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謙見昭德帝的援兵已經來了,他便是繼續在昭德帝面前演下去,過後也未必能撈到什麼好處,於是便歇了這份心思,想要與宇文胤速戰速決,生擒住宇文胤。
宇文謙越打越勇,出手便是殺招,逼的宇文胤應接不暇。
只是可憐了宇文昊,他既要護住昭德帝,以免昭德帝被誤傷到,又要幫着宇文謙對付宇文胤,頗有些施展不開手腳。
宇文胤的年紀,果然不是白長的,他一個人對付宇文謙和宇文昊,還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實力不容小覷。
可就算是武功再高強又能怎麼樣?眼下他大勢已去,便是繼續鬥下去,也只是做垂死掙扎罷了。
其實再後來,宇文胤已經看穿了,神秘人的意圖,他知道,神秘人並不是真的想幫他,而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至於神秘人支持給他的大批人馬,也不能盡信。宇文胤最後的底牌,就是他手上的五千黑甲軍。
如今,保和殿外已經沒有了打鬥的聲響,也就是意味着,宇文胤的人已經盡數被剿滅了。
就連被宇文胤視爲底牌與保命符的黑甲軍,也都被殺的片甲不留。
昭德帝竟然還留了一手,這是宇文胤沒有想到的。
或者說,關於造反這件事,他從一開始,都沒有想太多。
他更像是被人趕鴨子上架,在封了所有的退路之後,又將他逼上了一條絕路。
不管宇文謙和宇文昊怎樣與宇文胤纏鬥,宇文胤的長劍始終都架在昭德帝的脖子上,不曾挪動過半分。
而一直沉默無言的昭德帝,卻在這時忽然開了口。“老三,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了朕,朕留你一具全屍。”
昭德帝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會一次又一次的縱容宇文胤。能爲宇文胤留一具全屍,已是他此刻最大的仁慈。
伴隨着昭德帝的話音落下,三兄弟之間就像是忽然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維持着一個奇異的制衡。
——宇文胤的劍架在昭德帝的脖頸上,而宇文謙與宇文昊,則分別制住了宇文胤的命門。
如果宇文胤的劍,再往下壓一寸,他自己的性命也會保不住了。
宇文胤忽然擡起頭來,瘋癲的大笑了三聲,讓宇文昊的心肝兒都跟着顫了顫。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樣輕易的就敗了。這結果他不曾想過,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黑羽以及剩下的黑甲軍們,都自發的退到了高臺的臺階上,圍成了一個半圓,把宇文胤等人都圍在了裡頭。
宇文胤的這三聲大笑,讓黑羽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聽出了宇文胤的決絕之意,卻還想再爭取一番。
黑羽用傳音術向宇文胤秘密道:“王爺,屬下等拼死也會護送您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王爺!”
宇文胤聽到了黑羽的傳音密語,卻沒有給出反應。早在他踏入保和殿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準備。
他已經是站在了絕境邊緣的人,就算成功的可能只有十之一二,他也要冒着風險試上一試。
最壞的結果,不過也就是一個“死”字。反正除了這條命,他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不過,在赴死之前,宇文胤也不會讓算計他的人好過。他頭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宇文謙。
這些天的閒暇之餘,宇文胤曾經認真的思考過:那個神秘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肯像這樣,又出錢又出力的幫助他,幫助他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宇文胤以己度之,覺得自己永遠也不可能這麼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個人“善意”的背後,一定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結合黑羽調查到的一些瑣碎的消息,再加上抽絲剝繭的分析,宇文胤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宇文謙就是那個黑衣人的主子,他就是那個只聞其名,卻不見其人的神秘人!
這一推測讓宇文胤震驚不已,也讓他對自己的結論產生了懷疑,以爲是自己的判斷產生了錯誤。
他們這些在京爲網的皇子,除了昭德帝給配備的五百私兵,是不允許在私下裡養兵、練兵的。
宇文胤的那五千黑甲軍,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宇文胤自己的人馬,而是已經故去的老承恩公、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在生前留給宇文胤,以備不時之需的。
曾經權傾朝野的老承恩公耗費了畢生心血,也纔給宇文胤攢出來一隻五千人的隊伍,可是那個神秘人,竟然出手就是三萬人馬。
那可是活生生的三萬個士兵啊!培養出三萬個能上戰場的士兵,要耗費多少的人力、財力、物力?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三萬人馬,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顯然,那個神秘人一定是個“財大氣粗”的,因爲他不僅對宇文胤這個落魄的皇子出手相救,還慷慨解囊,贈予他三萬人的軍隊,助他奪下皇位。
放眼這滿京城,誰能有這麼足的底氣?又有誰在暗中隱藏着如此強勁的實力?
雖然黑羽的調查結果就擺在眼前,而種種證據也都將矛頭指向了同樣身爲皇子的宇文謙,不過宇文胤仍舊不敢相信。
整件事情,忽然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宇文胤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無論如何,也無法看清背後的真相。
其實,若論實力,宇文胤才應該是三位成年皇子中最厲害的一個。
他的母親是當朝皇后娘娘,在柳貴妃與程妃未進宮時,也曾得過昭德帝的幾年榮寵。
已經過去的老承恩公,也就是宇文胤的外祖父,是一個極會經營的人。他就是利用皇后風頭最盛的那幾年,爲家裡攢下了不少的家業,同時也拉攏了不少的人脈。
而這些資源,在老承恩公去世之後,有大半都由宇文胤掌握在手上。
至於宇文謙和宇文昊,他們的母妃,一個是民間商戶之女,一個是丫鬟出身,不僅身份低下,母族更是毫無勢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