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章 屏住呼吸
得了徐壽武的提醒,徐壽輝站起身來,伸手便朝陳友諒手中的虎符摸了過去,一旁的張必先右手手腕青筋凸出,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隱藏在衆人身後的親衛兵此時似乎也感覺到場上的氣氛有異,紛紛握住了刀柄,一旦情況不對,立馬飛身上前。
一時大殿氣氛異常緊張,徐壽輝有些不安的望了望陳友諒,有心收回伸出的手腕,可此時此刻堂上數百人的磨光直刷刷地望着他,這個顏面他不能丟,堂堂九五之尊,怎麼能當堂露出怕了臣子的神色呢?不,不,不能,所以徐壽輝伸出了手臂。
衆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望着堂上的兩個人,一個當朝皇帝,一個當朝兵馬大元帥。
誰也沒說話,就連呼吸也都沒人敢大聲,似乎是怕自己一個大聲,眼前一觸即發的局面,頃刻就要爆發一般。
“不能收陛下……?”便在這時,一聲呼喝從樓外傳來,衆人心中一驚,移目望去,但見樓外一個身材高大,年紀五旬上下的老者,身後跟着同樣一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不凡的漢子兩人急匆匆地向二樓走來。
人羣一陣騷動,有人眼尖立馬看出了那老者的身份,一個驚叫:太師……?“
張必先也驚愕的一聲呼喊:“張大哥……?“
就在衆人錯愕中,鄒普勝率着張定邊穿堂過廳,徑自上了二樓來,鄒普勝目光匆匆瞥了一眼跪着的陳友諒,不及細看,單腿跪地,抱拳道:“微臣鄒普勝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啊……太師……愛卿回來了……你回來就好了……?”徐壽輝一見鄒普勝大爲高興,伸出的雙手扶住了鄒普勝一把將他拉了起來,有些責怪道:“太師今日去了哪裡,朕好生擔心啊!沒了太師,朕……朕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就在二人敘述之時,陳友諒用力的吐了口氣,有些疑惑的扭過頭來望了一眼張定邊,心下尋思:“張大哥不是奉命去刺殺老匹夫了麼?怎麼與他一起回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張大哥……不,不會的,張大哥與我義結金蘭,對我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我的?可……?”
進來的張定邊一言不發,威武的站在了陳友諒的身後,此時見陳友諒滿臉疑惑的眼色,知他心中疑惑,趁人不備丟了個眼色,陳友諒何等人物,雖只是一個眼神,豈能不明白心中深意,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張定邊,見他目光無比堅定,一顆不安的心頓時放回了胸腔裡。
二人這般眉來眼去之時,只聽的鄒普勝急切的道:“陛下,兵符萬萬不可收回啊?”
徐壽輝向來對鄒普勝言聽計從,況且他本也沒打算真的收回陳友諒的虎符,聽鄒普勝這麼說,便點了點頭,道:“一切依太師所言,太師說不收,這虎符朕便不收了!”
“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一聽徐壽輝不收回虎符,一旁的徐壽武登時急了起來,好不容易逮住的千載難逢的機會,眼看就要錯過,徐壽武如何不急躁。
“陛下,萬萬不可啊!”見徐壽輝無動於衷,心中那個急啊,這時也顧不得什麼羣臣之禮,拉着徐壽輝一個勁的丟眼色。
徐壽輝有些心動, 畢竟陳友諒給他不安的感覺一直在他心頭,鄒普勝的到來讓他稍微鬆了口氣,但也只是已一瞬間而已,此時聽徐壽武一陣提醒,登時醒悟過來,但終究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扭過頭對鄒普勝道:“以太師只見該如何呢?”
鄒普勝定定地瞧了陳友諒一眼,和他換了一下眼神,不動聲色地扭過頭道:“以老夫看,此事萬萬不可……?”
對於鄒普勝徐壽武還有幾分尊敬,本來見他匆匆趕來,心中還有歡喜,以鄒普勝的手段,加上今日的時機,一舉除掉陳友諒是再好不過了,哪知一向對陳友諒大爲不滿的鄒普勝,今日卻一反常態唱出了反調,這讓徐壽武不禁起了疑心,想起一路走來的張定邊,此時反常的舉動,不禁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懷疑。
“如何不可……還望太師說出個理由來……?”徐壽武一心想出掉陳友諒這個心腹大患,對於這麼好的機會,自不會放過,眼看鄒普勝有意維護,不免有些焦急,也顧不得鄒普勝太師的身份。
鄒普勝朗聲道:“陳元帥此番採石據敵,僅以萬餘人,竟力抗敵軍萬餘人,一時聲名遠振,堪稱一代名將,自掌管兵馬一來,南征北戰與敵軍之中,爲陛下,爲天完國攻克江州、小孤山、安慶、龍興(南昌)、撫州(臨江)、建昌(南城)、贛州、信州(上饒)、池州,此等大手筆,我天完國除陳元帥之外,還有何人能有如此魄力!”
六部本就對陳友諒十分擁護,這番前來多半是迫於徐壽輝的皇帝的旨意,此時見鄒普勝如此維護陳友諒,六部不少人也開始隨聲附和起來。
跪在地上的陳友諒鬆了口氣,知道眼下的局面是控制了,不由得狐疑的瞟了一眼張定邊,卻見張定邊一臉的笑意,竟十分的得意。
這二人模樣自然落在了鄒普勝眼裡,他如今有意投靠陳友諒,所以這會兒十分的賣力,見徐壽輝還面帶猶豫之色,又道:“陳元帥雄才偉略,計謀遠勝你我,實乃難得一員大將,如今韃子、張士誠、朱元璋、方國珍等人所俱之人唯有陳元帥,一旦陛下收了元帥的虎符,被韃子得知,以韃子的手段、張士誠的野心、朱元璋的狡詐,到時必然揮兵來攻,我天完國除元帥之外,還有何人可抗敵呢?“
這一番話極具說服力,徐壽輝頓時一拍大腿連連點頭道:“太師所言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陳元帥居功至偉,實乃我天完國一等一的功臣,朕險些錯怪了忠臣,幸虧太師提醒朕,這虎符便不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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