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後知後覺的摸上自己的臉,自己在心裡問,自己的臉色很難看嗎?
這時,已經聽見了宇文昊的聲音的醫者正拿着藥箱小跑向這邊過來。
“老臣拜、拜見王……”醫者是皇帝親自挑選的宮中資歷最老的御醫,所謂資歷最老,其實也代表着年紀最大,他拎着藥箱跑了這一路,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
宇文昊不耐煩的揮手:“免禮,免禮!進去看看王妃怎麼了!快!”
御醫馬上一點頭,隨後就走進房間裡。
宇文昊看着御醫正用他顫抖着的雙手從藥箱裡翻金線出來,立刻厲聲阻止:“好了,用不着金線,直接探脈象!”
老御醫迂腐到了一個境界,人命當前,他還是要和王爺講一講規矩:“王爺,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王妃娘娘千金之軀,豈是老臣能隨便觸碰的,這規矩說的……”
“夠了!”宇文昊的怒氣也到了極點:“人命重要還是規矩重要!立刻給本王探脈象!”
御醫這才又放下金線,伸手拉過葉媛媛的手腕,仔細的辨認起來。
葉媛媛的脈象紊亂,可是從她的表面看過去卻又正常無比,御醫反覆探查了好幾遍,最終還是和之前的宇文昊一樣,嚇出一身的冷汗。
他鬆開了抓着葉媛媛的手,又用手去打開葉媛媛的嘴,檢查裡頭的舌苔情況,當他看見葉媛媛的舌頭,當即就能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了。
“怎麼了?”宇文昊急急問到。
御醫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王、王爺,這、這……”
宇文昊的耐心已經消耗到了盡頭:“結結巴巴做什麼?本王會吃了你嗎!”
如果葉媛媛現在還清醒着,她一定會笑着反駁君逸塵:“你這表情不就是要吃人的意思嗎?”
可惜,葉媛媛現在正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完全沒有要甦醒過來嘲笑他的意思。
御醫聽了宇文昊這一句,哆嗦結巴的更厲害:“王王王妃她她她、現在這、這個……”
宇文昊生生忍住了自己要給御醫一腳的衝動,順便深呼吸幾次,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再那麼嚇人:“慢慢說。”
御醫這個時候纔回轉過來,他道:“王妃這個症狀恐怕是,染了瘟疫。”
染了瘟疫。
這四個字像一座無名的小山,重重的壓在宇文昊的心頭,他萬萬沒有想到,像葉媛媛這樣生命力頑強的人,居然有一天也會染瘟疫。
御醫低着頭繼續彙報着葉媛媛的情況:“王妃現在脈象紊亂,體內燥熱不斷,恐怕有懼寒之症,而且老臣方纔發現,王妃的苔色白如累粉,舌尖質感殷紅,十有八九是染上了瘟疫。”
知道了是什麼情況,宇文昊也好像冷靜了下來,他坐在葉媛媛的牀頭,問:“可有辦法救治?”
“有,不過老臣現在也只能稍微一試,並不知道藥效如何。”御醫聽見了宇文昊的這個問題,瞬間像是被人打開了話匣子:“老臣在離開京城之前,就早早的準備好了以防萬一的藥方,其一就是治療瘟疫最爲經典實用的方子,三散方,三散方顧名思義就是三種……”
宇文昊打斷他:“那些事情,本王現在不想知道的那麼清楚,你只管給本王想辦法去配藥方,然後想辦法治療王妃便是。”
“若是沒有辦法治好王妃的病!本王就要你給王妃陪葬!”
多麼經典的一句話,就這樣輕輕鬆鬆的從宇文昊的嘴裡蹦出來,也就那麼輕輕鬆鬆的嚇住了御醫。
“王爺,配製藥方需要些許時間,而既然王妃現在染了瘟疫,還請王爺隨老臣一同離去,不然,稍有不慎便會染上瘟疫,到時候可就……”
“王妃多久能醒過來?”宇文昊纔不理會御醫的那一套說辭,他自顧自的問着自己想要知道結果的問題。
御醫早習慣了皇室羣衆喜怒無常的性子,現在也順着宇文昊的話回答下去:“最快三日,最慢……這,老臣也說不準。”
宇文昊道:“三天而已,難道本王還會染上瘟疫嗎?”
“這……爲了以防不測,王爺還是小心爲上。”御醫耐心勸說,說他醫者仁心也好,說他是隨口奉承也罷,反正宇文昊也不會理會。
宇文昊冷哼一聲,道:“這種事情,本王自然會自己注意,還需要你來提醒?你速速去配藥,去!”
御醫無奈,只能行禮,隨後拿着自己的小藥箱慢慢退下。
宇文昊在房間裡陪着葉媛媛,葉媛媛果然和剛纔御醫說的一樣,現在畏懼寒冷喜愛溫暖,宇文昊眉目和善的將一牀被褥蓋到葉媛媛的身上。
當他有些微涼的手碰到葉媛媛的手的時候,宇文昊終於看見了葉媛媛的眉頭皺了一下。
看見她皺眉頭,宇文昊竟然笑出聲來,他把自己的手收回來,輕輕的颳了一下葉媛媛小巧的鼻樑,嘴裡喃喃:“讓你不要去茶樓裡,你怎麼不聽呢?”
葉媛媛當然不會聽見宇文昊的話,她現在除了冷熱之外,再也不能感受到別的任何東西。
而後,宇文昊還沒有等來已經配製好藥水的御醫,卻等來了從外面迴轉回來的沈明致和宇文謙。
宇文謙率先表達了自己的着急:“十七弟,皇兄聽御醫說,弟妹她……染上了瘟疫?”
沈明致聽見這句話,非常配合的瞪大了雙眼,擺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嘴巴微張:“什麼?王妃她……染上瘟疫了?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成這樣了?”
宇文昊冷冷看了沈明致一眼,決定暫且不去計較這些,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等葉媛媛醒來。
他應了宇文謙一句:“嗯,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宇文謙也將自己的眉頭皺起來:“要命,這可怎麼辦?”
“相信御醫吧,他也在準備藥方了。”宇文昊淡淡回答。
宇文謙一拍腦門:“的確,本王現在去問問有沒有缺少什麼藥材!”
說完話,宇文謙這個“熱心腸”就風一般的離開了房間,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一個暫且不會和沈明致說話的人,一個永遠不想和沈明致說話的人,還有沈明致本人。
“王妃娘娘是怎麼染病的?”沈明致的話一出口就追悔莫及,她怎麼染病的,自己還能不清楚了,而後他又像是要補救一般,道:“是在茶樓吧?都是下官的錯,下官不應該告訴王妃那是一棟茶樓,不然王妃也不會有想進去的好奇了,這、這……”
他略顯侷促和緊張的說了一句:“王爺,王妃……這……下官先告退了。”
宇文昊擡起眼睛,眼神冷淡的讓人沒有辦法看清楚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就在沈明致以爲宇文昊不會再和自己說什麼的時候,宇文昊冷不丁的開口。
“如果王妃醒不過來,本王就要你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