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將軍聞言,立刻跪在地上,回覆道:“臣惶恐,臣萬萬擔任不起此等重任!還請皇上三思!”
皇帝卻滿臉的無所謂:“朕自然是三思過了才召將軍來的,將軍不必惶恐。”
“在朕看來,將軍就是我朝武將之中最爲合適之人。”
皇帝的話是笑着說的,可是周大將軍的心裡卻涼了一片。
因爲皇帝說他是當朝唯一一位能夠幫助皇帝保存虎符的人,那意思不就是說,自己是皇帝心中唯一忌憚的武將了嗎?
他在心中苦笑一聲,仍然拒絕道:“皇上,此等重要的物件,還是請皇上保存在宮中,最爲妥當。”
“妥當不妥當,朕心中自然有衡量,呀朕看來,東西放在將軍那裡,比放在皇宮中還要妥當。”
周大將軍最終還是對皇帝道:“皇上,恕臣愚昧……”
皇帝直接打斷了周大將軍的話:“別說了別說了,朕等一會還要早朝,這一件事就這樣定了吧。
皇帝這一次居然親自拿着虎符走到了周大將軍的面前:“將軍,接好。”
周大將軍極爲惶恐的從皇帝的手中接過虎符,可東西拿在手裡看了幾眼,他居然察覺出了不對勁:“皇上!”
“何事?”已經走出去幾步了的皇帝回過頭來,像是完成了什麼大事一般的臉上透漏出一點點的慵懶和疲憊。
周大將軍着急的拿着虎符往前追了幾步,他可不想攤上和十七王爺一樣的事情,所以在東西到手的時候,他就得仔仔細細的檢查,至少保證東西到手的時候是完整的。
其實他的腦海中也有一瞬間的奇怪,怎麼皇帝就那麼順手的把東西丟給自己?連自己這個難得看過虎符幾次的人察覺出了虎符的奇怪,怎麼皇帝還不能察覺出來?
還是說,皇帝是故意沒有察覺出來?
想到了這一點可能性的周大將軍可真的是滿心滿手都是汗水了,他急急的追問:“這個虎符不對勁啊!”
皇帝挑眉:“何處不對?”
周大將軍到底是個粗人,越到了這種緊要的關頭,他就越是變得結結巴巴:“這個虎符摸起來的感覺、感覺不對、這、這……”
皇帝的眉頭瞬間陰沉下來,眼神間也慢慢透出了一點陰狠出來:“周大將軍,說這種話可要負責啊!”
周大將軍激動的直接舉着虎符跪了下來,而上面的無極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君王的脾氣果然是時時刻刻都在變化,除了君王自己,別人誰也猜不透皇帝的內心想法,和君主對話的時候,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自己脖子上的腦袋,萬一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無極繼續在樓頂上偷聽着,樓下的周大將軍結巴了很久才把自己對虎符的一點“看法”講了個清楚明白,看着皇帝微微皺起來,而且好像還有越來越深的趨勢的眉頭,無極心想,我雖然猜不透皇帝現在的心思,但是底下跪着的那個周大將軍,現在肯定緊張的要命。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讓周大將軍把虎符交給自己:“若朕看後,發現周將軍其實是一派胡言,周將軍可知道後果?”
“臣自然曉得,臣願意以性命擔保,此物定然不是皇上手中的虎符,而是被人替換掉包過的!”周將軍的年紀還不到三十,他年輕的時候一心只顧着自己的前程事業,就連娶妻這等大事都無心顧忌,現在他年邁的父母早已經駕鶴西去,他的性命,要是真被皇帝拿去,那就當做是自己爲國捐軀吧!
無極在樓頂上看的熱鬧,他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沒有想那麼多事情,只顧着一會看皇帝知道虎符是假的之後的精彩表情。
果然,皇帝將虎符在自己的手中細細打量一番,真發現了一週將軍之前所說的哪一點點的不一樣,他沉吟片刻,道:“周大將軍你可知道,這件虎符最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什麼?”
他心道,自己昨夜批公文批到了深夜,現在才睡了兩個時辰就又重新起來準備着早朝的事宜,難道睡的不穩,連前天才使用過的東西都不能辨別出來區別了嗎?
不,皇帝還是仔仔細細的看過一眼刻章的部分的,他驚訝的發現,雖然這個虎符從表面上看過去和自己原來的那一枚有細微的差別,但是製造這個虎符的人,很是用心的將自己虎符上的刻章模仿的一模一樣,甚至還做出了自己都沒有留意過的,因爲長年累月的使用而導致的磨痕。
周將軍聽着皇帝的話,道:“臣不知。”
“這件東西太新了。”皇帝又走到書桌旁,他重重的將手中的虎符扔在書桌上,隨後沉聲道:“來人!”
門外立刻就有穿着宮服的太監低着頭小跑進來:“萬歲有何吩咐?”
縱然此刻太監是低着頭說話的,但是他跟在皇帝身邊那麼多年,還是感覺到了房中明顯的低氣壓,所以他從始至終都不敢擡頭去看皇帝的臉色。
沒一會,皇帝冰冷而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就從太監的頭頂傾瀉而下:“去把林尹給朕叫來。”
太監估摸着一算時間,馬上就應該起步去升早朝了,現在去請林將軍,是讓人家在這裡等着,還是皇帝馬上就要見?
服侍了皇帝那麼多年,太監此刻還是沒有辦法猜透皇帝的心,他只能哆哆嗦嗦的問:“皇上,這一會兒就要升早朝了,您是要讓林將軍等呢還是……?”
皇帝的語氣這個時候才染上了一點不耐煩和焦躁,但是他的怒氣依然隱藏在這些裸露的情緒之下,好像就等着林尹到來再當着林尹的面爆發:“朕當然是要現在見。”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皇帝的耐心到了極限,太監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他只能弓着身子,快速的退出御書房。
門外的太監宮女們都等着急了,馬上要升朝了,皇帝這邊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們見剛進去的公公出來了,連忙湊上來問:“公公。”
太監嘆了口氣,還是先吩咐了萬歲爺交代的事情:“來兩個人趕緊的,去請林尹林將軍來,就說是萬歲急召!快去!”
有人聞言立刻動身,其餘的人還是擺着張好奇驚訝的臉:“公公,那這個朝還升不升了?”
“看皇帝那個樣子,這個早朝還是得拖着啊,”太監說完又是唉聲嘆氣一番,他指着面前的兩個人道:“你們也別傻愣着了,趕緊去跑個腿,通知那邊的公公們,讓他們交代下去,這個早朝不知道要拖到幾時,大臣們吶,安心等着吧!”
接到命令的人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忙請了林尹到御書房來。
而林尹已經御書房,自然也感受到了御書房中不尋常的氣氛,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還是直接走進來,跪在地上行禮:“微臣拜見皇上,參見周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