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燙死我了!你這賤婢,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整整一壺滾燙的茶水澆在了身上,吳嬌靈哪裡還繃得住“溫婉嫺淑”的形象,當下便痛苦的嚎叫出來,同時還不忘訓斥罪魁禍首玉珠兒。
她見玉珠兒已經跪在地上,猶不解氣,上前一步,踢了玉珠兒一腳。不過因爲傷口牽扯,讓吳嬌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此這一腳的力氣也不大。
玉珠兒不躲不閃,生受了吳嬌靈這一腳,面色卻漸漸痛苦起來。
“王爺、王妃,奴婢冤枉啊!茶盤在奴婢手中時還是好好的,奴婢實在是不知道,側妃是如何將自己弄傷的……求王爺、王妃明鑑!”玉珠兒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哭得梨花帶雨,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看起來害怕極了。
“你這賤婢,還敢狡辯?!分明是你蓄意謀害本妃!說!是誰指使你的?!”吳嬌靈也不是好惹的,她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就是葉媛媛在背後指使——除了她,這王府裡還有誰人敢和自己過不去?
可是這一次,吳嬌靈是真的冤枉葉媛媛了。
被熱茶燙過的皮膚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那掩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膚,定是已經紅腫了一大片,嚴重些的地方,說不定還起了水泡……幸好吳嬌靈今日裡穿得衣服並不過分單薄,否則得話,只怕這一身細皮嫩肉都要毀了。
“賤人!還不快點交代,到底是什麼人給了你熊心豹子膽,讓你敢如此算計本妃!”吳嬌靈見玉珠兒只是直愣愣的跪在地上,低垂着頭,眼睛盯着地面,一言不發,心中的怒火燒得更盛,一時竟然忘記了,宇文昊就坐在旁邊,居然氣急敗壞的又踹了玉珠兒一腳。
那一腳正好踢在玉珠兒的心窩處,登時便叫她跌坐在了地上。
玉珠兒雖說只是伺候葉媛媛的婢女,但是她是王府的一等大丫鬟,除了吃穿用度並不比尋常人家的女兒差之外,平時還會有兩個末等小丫鬟服侍。
自小就在王府裡調教、當差,玉珠兒哪裡受過這種對待?再加上,吳嬌靈正在氣頭上,那一腳更是使出了十足的力氣,直叫玉珠兒的身體如搖搖欲墜的風箏一般。
不過玉珠兒這婢子,性格也是倔強得很,眼看着吳嬌靈是真的動怒了,她卻是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重又跪得筆直。
“玉珠兒不明白側妃娘娘在說什麼。奴婢只看見,是娘娘自己不小心,這纔打翻了托盤。請王爺、王妃娘娘明察。”玉珠兒臉色蒼白,瞧着竟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一般。她說完這一番話後,便深深地叩首下去,若是沒有宇文昊或者葉媛媛的吩咐,她便不會擡起頭來。
吳嬌靈可是被抵死不認的玉珠兒給氣急了,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宇文昊給打斷了。“夠了。”他的聲音本就低沉,不悅時的更是叫人心驚,吳嬌靈立時便不敢再言語了。
“皇上親封的側妃,就像你這般嗎?行事哪裡有半點側妃的樣子,與市井潑婦也沒有什麼分別,出去還不夠丟臉的。”宇文昊本來就看吳嬌靈不順眼,何況那托盤本就是她自己弄灑的,卻偏要反過來誣衊到丫鬟頭上——這讓宇文昊越發的討厭她,更是不解,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惡毒的女人,爲了攀扯上葉媛媛,竟然不惜對自己下狠手。
“……王爺莫要動氣。當務之急,是傳太醫進府,爲吳側妃好生診治一番。”玉珠兒自作主張的弄了這麼個意外出來,實在是葉媛媛沒有預料到的。可是看見吳嬌靈受了傷,葉媛媛卻並沒有那種解氣的感覺。
這時代的女人最重皮相,若是這茶水真的把吳嬌靈給燙出個好歹,在她身上留下了疤痕,只怕會讓那女人更加記恨自己——葉媛媛如是想到。
她倒也不是擔憂吳嬌靈會在氣急敗壞之下使出什麼陰謀詭計,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日日防賊,實在是麻煩得很。
“哼,葉媛媛,我可不用你假好心!玉珠兒是你的侍女,她分明就是得了你的指示,纔敢這般加害於我。你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了,真當我會領你的情嗎?”葉媛媛的話,不知怎的就戳到了吳嬌靈的痛處。她當下就變了臉色,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指着葉媛媛大聲聲討。
葉媛媛不由得扶額——這個吳嬌靈,到底是本來就不聰明,還是進了十七王府之後才變傻的?她明知道宇文昊信重自己,不會聽她的胡言亂語,竟然還敢在宇文昊面前對自己叫囂,真當宇文昊是好脾氣的人嗎?
葉媛媛還以爲,這個時代的大戶女子,長時間的浸淫於深宅大院,早就練就了一身鬥智鬥勇的好本領,卻沒有想到,這個吳嬌靈竟然如此直來直往。若是換一個人,只怕會先將這筆賬暗暗地記在心裡,再尋個合適的時機報復回來吧。
“住口。王妃豈是你能隨意污衊的,越發的沒有規矩了。來人啊,送吳側妃回她的院子。吳側妃對王妃不敬,禁足一月思過。”宇文昊聲音冷然,看向吳嬌靈的眼神,猶如看一隻敝履。
“王爺,您不能、您不能……妾身、妾身……”吳嬌靈還想再爲自己辯解些什麼,最終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就被兩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架着拉了出去。直到她被拖着走遠了,仍就能隱約聽見她的哭喊聲。
吳嬌靈走後,房間裡總算是安靜下來,只餘下玉珠兒一個人跪在地上。葉媛媛看着她,眸色卻是漸漸冷了。
玉珠兒作爲葉媛媛身邊的一等侍女,此番的確是僭越了。在這個年代,下人的命不是自己的,而是主子的。同樣的,他們一旦做出什麼錯事,那也會被認爲是主人家管教不嚴,甚至是被認爲,就是主人家指示的。
就比如剛纔,吳嬌靈就以爲,是葉媛媛吩咐了玉珠兒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