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藍鳶講完吳嬌靈受傷原委,葉媛媛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真沒想到明陽公主會對自己恨成這樣,也沒想到吳嬌靈居然還真當了自己的替身捱打。
雖然這件事實在不該笑,但葉媛媛還是沒忍住,連累得宇文昊也沒忍住。明陽公主再怎麼說,也該他叫一聲姑母的。而那吳嬌靈又掛着他側妃的名頭,但這畫面被描述出來,也實在是太可笑了。
半天,宇文昊才收住臉色,想起手邊還放着葉媛媛的藥,便端了起來。
“來,邊聽邊把這藥好喝了,一點都不苦。”
葉媛媛一挑眉梢,“你哄小孩兒呢,我都喝了這麼多天了,還不知道它到底苦不苦嘛,你喝個不苦的我看看。”宇文昊趕緊端起碗,就當真喝了一大口給她看,“確實不苦。”
紅袖跟藍鳶看着王爺王妃倆,連喝藥這種小事也能秀出恩愛來,不由得對視一笑。玉珠兒以過來人的身份跟她們倆說道,“久了,你們就自然習慣了。”
宇文昊還端着藥碗,親自舀了一勺,遞到葉媛媛面前。
葉媛媛左躲右躲,跟他還玩了起來,旁邊的丫頭掩口偷笑着。
正當一切氣氛很和諧的時候,宇文昊臉色一變,失手將藥碗掉在了地上,鐺啷一聲,藥湯灑得到處都是。葉媛媛的裙角上都沾到了些,她下意識地站起身來。玉珠兒趕緊過來幫她收拾,還以爲是宇文昊生氣了。
葉媛媛剛要開口問宇文昊怎麼了,就看見他的身子慢慢軟倒,跌到了地上。
這時,所有人才慌亂了。
“宇文昊!”
“王爺!”
等到宇文昊醒轉時,發現自己躺在牀榻之上。外面已然天黑,屋內不算太暗,外間還點着燈。而葉媛媛正躺在自己身邊,和衣睡在外側。他扭頭便能看見她的側臉,睡得正熟。他不想吵醒她,便儘量輕手輕腳地坐起來。
結果還是因爲不小心弄出了些響動,把葉媛媛驚醒了。
“你終於醒了。”葉媛媛的聲音有些疲倦,但依舊帶着驚喜。
她也撐着,坐起身來,“睡了這麼久,你一定餓了吧,我去讓他們準備些吃的送來。”
宇文昊忍不住問道,“我睡了多久?一下午嗎?”
葉媛媛望着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都睡了兩天三夜了。你再不醒,寶寶都要出世了。”許是看到宇文昊清醒過來,她心情才稍微放鬆了一些,開起了玩笑。
宇文昊不自覺地抿了抿嘴脣,似乎還有一些殘留的藥味在脣邊。
“那安胎藥……”他所能回憶起最後的事情,便是自己只是喝了兩口葉媛媛的安胎藥,忽然胸口裡一陣悸痛,彷彿心臟被無形的大手用力捏了一把似的,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安胎藥沒有問題,只是剛巧你端過來的那一碗,被人做了手腳。放心,都已經查出來了。”葉媛媛跟他解釋道。
大里寺監牢中,馮友林親自審訊犯人。
本來這件案子牽扯到十七王爺,而這犯人又是十七王爺的側妃,該交由宗人府去處理。但他不明白爲何昭德帝會親自點名,讓他來處理,許是昭德帝對他以往辦案之效率甚爲滿意,想讓此事快速做一了結,並且還傳來口諭,“不必留情。”
昨日是昭德帝還朝第一日,他病了這麼些日子,終於身體狀態恢復不少。
這其中的功勞,也要算小十七一份,可偏就傳來了宇文昊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而且十七王妃已在府中排查出下毒之人正是受了自己欽封的妍妃指使。
這女子包藏禍心,已不是一日兩日了。程妃哭哭泣泣地請求昭德帝一定要嚴懲。
當日,就將此案交給了大里寺去辦。
吳嬌靈被人從昊王府帶走的時候,頭上的繃帶還沁着血。她口口聲聲說着冤枉,死活不承認自己讓追雲在葉媛媛的安胎藥上做手腳。
在大里寺的牢裡被審問了一天,嘴硬得什麼都撬不開。
屬下彙報給馮友林之後,他纔有些着急了。昭德帝命他三日之內結案,這便是浪費了一日。
“不過是一婦人,能有多嘴硬,如今她敢謀害皇子,就連皇上也已震怒,褫奪了她的側妃身份。你們是不是太手軟了?”馮友林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堂下站的這幾人。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支吾着不知該如何解釋。
遂,馮友林親自來審訊,倒要領教領教這吳嬌靈如何嘴硬。
此時的吳嬌靈,倒與之前馮友林在宮宴上見過的妍妃,大相徑庭。她穿的是囚服,頭髮凌亂,額頭上還纏着繃帶,早已看不清楚原來的顏色,但也隱約辨出滲着一些血色。
“馮大人,我是冤枉的,是葉媛媛那個賤人陷害我!”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把髒水潑到葉媛媛身上。
這便是之前她的說辭。
馮友林冷笑了一聲,“你是說十七王妃,故意給自己的安胎藥裡下毒,然後讓十七王爺不小心喝了兩口,再將這罪名安到你的頭上?”
吳嬌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對,馮大人說得沒錯。”
“你這個瘋女人,當本官是三歲小孩兒嗎?”馮友林厲色喝道,“來人吶!用刑!”
吳嬌靈一聽要用刑,才變了臉色,有些慌亂了起來。
“我是皇上欽封的妍妃!你們不能對我用刑!”
她不斷地叫嚷着這麼一句,但大里寺的獄卒們可絲毫聽不進去,將她像拎小雞一樣,抓起來,按到刑架上,麻利地綁了起來。
吳嬌靈生性貪慕虛榮,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怎麼能受得住這種刑罰。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她已經哭爹喊娘地求饒了。
第二日清晨,馮友林將吳嬌靈的供詞帶着,準備入宮面聖。
剛過了宮門,便在甬道上碰見了宇文謙,他恭敬行禮。對方也溫和笑着回禮,“馮大人可是已經辦好那件案子?”馮友林如實回道,“正是,下官正要將人犯的供詞呈給陛下過目。此案已經水落石出。”
宇文謙伸出手來,“昨夜裡父皇頭疼復發,如今正在寢宮裡接受孫大夫診治,那些文書肯定是看不了了。不如馮大王交給本王,稍後等父皇精神好些,本王自然會向他稟告。”
“這……”馮友林微微愣了一下,遲疑着。
宇文謙一笑,“難道馮大人還怕本王搶了你的功勞不成?”
馮友林這才趕緊將相關文書遞了過去,“下官不敢。”
東西全部交給宇文謙之後,馮友林也沒了入宮的理由,便轉身出宮去了。宇文謙望着他的背影,略有深意地彎了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