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山坡,幾人面色陰沉的人緩緩的走下了山坡,那是三個人,三個一身黑衣,打扮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的三個人。
三人齊下山坡,三雙眼睛冷冷的打量着眼前那倒了一大片的村民,幾個人面面相視,眼中狂涌着欣喜和不屑。
“開動吧,快點把人都帶回去,回去晚了,鐵主要怪罪的。”
“是!!”
三個人一起動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同樣躺在人羣中的秦關西偷偷眯起了一隻眼睛偷偷的打量着周圍,觀看着那幾個人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很快的,秦關西看到了,也看明白了。
那三個人,人手一根繩子,一根粗如嬰兒手臂般的麻繩,麻繩用銅水浸泡,堅硬無比。
三個人用拖着繩子開始在村子裡轉悠,每遇到一個人三個人就用繩子拴住那人的胳膊,一個一個人接二連三的拴在繩子上拴了一大串,就像是拴糖葫蘆一樣拴着,好像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一眨眼的功夫,半個村子的村民都被繩子捆了上去,很快的,那一根繩子就拴到了秦關西,魔嫣然以及夏雨的身邊。
三個人既是假寐,所以就任由那幾個人將三個人拴在了一起,三個人也像是拴糖葫蘆似的拴在一起,三個人都沒有睜眼睛,而且都沒說話更沒有暴露正容,所以秦關西三個人和周圍的人一樣的被綁在一起,沒有任何懸念。
秦關西,魔嫣然,夏雨,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完全是逆來順受的模樣。
很快的,三個人都被綁了起來,整個村子的人也都被綁了起來,一個村子一千多口人分成三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三四百個人,三四百個人一個挨着一個的被拴在一根繩子上,繩子的一段拴着人,繩子的另外一段牢牢的抓在那三個人的手上。
三個人,抓着繩子一股腦的朝着遠方走去,朝着山外的方向走去。
而,繩子上拴着的村民們則在繩子的拉扯下一起朝着山外走去,所有的村民都像是待死的肉雞一樣在地面上摩擦着,蹭過山峰,蹭過石塊,蹭過草地。
血,留了三排,三排的血在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這些血痕都是村民們在地上拖拽時留下的,這些血都是村民們在毫無意思的時候被人折磨出來的,也就是說,幾十萬的村民都是被這種折磨人的方法拖拽了幾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一直拖到了九黎山。
村民們的血留在地上,秦關西的血留在心底。
這些村民世世代代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質樸善良,本應該在這個自然安詳的山村裡繼續生活着,村民們不知道爲何的遭此劫難。
或許,這一切的源頭都在秦關西,或許秦關西不是罪魁禍首,但這件事和他肯定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三人根本不把村民們當人看,從他們那冷漠的臉色和冰冷的表情以及無情的態度來看,他們好像在處置一堆毫無生機的死屍。
秦關西真的很想暴走奮起,三招兩招將那三人殺瞭解救這些村民,但秦關西不能這麼辦,如果他這麼做了,那就使得他前功盡棄,之前的一切準備工作都白費了,秦關西也知道,他此時的隱忍是爲了拯救更多的人。
舍小忍,爲了大謀。
秦關西,忍了,硬生生的忍住了,遏制住了,他終究沒有動手,也沒有殺那三個人。
秦關西沒有動手,魔嫣然和夏雨也沒動手,可是此時此刻,夏雨的指尖已經深深的潛在了掌心,而那魔嫣然也是死死的咬着嘴脣,似乎咬出了血絲來。
三個人,隱藏在村民的人流中像是死屍一般朝着正西方九黎山的方向摩擦而去,摸出了長長的血絲來......灑遍了大地......
這條血線是村民們的血液移出來的,也是那幾個魔宗的人扯出來的,那些魔宗的人完全不把這些村民當人看,他們的眼神是冰冷的,目光也是麻木的,在那幾個人的眼裡,秦關西只能看到無窮的冰冷和殘酷。
而魔嫣然,她卻認出了那三個人。
那三個人,分明是魔宗內衛的三個護衛,也是魔騰本人的親信護衛,平日裡這幾個護衛編成九個小隊護衛着魔騰的安全和飲食,而魔嫣然素日來也沒少和他們打交道,對他們幾個人的相貌也是十分的熟悉。
魔嫣然之前心裡還有些疑問,疑問於到底是不是魔宗的人做了這一切,現在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魔嫣然親眼看到了魔宗的人在造孽,她之前也遭遇到了魔宗的人襲擊,對於現在的魔嫣然來說,那個熟悉的親切的魔宗,她的家,如今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冰冷,那麼的讓她心涼。
到底,發生了什麼?魔宗,到底,出了什麼事?
