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瀾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不就是相當於在向衆人承認,她們安國侯府與宇文胤始終都有來往嗎?
甚至對於宇文胤造反一事,她們也是早就知情的……
這事情一旦被捅出來了,那還了得?“造反”的惡名,恐怕她們一輩子都要背在身上了。
要是宇文胤最後成功了還好,她們最多也就是落個壞名聲。可若是宇文胤最後沒有成功呢?
她們也會被視爲叛黨,會被定罪,甚至被處以極刑……
明陽公主不敢再想下去。那樣的場景實在是太血腥,太可怕了,單單是想一想,她都會覺得受不了。
餘光瞟到昭德帝和安國候又驚又疑的目光,明陽公主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想要對袁珊珊的愚蠢做出補救來,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行之有效的辦法。
孫悟空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雖然對於明陽公主和葉瀾瀾在暗地裡搞的那些幺蛾子,他並不知情,但是現在這副情形,就算是猜,也能猜出來個bajiu不離十。
頂着昭德帝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孫悟空的腦門兒上冷汗直流。他想要向昭德帝解釋些什麼,來證明安國侯府的清白,可是卻無從開口。
沒有辦法,孫悟空只得將眼刀子一下接着一下的丟嚮明陽公主。
電光火石之間,承受着各方審視目光的明陽公主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瀾丫頭,你、你怎麼——?!”話還沒說完,明陽公主一口氣兒沒上來,就白眼一翻,暈倒在了座位上。看上去,像是被膽大包天的袁珊珊給氣暈的。
明陽公主這一計,雖然不能算是上策,但若是宇文胤最後沒能成功,她此舉也能在昭德帝面前勉強保下自己與孫悟空。
至於葉瀾瀾,她自己想要作死,明陽公主就算是想救她,也是有心無力。
葉瀾瀾製造出來的這一場鬧劇,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裡,以明陽公主的假裝暈倒,而宣告落幕。
宇文胤只是往袁珊珊的方向淡漠的看了一眼,就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去。
在他眼裡,葉瀾瀾就像是空氣一樣透明。如果當初不是爲了拉攏明陽公主幫助自己,宇文胤纔不會去接近葉瀾瀾。
一切的溫存與柔情,都是他在明陽公主面前演的戲,都是他使出來的障眼法。
如今眼看着勝利就在眼前,宇文胤又怎會再委屈自己,把時間浪費在葉瀾瀾的身上呢?
宇文胤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臺階,最後在距離昭德帝只有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了腳步。他的嘴角出現了一抹冷酷的笑容,神態自若的和昭德帝打招呼。
“父皇,咱們父子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兒臣對您多有掛念,不知父皇近日可好?”
昭德帝坐在龍椅上,神情淡然,連坐姿都沒有變過。
他面目沉靜的打量着宇文胤,他曾經引以爲傲的嫡子。不過幾月不見,宇文胤卻變黑了,也變瘦了,乃至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有些陌生。
可是看那眉毛,那眼睛,又的確實宇文胤無疑。
昭德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息,只有座位離他最近的柳貴妃聽見了。
“老三,若你現在能將腰間的佩劍解下,從前的事,甚至是今日的事,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昭德帝從來不曾想過,再見到宇文胤,這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吩咐侍衛,把宇文胤給拉下去砍了。
他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和宇文胤說話,甚至願意再給他一次改過自信的機會,去修正從前的錯誤。
昭德帝的手虛虛的搭在龍&椅的扶手上,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他整個人都處在一個極度放鬆的狀態下,並沒有因爲宇文胤站在面前,就全身戒備。
倒是坐在昭德帝身邊的柳貴妃,既緊張又害怕,甚至都失去了一個貴妃該有的儀態,整個人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許是柳貴妃牙齒互相磕碰的聲音太響了一些,引得宇文胤往她那邊看了一眼。
宇文胤這一眼,就把柳貴妃給嚇的快要昏過去了。
宇文胤挪開了視線後,柳貴妃這才鬆懈了精神。她像是忽然活過來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昭德帝看了柳貴妃一眼,只是這一次,他的目光裡,再也沒有了憐惜與疼愛,剩下的只是嫌棄。
柳貴妃只顧着緊張了,並沒有注意到,昭德帝看她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宇文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拼命的向柳貴妃使眼色,想要告訴柳貴妃,不用害怕,不會有事的。
只可惜柳貴妃只顧着瑟瑟發抖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接收到宇文謙的信號。
“父皇當真是好心胸。兒臣以下犯上到如此地步,父皇竟然也能輕描淡寫地原諒兒臣。”
宇文胤頓了頓,接着說道:“只是兒臣不願意啊!父皇,您要怪,就怪自己醒悟的太晚了吧。”
隨着尾音落下,宇文胤出手如電,在飛奔至龍椅旁的同時,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架在了昭德帝的脖子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宇文胤一氣呵成,不帶絲毫停頓。等到周圍的人都反應過來,他已經成功挾持了昭德帝。
劍刃鋒利,在昭德帝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來。一旁的柳貴妃看到了,被那一抹血色嚇得失聲尖叫。
宇文胤覺得不耐煩,冷冷的瞪過去一眼。柳貴妃立馬就噤了聲,閉嚴了嘴巴,再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響來。
此時,不僅是柳貴妃被嚇的的失態了,就連高臺之下的羣臣們,都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昭德帝的身上,也落在宇文胤的劍刃上。他們是真的很擔心,萬一宇文胤的手一個不穩,昭德帝就血濺當場了。
“父皇,兒臣也向您保證,只要您在此寫下退位詔書,並擬旨把這皇位傳給兒臣——兒臣保證,一定能讓您做一個省心的太上皇,舒舒服服的頤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