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媛媛的身上並沒有蓋着被子,宇文昊便起身,移步到牀頭,取了常用的薄毯子過來,搭在葉媛媛的身上。
誰知道這一動作,卻驚醒了葉媛媛。
她睜開眼睛看着宇文昊,呆楞了一瞬,方纔反應過來。“王爺?你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外面很冷吧?你冷不冷?”說着便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本王也是剛回來不久。外面很冷,但是本王不冷,這還要多虧了早上出門之前,愛妃給本王帶的斗篷。”宇文昊一一回答了葉媛媛的問題,言語間是少見的寬容與耐心。然後,他又解釋道:“本來想給你加條毯子的,卻不想驚醒了你。愛妃可還覺得睏倦?”
聽宇文昊說了這麼多話,葉媛媛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她伸出雙手,勾住了宇文昊的脖子,向他撒嬌,“我還想睡呢。可是人家不想在軟榻上睡了,人家想到牀上去。王爺抱我~”
宇文昊聽着愛妻軟糯糯的聲音,只覺得一顆心都快要化了,又哪裡有不從的道理?當下便抱起了葉媛媛,大步向牀榻走去。
葉媛媛被宇文昊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牀邊,她又爬到裡面去,面朝着宇文昊,拍了拍牀褥,“王爺可還有事要做?若是無事,與我一同小憩一會兒可好?”
其實大半日不見,葉媛媛還是有點想念宇文昊的。只是她不說,因爲怕讓宇文昊分神。她不想拖他的後腿,無論是什麼事情。
“不了,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陪你說會兒話,就要走了。”宇文昊坐在牀邊,溫柔地爲葉媛媛蓋好被子,又細心地爲她將鬢邊的碎髮別到耳後去。
說會兒話就要走?他該不會是特意擠出來一點時間,專程回來看看自己的吧?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呢……宇文昊固然是心中有她的,可是他看起來,卻並不像是那種會耽於兒女情長的男人……
可是葉媛媛不知道,這一次,還真叫她給猜着了——宇文昊就是特地趕回王府看她的。
有朝一日遇見葉媛媛,能將百鍊鋼化爲繞指柔,這是宇文昊也不曾想過的。
“哦,那好吧。那王爺就陪我說說話兒吧。”不能一起睡午覺了,葉媛媛心裡有那麼一點點失落,卻沒有流露出來。
“愛妃今日都做什麼了?”宇文昊坐在牀頭,葉媛媛便側身面向他躺着,軟綿綿的小手輕輕勾着他的手指,像個尋求安全感的孩子一樣,格外地惹人憐愛。
“我一個人在王府,也沒什麼事可做。外面的天氣太冷了,我可是一點也不喜歡在這個季節出門。還好金六福的掌櫃送來了這一旬的賬本,白桃也把布莊的賬目送了過來,纔沒有讓我無聊死。”葉媛媛嬌嗔的說着,全然沒有注意到,宇文昊的臉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沉了下來。
“媛媛,本王走的時候,都交待過你什麼,你還記得嗎?”宇文昊的聲音有些僵硬,這回就算是葉媛媛困得厲害,也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對勁兒。
好端端的,這又是哪裡惹到他了?
“記得。王爺要我安心養胎,不可操勞。”葉媛媛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這女人居然還記得。他還以爲,她膽敢如此肆意妄爲,是早就把他的囑咐給忘得一乾二淨了,沒想到她卻說她記得——
“那本王問你,本王不在府中的時候,你可有安心養胎?”宇文昊的臉色又陰沉了一分——這小女人還記得,卻還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來,可是吃準了,在她的事情上,他一定會心軟?不行,懷孕一事可不比其他,他說什麼也不能任由這小女人胡來。若是今天不把規矩好好的立在這裡,只怕她往後都要無法無天了。
這一次葉媛媛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她自然知道宇文昊在想些什麼,他無非就是想說,不許她再看賬本、也不許她再操心生意上的事。
可是若真叫她什麼也不做的話,只怕用不上一個月,葉媛媛就會被悶死。
見葉媛媛仍舊點頭,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宇文昊不由得一陣頭痛。可是這一次,葉媛媛沒再給宇文昊說話的機會,而是她自己先開了口。
“王爺,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希望我什麼事也不要管,只要安心照顧好自己、還有咱們未出生的孩子就好。可是王爺,您也知道我這性子,若是什麼事情也不讓我坐,全靠休養身體來打發時間的話,不出一個月,我一定會被悶壞了的。”
宇文昊想了想葉媛媛懷孕之前的行事作風——不僅嗜茶如命,還總是風風火火的,一天裡的十二個時辰,她能有七個時辰待在王府裡,那都算是好的了。且不說這七個時辰當中,還有睡眠時間呢?再看看現在的葉媛媛,儼然已經變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
可是那也不能看賬本啊!算賬那可是費心神、費腦子的活兒,同樣累人得很。
“本王倒寧願你去園子裡走走,而不是看這些賬冊子。”宇文昊語氣不善。
葉媛媛無法,只得再接再厲。“王爺,你怎麼能不相信人家呢?人家做事,自然都是有分寸的,不會累到自己,也不會傷到腹中寶寶的。”
可是這一次,宇文昊是鐵了心,要讓葉媛媛按着他的安排來生活了。他態度強硬,不見絲毫軟化,“本王說不行,那就是不行。要是王妃不放心你那兩間店鋪,本王給你撥一個賬房先生。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葉媛媛扁了扁嘴巴,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來,還指望着宇文昊看見之後,能夠“回心轉意”。可是宇文昊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甚至還戳穿了她的小九九,“裝可憐也沒有用。王妃且等一日,本王定會給你尋一個穩妥的賬房先生來。”
宇文昊太瞭解葉媛媛了,深知她就是那種打蛇隨棍上的性子,若是今天輕易地答應了她,往後她說不定還要怎樣的“得寸進尺”呢。所以,依宇文昊之見,就應當把這種思想掐滅在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