又是一拱手,灑然而去。
茶館被盧俊這一鬧,倒是替易天笑轉移了不少注意力,當下聽盧俊連“罷”三聲
,最後確實一句“回家讀書去也”,衆人立時轟然大笑:“這盧俊,讀書都讀癡了…
…哈哈……”
易天笑也不禁笑了,暗道:“這盧俊還真有點……可愛……坦然面對,走的也灑
脫,並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也是一個光明磊落的直爽人。”
小小的一個插曲,如同石投水中,震出一串波紋後便平靜了下來。易天笑的話雖
然在理,但卻只有少數人在思考着,更多的人還是嗤之以鼻,繼續文雅的喝着那很難
喝的湖茶,臉上還適時的閃現些許享受的神情,似乎是在宣告着只有自己才懂得品味
這湖茶的滋味,只不過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不能和你們這些俗人分享了。這時
尹掌櫃快步來到易天笑身邊,拱手躬身,道:“易公子,易小姐,鄙東家有請!”
小丫頭一愣,便又立刻反應過來,驚喜道:“掌櫃的是說你們東家請我哥哥到這
黃鶴樓的五樓去!!”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也怪不得她這麼激動,今天的今喜實在太多了,卻遠沒有這個消息來的振奮,這
黃鶴樓的第五層那可是萬金難求一上的,多少人費去一切心機卻也沒踏上這這第五層
半步。沒料到哥哥初次前來卻被黃鶴樓東家親自相邀,自己也跟着哥哥沾光了,當然
值得高興!
易天笑畢竟見慣了這樣的“高樓”,對此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看小丫頭這麼激
動,知道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不異於是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一樣,於是淡淡的笑道:“謝
謝貴東家厚愛,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尹掌櫃笑道:“易公子稍候片刻,容我再請幾人。”說完便走到了那三個年輕人
旁邊,拱手道:“三位公子,鄙東家有請。”那三個年輕人也如小丫頭一般,極爲激
動,都記不得回禮了。
尹掌櫃對着易天笑笑道:“易公子請”
“尹掌櫃請”
尹掌櫃笑了笑,自是在前邊帶路。易天笑卻還是不肯自己先行,對那三位年輕人
笑道:“三位公子請。”那三人連道不敢,易天笑推辭不得,便只好先行了。
一行五人卻有四人帶着激動興奮的神色離開茶室,只有一天笑深色淡淡。五人出
門後茶室裡異常的安靜,只留下無數道羨慕、嫉妒、讚歎的目光以及幾句喃喃的低罵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