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青妹,你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秦關西的眼睛注意到了青妹手裡的東西,那是兩張紙,薄薄的紙上寫着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今晚上的月光皎潔,也秦關西的視線開闊不少,秦關西很是清晰的看到原來青妹手裡的那兩張紙居然是兩張試卷。
一張算術,一張國文,兩張試卷疊在一起被青妹死死的抓在手裡。
秦關西一愣,心想青妹哭,難不成是因爲今天學校考試她考的太低了?
小孩子嘛,很重視學習成績的,若是她的考試成績真的很低的話,青妹能有這般哭哭啼啼的反應倒也不奇怪。
只是秦關西再次定睛一看,頓時看到青妹那兩張試卷上的分數都是九十多。
一百分的題能考九十多,這已經是很好了,難道青妹還覺着自己沒考好嗎?
秦關西笑了笑,走上前擡起手背擦了擦青妹眼角那水汪汪的眼淚,笑着安慰道:“小妹妹,別哭,九十多已經很高了,難道你的同學還有比你考的更多的嗎,就算有你也別傷心,下次咱們好好做,爭取考個更高的分數不就得了嘛。”
秦關西不安慰還好,他因爲,青妹好像哭的更大聲了,她突然站起身眼淚汪汪的撲在秦關西的懷裡,哭着哽咽道:“我,我不想讓小云和小花離開我,嗚嗚嗚...”
“小云?小花?”
“嗯...”青妹輕輕點着下巴,依舊抽泣道:“她們都是我的同學,我們三個一起上的初中,這一次她們考試沒有考過我。”
“啊?沒有考過你?”秦關西一頭霧水,詫異道:“她們沒有考過你就沒考過你唄,不就是一場考試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你哭啥,你要是想讓小云和小花考過你,下次你多教教她們,你們一起進步就好啦。”
“哎......”一聲長嘆驀地在秦關西的背後幽幽響起,秦關西轉頭去看,竟是青妹的阿媽唉聲嘆氣,愁眉緊鎖。
秦關西越發不解,正在他準備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青妹的家忽然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是一個膚色黝黑粗粗壯壯的漢子,青梅的老師,白壯。
白壯,他這大晚上的怎麼來了?
白壯來到秦關西的跟前腳步頓了頓,沒說話,而是徑直走到了青妹的身前。
白壯也是眉頭緊鎖,月光灑在他黝黑的臉上,那張黝黑的臉上寫着無奈,痛苦,以及淡淡的欣慰,白壯的手裡拿着兩本書,兩本厚厚的書,他將書輕輕的放在青妹的身後,嘆道:“明年開學,你就去山外達康市讀初三吧...學費你不用擔心,族長說他發動全清溪鎮的人給你捐...青妹,你要好好學,好好努力,就算不爲了你自己,爲了小云和小花,你也得好好學。”
青妹含淚點點頭,這會兒的青妹,早已是淚眼朦朧,兩行清淚宛若讓人心碎的珠線般徐徐落下。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所有人都神色悲慼,唯有秦關西一個人一臉的懵逼,他全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所有人的表情狀態都不對,到底青妹在哭些什麼,那小花和小云到底怎麼了?
一連串的疑問一起涌入秦關西的腦子,秦關西的眉頭已然擰成了一個川字,他在思索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看似平靜的清溪鎮下到底隱藏着多少的暗流?
青妹在哭哭啼啼,青妹的阿媽也是唉聲嘆氣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秦關西拉起白壯的胳膊幾步出了青妹的家門。
出了家門,秦關西擡起頭,正和白壯掃過來的詫異的眼神對視在一起,秦關西是個直腸子,也沒有任何的彎彎繞,當即就問:“白壯老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看大家都怎麼神神道道的,青妹爲什麼會哭,小云和小花又都怎麼了?”
白壯擡起頭,猶豫了一陣,說道:“這是我們清溪鎮的事,很複雜,你來自山外,一時半會兒也給你說不清楚,就算我能說的清楚你也不一定能夠理解。”
“嗯?什麼意思,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明白了,什麼叫說不清楚?難道你們這清溪鎮還有鬼怪不成?!”
秦關西本是玩笑一句,未曾想他話剛一出口,白壯的臉色鉅變,一張臉慘白如紙,嘴脣哆嗦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別亂說,再讓它聽見。”
“它?它是誰?”秦關西抓住了白壯口中這個刺耳的字眼,詫異的問道。
白壯似乎在忌憚着什麼,他的小腿肚子很明顯的在打顫,牙齒更是忍不住的在打着哆嗦,顯得非常害怕,非常畏懼的樣子。
這樣的白壯,更讓秦關西感覺驚奇。
他在害怕什麼?這清溪鎮民風淳樸,各安其樂,又有什麼能讓他害怕呢?