三人默不作聲,只是跟隨着一衆村民們默默的走着,默默的前進着,朝着魔宗的方向,全憑一雙肉腳。
翻山越嶺,翻過荊棘,越過臭水溝,在血肉模糊中,九黎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九黎山,華夏奇山之一。論高,九黎山比不上泰山,但是論陡峭雄奇,九黎山完全不輸華山。
九黎山下擁有數個點狀物的小村落,這些點狀的小村落圍繞着九黎山環繞成個半圓形,這些村子裡住着的都是魔宗的人,主要是魔宗普通子弟的家屬,剩下的魔宗長老以及輩分較高的子弟則住在九黎山半山腰的一片樓閣之中,樓閣隱藏在萬木樹叢之中,這些亭臺樓閣便是魔宗真正的所在地。
最爲雄奇的是,九黎山的山麓,四面光滑,竟是四面光禿禿的俏壁,俏壁足有百米,俏壁光滑唯有幾根孤零零的鎖鏈直達山頂,光滑的俏壁四周之下是一條崎嶇蜿蜒的河流,大河從西北來流向東南,從上到下水勢湍急。
此地,易守難攻,而且整個九黎山呈現品字形,有山有水,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只是,這風水寶地如今卻是死氣沉沉,黑氣沉沉,到處都是血腥味和潮溼的味道。
頭頂,雲彩黑壓壓的,壓的人心頭沉悶,讓人難受的很。
哪怕是秦關西,他雖是陽氣護體,可是到了九黎山這陰寒之地,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的冷氣和死氣還是讓他從脊背縫裡冒出一股冷氣。
死人?死了多少?這得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凝聚成的漫天的士氣?這龐大的士氣居然能引得秦關西都感覺不適應,這得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秦關西能感受到空氣裡的死氣,魔嫣然和夏雨兩人自然也都感覺的到,她們兩人擡起頭,只見九黎山的山頂盤踞着一團黑森森的烏雲,空氣裡竟停滯凝滯着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這種血腥氣,濃的讓人作嘔。
夏雨不是沒見過死人,不是沒有感覺過死氣,但是,此時的死氣比她之前感受到的都要強大,而魔嫣然更是在九黎山的方向感受到了更加濃烈的異樣的氣息,那種感覺,不是死氣,而是一種夾雜着寒冷的冰氣,這種感覺,分明帶着她父親修煉的吸星神功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有那麼一點的不一樣。
就在秦關西,夏雨,以及魔嫣然,各懷心思,各自在揣測九黎山出現了什麼問題,耳畔邊卻驟然間響起了一道冰冷的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扔到後山吧,回去向鐵主復明去吧!”
聲音奸細,是女人。
真的是一個女人,一個身上穿着緊身黑衣的女人,女人不知身體如何,前凸和後翹都被緊身的布衣裹的嚴嚴實實,她臉上同樣遮這黑紗,黑紗外有一雙冰冷的眼睛,眼睛充斥着濃濃的血色,不是人的樣子,倒像是野獸。
女人,這個裹在黑衣裡的女人,站立在那西三個人的身前,伸手入懷中摸出了三枚血色的藥丸拋給那三個人,那三人接過藥丸,大喜過望,竟齊齊的跪在地上磕頭道謝,三人表情誠懇,感激涕零:“多謝鐵主!多謝鐵主使者!”
黑衣女人不動聲色,只是從鼻腔裡哼出一道冷氣,她像是打發要飯的似的扔下了幾顆藥丸,之後,黑衣女人扭身幾個縱躍飛奔回了九黎山,她的身影矯健在百米光滑的峭壁上如同一隻靈活的猿猴一樣迅速的攀登了上去,很快到了山頂隱在了山林中,沒了蹤影。
黑衣女人走了,剩下的三個人匆忙的將掌心裡捧着的藥丸塞到了嘴裡,藥丸入口,三個人的臉上陡然間涌出一道道血氣,三個人面頰通紅,像是關公一樣,很快,三個人的額頭上突然多了幾道血紋,血紋造型古怪,像是一頭猛獸,一頭從未見過的猛獸。
秦關西眯着眼睛,看到了幾個人頭頂的血紋。
秦關西一愣,眼神也是一愣。
那血紋,竟,分明就是青龍獸的造型。
秦關西不會看錯,就是青龍獸,遒勁的身軀彎曲,充滿了力量感。
看到了那幾道血紋,秦關西的心中疑問更多了。
九黎山的異狀,莫不是和青龍有關係?青龍到底在做些什麼?!
一個疑問,一個巨大的疑問,一個讓秦關西心中冰冷的疑問。