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趕緊從馬車中脫身,一個人的話,目標較小,想要逃脫,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宇文謙心中想到了這些,也不過是電光火石的工夫而已。就在這短短的片刻之內,車廂壁上又釘了十幾支箭頭帶毒的箭矢。
宇文謙一半憑着多年習武的直覺,一半憑着有限的格鬥經驗,耳聽八方,在車廂有限的空間內左閃右躲,堪堪避開了那些帶毒的箭矢。
只是他整個人好不狼狽,不僅髮髻在閃躲的過程中變得十分凌亂,就連衣裳也被刺進來的箭頭刮破了好幾處。
而車廂外的打鬥聲,也越來越激烈,間或還摻雜着無辜路人的驚聲尖叫聲和呼喊聲。宇文謙連滾帶爬的靠近了車廂邊緣,手已經觸到了不停抖動的門簾。可是他猶豫了一瞬,卻又縮了回去。
聽着車廂外不斷傳來的打鬥聲與呼喝聲,宇文謙的心臟一陣接着一陣的收緊。那些可怕的聲響,彷彿就響在耳邊,讓他不敢輕易有所動作。
他在車廂裡,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不知道到底是刺客佔了上風,還是王府的暗衛的贏面更大。刀劍無眼,如果他冒冒然離開了馬車,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中,萬一被傷到了可要怎麼辦纔好?
就在宇文謙猶豫不決的時候,又一支箭羽挾裹着風聲,呼嘯而來,伴隨着“叮”的一聲響,緊擦着宇文謙的臉頰,深深地沒入了他身後的車廂地板中。
方纔箭羽從耳邊飛馳而過時帶起的風聲,好像還響在腦海之中。宇文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支天外飛箭嚇得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緊接着,他不再猶豫,一個翻滾借力,利落地逃離了馬車。
馬車車廂都快要被那些不要命的刺客給紮成一隻篩子了,如果他繼續躲在裡面……要是最後是九王府的暗衛贏了,那還好說;可萬一贏的人是那些刺客們,到時候,他豈不是隻能任人宰割?
若是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那他還是離開車廂會更加安全一些。
就在宇文謙落地的那一刻,他只聽到陳平大聲喝問那些刺客:“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九王爺!”
那些蒙面黑衣人並不答話,他們就像是沒有聽到陳平的喝問聲一樣,舉着手上的武器,仍舊不斷地攻擊過來,不給九王府的暗衛們絲毫喘息的機會。
陳平與其他人都不敢鬆懈,他們一邊盯緊了蒙面黑衣人,一邊不顯露痕跡地朝宇文謙移動過去。
無論是小廝還是暗衛,他們的首要職責,都是保護好宇文謙的人身安全。
與此同時,那些刺客也察覺到了宇文謙的動向。他們果斷放棄了與陳平和九王府暗衛們的纏鬥,接二連三地朝宇文謙所在的位置逼近過去。
陳平與一衆暗衛大驚失色,也連忙追趕過去,呈合圍之勢,將宇文謙護在了他們的身後。
可是那些蒙面黑衣人以有心算無心,本就比九王府的人略勝一籌。在一番打鬥之後,宇文謙當初帶出九王府的人,就只剩下三個暗衛,還有一個小廝陳平。
其他的暗衛,都在剛剛的亂鬥當中,不幸犧牲了。
宇文謙從死去的暗衛身上抽出來一柄長劍,緊握在手裡。他習武多年,且武藝高強,對付個把敵人,應當不成問題。
只是,想要毫髮無損的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如今敵衆我寡,又有一個蒙面黑衣人趴在屋頂上,朝他們放冷箭,另他們腹背受敵,幾乎失去了還手之力。
“嗖”的一聲,破空聲傳來,宇文謙正欲回身,陳平已經眼疾手快地擡起手上的大刀,打掉了那支飛射過來的箭羽。
同時,陳平還不忘低聲提醒宇文謙:“王爺千萬小心!王統領已經發出了請求支援的信號彈,相信我們的援兵很快就會趕到的。您再堅持一會兒。”
宇文謙無聲點頭,然而他更多的心思,還是集中在了陳平那高超的功夫上。
這還是宇文謙第一次見到陳平使出功夫來。陳平的身份不簡單,這一點,宇文謙在把傷痕累累的陳平從街邊撿回來的時候,心裡面就十分清楚。
陳平的骨骼與普通人不一樣,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個常年習武之人,而且功夫還不弱。宇文謙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當初纔會力排衆議,將陳平留在九王府,並且還讓他做了自己的貼身小廝。
像是陳平這樣的江湖中人,宇文謙是再瞭解不過了。失憶時,他能夠安安穩穩地做一個小廝,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甚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他的安全。
若是有朝一日,陳平恢復了記憶,他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像陳平這樣的江湖中人,最是看重恩情。能讓他欠下一個人情,對於宇文謙來說,一樣是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只是陳平的功夫竟然會如此高超,卻是宇文謙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甚至比九王府的暗衛還要厲害上幾分,對上那些蒙面黑衣刺客,一打二根本不成問題。
頓時,宇文謙的心內涌起一陣淡淡的喜悅:把陳平撿回來,這個決定他沒有做錯。現在看來,他簡直就是撿到了一個寶貝啊!
眼角餘光瞥到了陳平與刺客纏鬥時快、準、狠的動作,宇文謙心中滿意不已。
忽然地,他就有了信心。有陳平在,相信他們撐到援兵趕來,應當不成問題。
心裡面有了底氣,等到再對上那些刺客的時候,宇文謙也就不覺得虛了。他本來就是習武之人,身手並不在那些蒙面黑衣刺客之下。
只是與那羣亡命之徒相比,宇文謙缺少實戰的經驗。因此,在打鬥的過程中,他難免會感到不自信。
而九王府的暗衛們,既要護住宇文謙,又要時刻注意着,別讓自己掛掉,更不能讓自己傷到了宇文謙,動作間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再看那些刺客們,他們無所顧忌,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宇文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