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致在宇文昊離開之後,當真去了自己的房間裡面停頓修整,而在他到達鎮南縣的當天下午,宇文謙就親自帶着沈明致去了前幾日他和宇文昊幾人一同去過的地方,沈明致看着滿目蕭條的景象,心中也是悲哀心酸。
“沈巡撫看到此情此景,有何感想?”宇文謙坐在馬上,眼裡看不出喜悲。
沈明致沉吟片刻:“慘不忍睹。”
“睹都睹過了,沈巡撫。”宇文謙似笑非笑的把知府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沈明致恭敬回答:“回九王爺的話,這些屬下都已經聽上報情況的官員說過一遍了。”
宇文謙點頭:“不知道那些官員還說了別的沒有?”
現在的沈明致還不明白宇文謙話裡的意思,宇文謙自然也不會說破。
與此同時,葉媛媛和宇文昊也騎着馬往另外一個地方趕。
在瘟疫得到了迅速的抑制之後,葉媛媛就突發奇想,瘟疫只集中在這一塊,而更遠一些的地方完全沒有出現過這樣類似的情況,那不就說明再遠一點的地方,要麼就是沒有任何露出地表的地下水源,要麼就是地下水源沒有被污染嗎?
抱着這個有二分之一的成功機率的想法,她主動帶着宇文昊還有那些自告奮勇的災民一起開始了長達好幾天的尋找水源之旅。
葉媛媛深深的記得有句話叫“兩山夾一溝,溝中有水流”,所以她從一開始就讓大家一起沿着山谷尋找泉眼。
而當坐在馬上的葉媛媛看見了面前的景象之後,心中大喜過望。
這裡三山圍繞,中間還有一條帶着乾澀青苔的的水道,她驚喜的跳下馬,對着大家道:“你們看看這裡,居然還有青苔!”
雖然青苔已經乾透了,但是這就很能說明這附近有過水源,她對帶着工具的人說:“我們就在這附近打水井好了,找幾個地勢相對更低的地方,開始動手吧!”
葉媛媛的興致高漲,連帶着旁邊的衆人情緒也紛紛激動起來,大家拿着鋤頭鐵鍬就開始尋找着地勢附和葉媛媛所說的地方。
行動到一半,葉媛媛又讓大家停了下來,因爲他們現在畢竟水源有限,還不能大量的消耗體力,不然到時候他們身上帶的水沒有辦法供給。
而且如果到了最後發現是空歡喜一場,那這一次的出行,水源方面就入不敷出了。
大家依言停了下來,等到太陽西斜,陽光盡數被山巒吞沒之後,他們才重新開始勞作。
對於現在的衆人來說,夏末最大的好處就是夕陽西下之後,頭頂的天空仍然殘留着太陽的餘暉,他們不需要藉助其他的燈火就能夠看清楚腳下的地面。
當第一滴泉水從泉眼裡涌出來的時候,衆人的心情就像是久久不能夠學會飛行的雛鳥瞬間能夠騰翔九天一般。
“王妃娘娘,已經找到泉眼了!泉水都已經流出來了!”一名年輕的少女拿着剛剛裝滿清水的水壺走向葉媛媛這邊。
水壺是葉媛媛心愛的琉璃茶壺,之前她還以爲到這邊來能喝上知府的茶葉,所以特別小心翼翼的帶了過來,雖然最後的結果並不如願,可是現在她竟然還能夠利用上這個裝飾感多餘實用性的水壺。
在看見水壺中的水之後,葉媛媛的眼睛瞬間亮了大半,她欣喜的從對方手中接過來,又把水壺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的看清楚,壺中的水源清澈,其中至多隻有一些沙土在液體內漂浮,她得意的對宇文昊說:“你看你看,我說的沒錯,這裡果然有泉眼!”
宇文昊看着她的表情,把眼角溫柔的彎了一彎,葉媛媛來不及等他說話,就飛速跑向正在興奮飲水的人羣,她頗有些破壞氣氛的說到:“你們停一停啊,萬一這裡的水源被污染了怎麼辦?”
衆人皆是一驚,他們剛纔看到水源的時候實在太興奮了,完全沒有想到這一種可能,他們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葉媛媛道:“剛纔我不是叫你們帶上陶碗還有宣紙了嗎?東西呢,趕緊拿出來。”
葉媛媛可是知道的,想要鑑別水質的好壞,最基本的方法就是靠肉眼、蒸餾、蒸發。
第一點靠肉眼識別,她在從那名少女手中接過琉璃水壺的時候就已經親自實踐過了,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靠後面兩項來驗證這裡的水源沒有問題。
她的話一出口,大家就紛紛散開來着手準備着。
不消片刻,一個簡易的燒火架子就順利搭成了,葉媛媛在一旁指導着:“你們把陶碗裝滿水之後就架上去,還有剛纔的宣紙呢?拿來拿來,把宣紙用水沾溼了,然後放在火旁邊烤。”
旁邊立刻有人問:“宣紙這樣不會被燒掉嗎?”
葉媛媛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在現代,用水沾溼的紙放在火上不會燃燒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可是在古代,大家的知識普及率遠遠比不上現代,所以他們完全就不能理解這一點。
“沒事沒事,放遠一點就不會燒起來的。”葉媛媛解釋。
人們半信半疑的進行着葉媛媛吩咐的動作,宇文昊則抱着雙臂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着葉媛媛:“本王的王妃果然非比尋常。”
葉媛媛怎麼覺得這句話那麼耳熟?而且還耳熟的有點……酸。
她斜睨着宇文昊,一挑眉,道:“嫉妒啊?”
“不嫉妒。”宇文昊面無表情的回答,反正你尋常不尋常不都還是本王的嗎?
乾燥的柴火一碰火星就燒得旺盛,葉媛媛纔在邊上和宇文昊說了幾句話,陶碗裡的水居然就沸騰了,葉媛媛趕緊湊過去:“把陶碗裡的水盛出來,然後大家挨個兒聞聞味道,看會不會有奇怪的氣味。”
宇文昊依然站在一旁,葉媛媛回頭,擺的還是剛纔那副想要挑釁卻又有幾分含蓄的表情:“王爺,是不是不明白爲什麼要挨個兒聞過一遍啊?”
宇文昊給了葉媛媛一個“本王不屑回答”的表情,葉媛媛嘿嘿笑了幾聲,隨後道:“王爺啊,你偶爾也示示弱嘛,畢竟你王妃我還是很有才華的。”
她也不管宇文昊想不想知道,自顧自的搖頭晃腦,一邊搖晃一邊笑的得意:“每個人的嗅覺都不一樣的,像我們這樣生活在安逸環境裡的人對周圍任何東西都是要求很高的。”
宇文昊聽着她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好像就是故意要看見宇文昊蹙眉一般,葉媛媛繼續說:“你想啊,我們穿衣服的時候,不是錦衣華服我們不穿,不是絲綢錦緞我們也不穿,至於水嘛,不是乾淨的水我們不喝,像我,基本上不是茶我就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