秦關西的心理已經被好奇所取代,可他再三詢問,白壯就是支支吾吾的什麼都不說,秦關西很快失去了耐心,他冷哼一聲壓低了嗓門沉聲道:“白壯!你是老師,你的責任是傳道受業解惑,你必須要信仰科學,你必須要端正你的態度,瞧你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哪有一點給學生最表率的樣子,你是老師,關鍵時候你得給我站出來。”
白壯一怔。
秦關西的話像是直接觸到了他的心底,白壯的臉色變了幾變,這才終於緩緩的說道:“其實,我也想幫小云和小花,我不僅是她們的老師,更是她們的父親,是她們的哥哥啊,這些孩子都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沒有人比我更想好好的保護她們了,可...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是一個讀了幾天書認識幾個字的莊稼漢而已,我改變不了什麼,也變更不了什麼...”
“到底,怎麼了?”秦關西的心裡越來越感覺不對勁。
白壯幽然嘆了口氣,這才老實交代:“小花和小云明天就要被押去祭山神了,我知道這是部隊的,但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祭山神?秦關西的腦中靈光驟閃,頓時像明白了些什麼。
小云,小花,她們倆要去祭山神,怎麼祭?
秦關西的腦海中忽然浮出了一道恐怖的想法,莫不是清溪鎮的這些人要將小花和小云那倆小丫頭一起殺瞭然後去祭什麼狗屁的山神吧?!
秦關西這才記起方纔他和紫彤一行人回來的時候在清溪鎮的小路邊上看到了兩個蹲在草叢裡哭泣的女孩兒,秦關西剛纔就感覺這兩個小女孩兒很眼熟,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他們,但是這會兒秦關西才陡然間記起原來那倆在黑暗中嚶嚶哭泣的女孩兒就是小云和小花,青妹的同學。
秦關西想到此,不由得低罵一聲,語氣不善道:“這他麼的都什麼年代了?二十一世紀了!華夏都快他麼的成爲發達國家了,清溪鎮怎麼還有這個陋習?用活人去祭什麼狗屁的山神,這是封建社會嗎?沒有王法嗎,沒有法律嗎?清溪鎮的人我看着都挺開朗大方的啊,怎麼這會兒卻糊塗了呢,這個世界哪有什麼神鬼,什麼狗屁山神?”
破口大罵的秦關西是罵痛快了,但白壯的臉卻被嚇得更白了,白裝一把扯着秦關西的胳膊,幾近哀求的說道:“你快別說了,如果讓山神聽到,它發怒的話會遷怒於清溪鎮所有的人的,你快別說了!”
白壯的那恐慌的表情和恐懼的神色是源自於骨子裡的,是滲透到靈魂深處的,他不像是在裝,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從白壯的眼睛裡秦關西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白壯十分忌憚清溪鎮那個所謂的山神,而且堅信山神真的存在,而且那個山神住在這清溪鎮的一切,山神發火,人畜不生。
可偏偏,秦關西又是個不信邪的主兒,白壯的恐慌在秦關西的眼裡完全是無稽之談。
秦關西是個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哪怕他也見過許多不合理的現象和人類,但那些現象和人都能用科學和現實解釋的通。
凡是能用科學解釋的東西都是物質的,都是現實存在的,而且是毫無質疑的。
至於什麼山神,什麼鬼怪,那勸他麼都是扯犢子,都是人在腦海中對未知東西的恐懼進而產生的幻想罷了。
秦關西撇着嘴,冷靜的問白壯,“你們清溪鎮那狗屁的山神,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壯已是冷汗涔涔,汗流浹背,若不是因爲他是老師過一些科學文化知識的話,白壯此時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了,白壯使勁的吞嚥了一口唾沫,緊張不已的說道:“其實,關於清溪鎮的山神,我也知道的不多,唯一知道的一些事情還是由我父親告訴我的。”
“啥?”
白壯看了看四周,看了看清溪鎮外在夜色下略顯蒼茫的大山,用極低極低極低的聲音,生怕驚擾了山神,緩緩的說道:“傳說中,清溪鎮有一個山神,法力無邊,神通廣大,而且喜好食少女,每隔一甲子,這個山神總要下山覓食搶奪清溪鎮人家的少女進食,每次山神出上總要弄得清溪鎮百姓民不聊生,提心吊膽,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