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都安邪寺內,身穿官袍的劉巡撫灰頭土臉的等在外面。
那胖乎乎趙寺長笑臉相迎,大胖臉上肌膚油光溫潤,笑起來如一尊彌勒佛。
“柳天師今日是來要回那劍的吧。”他說着。
柳波喝着他泡好的茶水,點了點頭,開口道“是”。
趙寺長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笑臉減弱了幾分,柳波看到後,問他“有異?”
聽後趙寺長沒有搖頭沒有點頭,而是猶豫了,開口說道“額,沒有意外,那把劍就在這寺中”。
柳波盯着他,趙寺長看着手中的茶杯而後又看向柳波,隨即又開口誇讚道“這把劍當真厲害,這段時間什麼妖邪的都不敢靠近這片區域,守了我們這一方的太平啊,我這個寺長替這蓬都的百姓謝謝柳天師啊”。
這莫不是準備拿着百姓和他這個寺長官職想留下這把劍,一旁的張馬想着。
柳波笑了笑,說道“既然無恙,就歸還給我吧”。
“只是……”他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柳波沒好氣道。
趙寺長想了一下,有些爲難的開口道“這,這把劍能不能再放在這一段時間”。
“我倒是還幫出個禍端了。”柳波冷冷的說道。
一股冷意在寺中流轉,他也不再掩飾,在來的路上他就有所猜疑,沒想到還真是這麼不要臉。
柳波看着眼前的胖子,幾乎就要動手。
趙寺長見如此,連忙解釋道“並非您想的那樣,只需要一月就好”。
“什麼意思。”柳波平靜了一下問道。
“這,這……”他似乎有什麼不能說出苦衷。
“到底是什麼事。”柳波又不耐煩道。
趙寺長一咬牙,開口說道“前天,就在前天”。
他頓了頓,張馬在一旁朝這伸耳朵,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波喝了口茶,面色倒很是平靜,趙寺長面色泛白,瞳孔縮小,臉上肌肉緊繃,可以看的出來他很害怕。
他聲音輕微顫抖的緩緩開口“前天晚上,散衙後,我辦完公事,也準備回家,但我走到院子裡時,我,我竟然聽到一陣分不清男女的笑聲”。
這寺中似乎又冷了幾分,不止柳波剛纔散發出來的冷意,此時還多出一股莫名的冷意。
趙寺長那胖臉上的肥肉輕微顫抖,柳波喝了口茶,眼神中多了些思考。
“然後呢。”張馬說道。
他嚥了口唾沫,緩緩開口道“我們寺中有一個還算厲害的鬼吏(捉鬼的官職),叫劉衝,我那晚尋着那陣笑聲,發現那笑聲就是在他的辦公事的房間中,我敲了敲門喊了他一聲,那笑聲大概因爲被發現了,停止了”。
“停止了?會不會是那個鬼吏在笑。”張馬說道,隨即發覺自己似乎不該說話,捂上嘴表示自己不再多說了。
趙寺長又開口道“那時寺中裡靜的真是嚇人,我當時都想跑了,但是一咬牙,一腳把門踹開了,裡面……”
他停了下,想起了什麼恐怖的畫面,臉上露出一陣明顯的抽搐。
“接着說。”柳波說道,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看見劉衝坐在椅子上,大半夜的,還坐的很板正,我站在門口問他在做啥,他似乎是沒有注意到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大半夜的安邪寺中的一個鬼吏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想想都瘮人。
“叫了兩聲,都沒理我,我也不知道是該走過去還是掉頭跑,
想了下,我害怕了,準備先跑,待明日再來處理,我回頭看了下後面準備退走,再一回頭,那劉衝竟然把頭轉向我,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當時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這時候那分不清男女的笑聲又發出來了,是從他體內發出來了,我當時趁着月光看見他嘴角竟然是在笑,嘴沒張開,是微笑”。
趙寺長最後幾句聲音完全是抖的,張馬能理解,畢竟他聽着都害怕。
“然後呢,那鬼吏做了什麼。”柳波問道。
“我這時候想起來您那把劍,我瘋一般的去那正堂中拿起來,拔開劍就要殺過去,可是我過去的時候,劉衝就趴在桌子上,睜着眼睛的,我壯着膽過去試了試他的鼻息,沒了,他死了。”他說完喝了口桌上的茶。
“趙寺長,當時怎麼看你不敢說。”張馬問到。
趙寺長看了他一眼說道“哎,這件事太過詭異,事實上寺中的人都不知道真實情況,我怕他們誤會便說成是心疾所爲”。
他頓了下又說“畢竟最厲害的鬼吏被這種事情所殺會有人懷疑,而且傳出去也不好聽,會把安邪寺捉鬼的人被這種鬼怪所殺當做笑話來談”。
“那劍你出鞘了?”柳波面色有些不好看。
趙寺長知道他的想什麼,連忙說“您放心吧,劍中的鬼三個七曜(星期)的時間就被磨滅了,我們寺中的幾個鬼吏都仔細看着的”。
柳波聽後也沒多說什麼,這些時間和他想的也差不多,還是要早一些,他心中差不多一個月才能將此鬼磨滅。
“那鬼吏屍體在哪。”柳波問到。
他指了指外面,說着“就在寺中,原本準備明日送回他家中安葬”。
“帶我去看”。
“好。”趙寺長當即點頭便起身要帶他去,現在若是有人能處理這件事自然是再好不過。
來到劉衝的屍體旁,屍體全身肌肉緊繃,嘴巴張開,表情十分猙獰,柳波上前觀察。
趙寺長對着其他來圍觀的人大喊道“去去去,都不用幹活嗎,回去幹自己的”。
柳波看完示意他過來。
“柳天師,可是看出來什麼了嗎。”趙寺長又漏出那副笑臉。
旁邊散去的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你們看,劉衝死成那樣,肯定不可能是正常死的”。
“那可不,看咱們寺長那看見屍體害怕的……”
一旁的柳波全都聽見了,笑着說“你這寺長倒是先成了討論的了”。
趙寺長笑容一滯,看向那羣離去的人,低聲道“這羣狗孃養的”。
柳波笑完之後,看着趙寺長說到“你說的不錯,他確實是心疾而死”。
趙寺長愣了下,說道“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見他是被鬼害死的”。
“說是心疾也不準,他是被嚇死的,心臟受不了而死。”柳波又補充道。
“這。”趙寺長一時語塞。
柳波看向地上這具屍體,說“身上沒有鬼氣,無內傷流血”。
“他可是鬼吏,怎麼會被嚇到死。”趙寺長有些疑惑。
“你可知他死前在想什麼。”柳波問。
趙寺想了下,嘗試着說“來人救我?”
柳波搖頭,說“不夠絕望”。
趙寺長想了又想,他那腦袋可以說很是聰明,一番思考後,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個恐怖的答案。
“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