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空中的烏雲彷彿要壓下來一樣,看得人心中壓抑。坐在屋中的男人,臉色更是陰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此人正是三王爺宇文胤。
方纔他去院子裡練了一會兒拳腳,回到屋中之後,覺得有些口渴,想要倒點茶水來喝。可是誰知道,壺裡的茶水竟然是冰涼冰涼的!
宇文胤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火氣“騰”的一下躥了上來,他想也沒想,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瓷質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細小的白色碎片濺落的到處都是。
宇文胤猶不覺得解氣,一想起這段時間以來,他受到的待遇,心裡面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覺得自己分明就是被那黑衣人給軟禁了!
這段時間,外面風聲緊,他沒法出門,就只能終日待在這一方小小的院落裡。院子裡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黑衣人美其名曰,那是在“保護”他。可是宇文胤心裡面明白得很,那些人就是在監視他。
每天粗茶淡飯也就罷了,可是這些人是越來越過分了,竟然連一口熱水都沒有。他們到底有沒有將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
宇文胤越想越覺得生氣,衣袖一掃,將桌子上的幾隻茶杯全都掃落在地上。
“我來看看王爺。”房門“吱呀”一聲響,黑衣人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簡易食盒放在桌上之後,他又吩咐外面的侍從,“來人啊,將這些東西都收拾下去,免得傷了王爺。”
黑衣人話音才落,便從門外走進來兩個穿着一身灰撲撲短打衣裳的男僕來,一言不發的收拾地上濺落四處的碎瓷片。
宇文胤見到這副場景,心中的怒火更盛。他一把抄起桌上僅剩的一隻茶壺,狠狠地摜在了地上。瓷質的茶壺被摔得四分五裂,原本裝在其中的半壺冷茶也都灑了出來,在地面上蜿蜒流淌,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跡。
刺耳的破裂聲也沒能安撫宇文胤的情緒,他仍舊處在暴怒的邊緣,“出去!你們都出去!本王不需要你們伺候!”
可是那兩個灰衣男僕卻對他的怒吼充耳不聞,依舊低頭彎腰,認真的做着自己的事。他們從來都是如此,只聽黑衣人的吩咐做事。宇文胤的話,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耳旁風一樣。
片刻之後,兩個人終於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乾淨,向黑衣人和宇文胤分別行了一禮之後,二人又沉默着退了出去。
宇文胤的怒火仍然沒有平息的跡象,他的雙手支撐在桌子上,鼻子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看那樣子,竟像是要吃人一般。
若是換作一個膽子小的人,只怕會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不敢言語。可是那黑衣人卻絲毫不爲所動,只見他悠哉悠哉的坐在了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將幾碟小菜一一從食盒中取了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不過是兩個下等人,王爺何至於發這麼大的火氣?若是王爺不喜歡,回頭我便打發了他們去。王爺可是要成就大事的人,還是要保重身體才行啊!”
黑衣男人語氣平常,好像不過是在說些“今天天氣不錯”類似的話。與他的心平氣和相比,宇文胤就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被困得久了,脾氣也越發的暴躁起來。
“哼!你說得倒是輕巧。現在京城內外四處戒嚴,皇上也在派人追查我的下落。我們的人只能按兵不動,我更是要躲躲藏藏的,哪裡也不敢去。”
“你主子不是說了,會盡快解決這些問題?可是成效呢?我怎麼看着,這情況反而越來越糟糕了?”
“罷了,知道你做不了主,我也不想和你說太多。我要見你主子。要麼,你讓他來見我;要麼,你帶我去見他。”
宇文胤的理智漸漸回籠,他冷笑着,死死地盯住了坐在他對面的黑衣男子,試圖能從那寬大兜帽遺留下來的縫隙中窺見男子的真容。
從宇文胤被這黑衣人從皇陵之中半是威脅、半是說服的帶走,已經過去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可是宇文胤卻還從來沒有見過黑衣人背後的主人。
宇文胤也曾旁敲側擊的探問過,可是每一次都被黑衣人給敷衍、搪塞過去了。久而久之,宇文胤心中自然產生了懷疑。
他思來想去,實在是沒有想出來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能讓一個人在毫無所求的情況下,支持另外一個人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
既然黑衣人背後的主人有如此實力,那他爲什麼不自己起事,自己做大周的皇帝,反而要迂迴曲折的從他這裡下手呢?
皇家人多疑的性子,總是一脈相承的。一開始,宇文胤只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和事情突然的轉折弄暈了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而現在,事情已漸漸成了定局,如果不是京城內嚴防死守,不是動手的好時機,只怕宇文胤早已帶着人馬,殺到皇城裡去了。
心裡面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周圍無人的時候,宇文胤就仔細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經過,從他被黑衣人從皇陵中帶走,再到那個只聞其名、卻不見其人的黑衣人的主人……
宇文胤又想起公孫絕來。那一日晚上,他孤身進城,去了地下賭坊籌集養兵需要的銀兩。本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可是誰知道,老天卻要他遇見了公孫絕。
宇文胤離開賭坊,一路往城西破廟的臨時據點趕去。而公孫絕就悄悄地尾隨在他身後,試圖揭開“月乘公子”的秘密。
宇文胤一路上心思重重,並沒有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最後還是守在破廟周圍的士兵們發現了不速之客公孫絕,這纔將公孫絕給捉住了,送到宇文胤面前。
那時候,黑衣人還在一衆兵士面前嘲諷宇文胤,“久聞三王爺心思縝密、武功高強,可是卻連身後什麼時候長了一條‘尾巴’出來都不知道。看來被民間盛讚的三王爺,也不過如此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