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守衛一聽是王爺要主動見歆芸公主,其中一人看似機靈的,立馬道,“你稍候,我這就去通報。”
不一會兒,歆芸公主聽說了宇文昊要見自己,喜出望外,趕緊就過來了。
“昊兄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歆芸殷切地問道,心情異常激動。
宇文昊坐在木桌邊上,示意她過來坐下,然後纔開口,“之前的事,本王還未曾正式向你致謝,不過現下確實不太方便。”歆芸一聽他開口並不是說要走,或者是跟自己分道揚鑣的事,反而放鬆了一些,笑道,“我們之前何須言謝,昊兄不必放在心上。”
“這件事本王打算稟奏給父皇,以國禮正式向你致謝,屆時也會書信給西越皇帝。你這份恩情,本王一定會銘記在心裡。”宇文昊一本正經地認真說道。
突然看他這麼認真,歆芸還有些不習慣,但聽他說還要致信給自己皇兄,歆芸的笑容僵了一下,“不用這麼麻煩了吧。”
她當初是從西越皇宮裡偷跑出來的,就是皇兄要替她指婚,讓她忘記宇文昊。那對話她還清楚記得。
皇兄長嘆一口氣道,“歆芸,那宇文昊不僅有正妃,連側妃都有了,你還掛念着那個人做什麼。就算他以後能繼承大統,登上皇位,你也不過是他後宮裡衆多妃子的一人而已。跟那麼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是你要的嗎?”
“皇兄,你不明白,從遇到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嫁的人,除了他,我誰也不要!”歆芸固執而堅決地回答着。
“那金將軍有何不好,他家祖上三代都爲我西越立下汗馬功勞。他年紀輕輕,更是戰功赫赫,武學造詣自然也在你之上,而且人長得也是儀表堂堂。這門親事,是爲兄替你精挑細選的,比你遠嫁到他國,給人家當小妾強上一百倍!”
“我不管!皇兄你別再說了,就算你再說上一百遍,除了宇文昊,我誰也不嫁!”歆芸的脾氣,他做哥哥的自然也是清楚的,只能再嘆一口氣,一甩袖子,退了出去。
歆芸從回憶中抽神出來,若是她救宇文昊之事被大肆宣傳,以皇兄的脾氣肯定是會派人來捉她回去。
宇文昊在邊上觀察着歆芸的反應,見她似乎不願意大肆宣揚,心底不由得輕蔑一笑,果然有鬼。
已近晌午,葉媛媛的馬車到了一處叫做清水鎮的地方。
廖遠騎馬相送,到這裡便停了下來,“我給你留一個車伕。此去再有二十多裡,便到了潼城。出了潼城,沿官道北上,就是京城。路你不認得也沒關係。”
葉媛媛隔着車窗對他一笑,“真夠意思啊。那我們後會有期。”說着,她把胳膊也伸出來,對着廖遠伸出手掌。
廖遠愣了愣,然後策馬靠近一些,捉着她的手,輕輕握了握。
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握手的禮節。葉媛媛帶來的不僅是他遺忘了的記憶,還有一些被他深藏起來的美好。這個女子確實不一般。
他目送着她的馬車愈行愈遠,而她依然趴在車窗那裡跟自己揮手。他象徵性地跟她揮了揮手,望着她縮回腦袋,望着那馬車漸漸變小,直到消失在轉角,那條路的盡頭。
據他所知,這清水鎮隸屬潼城,也算是京畿範圍之內的地方,多少年來沒出過什麼大災大難,民風也相當淳樸。就這樣,他留給葉媛媛的那車伕也是身手不錯,在歃血盟裡也排在前列,是他身邊得力的好手之一。
他考慮得多些,人手不能給她留得太多,到了鎮子上,如果需要,她會自己去僱人。銀子她不會缺,僱些普通人才反而好上路。
總是要送她走的。可心裡總是卻放不下似的。
即使她回到京城去了,是否還是安全的,這個問題他也答不上來。對於皇家內部爭鬥,他不甚瞭解,但兇險程度卻是可以想象的。可這畢竟是她自己的生活,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道什麼。
但這女子絕不是籠中鳥,也許她回去了,纔會發現什麼是自己想要的。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才調轉馬頭往回走去。
葉媛媛跟拾方同乘馬車。
一路上葉媛媛想跟他說話,但見他正襟危坐,閉目低頭,不知是在休息養神,還是在默默誦經,搞得葉媛媛也不好開口。
車廂裡的氣氛沉寂得有些尷尬,葉媛媛只好繼續望着車窗外面。
她望向窗外的時候,發現路上不時有一些人行色匆匆地走着,還有一些腳沾泥濘,面色悲傷互相攙扶着急急趕路。“咦?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不經意間開口,拾方聽見了她的聲音,也睜開了眼睛。
馬車停在鎮上做補給的時候,才發現鎮上人似乎都是這般模樣。葉媛媛纔打聽了一下,原來是這裡以西,靠近潼城的地方几日之前因爲大雨而發生了泥石流,但卻恰好趕上了月度的集會。十里八鄉的人都聚在一起,大家本以爲只是一場急雨,所以並不在意。
沒想到卻發生了泥石流,不僅道路被堵死,困在山裡的人都是去趕集的,潼城周邊的大小村鎮少說也有百八十人,上千人。
這次天災來得兇猛,潼城以西向東的交通,全部都被堵住了。
更重要的是,不少人的親人都被困在裡面,生死未知。
那場急雨,葉媛媛也有印象,只不過她那時還在廖遠的宅院之中,不曾感受過什麼災難的氣息。接連幾天都有陣雨襲來,加大了救援的難度,裡面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葉媛媛皺起眉頭,她想起宇文昊是在河西府視察當地的重建事務,但自己失蹤這麼些日子,說不定他們已經通知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也不知道他是否會……
這樣想着,葉媛媛忍不住有點憂心,她努力開解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